妖孽級琴技,學自漢代著名辭賦家司馬相如。司馬相如當年一曲《鳳求凰》,把年輕漂亮卻孀居在家的卓文君拐跑,留下一段千古佳話。而他最常使用的古琴,名叫“綠綺”,此時正存放在北榮博物館二樓。綠綺古琴,與齊桓公的“號鍾”、楚莊王的“繞樑”、和蔡邕的“焦尾”,並稱爲中國古代四大名琴。
“綠綺”通體黑色,隱隱泛着幽綠,有如綠色藤蔓纏繞於古木之上,因而名爲“綠綺”,其內刻有銘文曰“桐梓合精”,即桐木、鋅木結合的精華,先爲樑王所得。後梁王慕名請司馬相如作賦,相如寫了一篇“如玉賦”相贈。此賦詞藻瑰麗,氣韻非凡。樑王極爲高興,就以自己收藏的“綠綺”琴回贈。司馬相如得“綠綺”,猶如寶馬配英雄,他精湛的琴藝配上“綠綺”絕妙的音色,使“綠綺”琴名噪一時。
對於李樹軒的性格,王雅琪極爲了解。雖然知道他不是那種信口開河的人,但此時聽得李樹軒居然要演奏一曲《鳳求凰》,王雅琪還是頗爲震驚。兩人自從重逢以來,儘管李樹軒已經表現的足夠出色,書法,繪畫樣樣精通,但卻從未見過他擺弄樂器,更別說古琴。
即使知道李樹軒不會騙她,王雅琪還是追問道:“你說真的?”
“哈,當然是真的。我人就在這裡,而且是現場表演,是不是真的你還看不出來。”李樹軒笑眯眯的站起來,來回走了兩步,突然遺憾道:“可惜有點問題,這裡沒有樂器啊!”
王雅琪撲哧一笑,深深的看了李樹軒一眼,不滿道:“編,接着編!”
“嘿嘿,我說真的。你看外面都已經天黑了,就算要演奏也得等到明天吧!”李樹軒不怕演奏,而是確實沒有樂器。
王雅琪卻是不相信,剛剛還牛皮吹的震天響,此時卻突然編出這麼個讓人不好反駁的理由,的確很難讓人相信。
“要不用那張古琴演奏?”李樹軒有點受不了王雅琪的目光,弱弱的問道。
王雅琪嘴角一翹,笑嘻嘻道:“就算你敢用,我也不敢聽啊!要是不小心弄壞了,指不定怪在誰頭上呢。”嘴上雖然這麼說,不過從神色中卻能看出,她心裡充滿懷疑。
李樹軒一愣,幸好在此之前他已經看過,“綠綺”古琴絕對夠結實,再說他演奏的時候小心點就是。
二樓展廳,夏遠志和劉德明正在聊天,作爲收藏界頗有名氣的人物,共同語言自然不少。此時兩人正站在擺放着古琴的展臺前面,只聽劉德明笑道:“‘綠綺’,四大名琴之一,想不到居然有幸見到。”
夏遠志神色平靜的欣賞片刻,憧憬道:“光見到古琴有啥用,要是能用它演奏一首樂曲就完美了。”
“哈哈,夏總可真會開玩笑。以這張古琴的歷史價值,最起碼也是國家一級文物,真真正正的國寶,就算還能演奏,誰敢動手?且不說會不會被國家追究責任,要是讓李樹軒那小子看見,肯定得和他拼命!”
“嗯?樹軒,你幹嘛?”
劉德明剛說完,就見到李樹軒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串鑰匙,看樣子好像要將玻璃櫃打開。
發現這一幕,不光劉德明一頭霧水,夏遠志等人也是滿臉疑惑。剛剛還說到這張古琴,怎麼李樹軒就跑過來了?而且看他的意思,好像要將古琴拿出來?難道這裡面有問題?
想到有這種可能,夏遠志神色突然變得難看,如果真是古董出了問題,他指定得和李樹軒好好說道說道。畢竟這些文物在運過來之前,他都仔細檢查過,絕對完好無損。
等李樹軒打開玻璃櫃,夏遠志一把拉住他,嚴肅道:“怎麼了?”
李樹軒心中一動,笑眯眯道:“你,劉叔叔,還有老師他們難得來一趟,我想給你們一個驚喜。”
劉德明狐疑的掃了李樹軒一眼,又看看他前面的“綠綺”,疑惑道:“啥驚喜?”
“你不會想用這張琴給我們彈奏一首古曲吧?”夏蕊眼珠一轉,開玩笑道。
夏遠志臉色一變,瞪了夏蕊一眼,沒好氣道:“別胡說,這是古董,怎麼能用來演奏?”
被夏蕊一語道破心中所想,李樹軒只好乾笑道:“哈哈,猜對了,我正是這麼想的。”嗯,有殺氣!話還沒說完,他就感覺到夏遠志和劉德明一臉震驚的看着自己,很快,震驚變成不可思議,最後變成殺氣。
“樹軒,你?”劉德明很鬱悶,剛剛纔說誰要動這張古琴,李樹軒肯定得拼命,結果居然是這小子自己想動,這找誰說理去?
夏遠志則更加鬱悶,好好的寶貝交給你,你就是這麼愛護的?
兩人的目光讓李樹軒感覺壓力山大,隱隱的甚至有些羞愧。他深深的吸了口氣,以大話西遊裡至尊寶忽悠紫霞仙子時的語氣說道:“夏總,劉叔叔,在我心裡,你們即是我的長輩,也是我最好的朋友。尤其是夏總,這裡的大部分精品收藏都來自您的捐贈,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心中的感激之情,真的!”
“眼看着你們明天就要走了,可是我卻什麼都做不了,你們恐怕永遠都不會明白這種心情。”
夏遠志呆愣片刻,深沉道:“樹軒,以咱們的關係,你完全不必如此。而且就算要感謝,你也不用拿“綠綺”演奏吧?”
李樹軒堅定道:“夏總,實不相瞞,自從學會古琴演奏,我從未在外人面前表演過,包括我的父母,因爲我一直有個願望:希望有一天,能夠用最好的古琴,演奏一首最好的古曲,用來感謝你們這些對北榮博物館發展作出巨大貢獻的至交好友,而今天,正是時候。”
說罷,不顧幾人愕然無語的臉色,李樹軒沉穩的抱起古琴,步伐堅定的走出展廳。
回過神來,夏遠志和劉德明面面相覷,哭笑不得。以兩人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李樹軒這些小伎倆豈能瞞得過他們。他說的話雖然讓人感動,但感謝的方法有很多種,實在沒必要拿國寶當樂器。尤其他們沒想到李樹軒臉皮居然這麼厚,口口聲聲說感謝,其實卻是這小子想過過手癮。
一溜煙兒走出二號展廳,李樹軒悻悻的吐吐舌頭,滿腦門白毛汗,而且既然已經說了大話,只演奏給王雅琪聽肯定是不行了。此時正好見到王洋過來,他趕緊道:“把博物館關了,所有人去二樓一號展廳集合,每人帶一把椅子,本館長準備演奏古琴。”
看清楚李樹軒手上搬着的古琴,王洋差點沒嚇死,立刻就想跑過來幫忙。李樹軒鬱悶的擺擺手,不滿道:“趕緊去。”
二樓主要分爲兩個大的展廳,一號展廳展出的是名家字畫,二號展廳則比較複雜,有瓷器,青銅器,玉器,基本包括了除字畫之外的其他藏品。
等李樹軒抱着古琴進入一號展廳,聽說他懷裡抱的古琴居然是“綠綺”——古代四大名琴之一,就算一向淡定的老爺子們都狠狠的震驚了一把。畢竟這玩意兒的確珍貴,根據歷史記載,其他三大名琴不是徹底消失就是損壞,這張“綠綺”絕對當得起最後的古代名琴,國寶級文物。
“樹軒,你過來一下。”
聽見李樹軒要用“綠綺”古琴演奏古代名曲《鳳求凰》,劉慈天雖然也很期待,但還是趕緊把李樹軒叫到門外,正色道:“樹軒,到底有沒有把握?”
李樹軒自然明白老師話裡的意思,聞言輕鬆道:“絕對沒問題。”他的確有把握,小雪已經分析過,只要不刻意破壞,這張古琴最起碼還能完好保存上千年,而且用於演奏絕對不會出問題。如果沒有小雪的保證,打死李樹軒也不敢動手!
得到李樹軒的保證,劉慈天神情一鬆,囑咐道:“演奏的時候注意點,演奏不好沒關係,如果真把‘綠綺’弄壞了,你我都是千古罪人。”
聽到劉慈天居然將“綠綺”和民族大義結合在一起,李樹軒頓時唬了一跳,“老師放心,如果真弄壞了,我立馬從樓上跳下去。”
劉慈天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吭哧半天沒說話,慢悠悠的走了回去。
一號展廳,衆人濟濟一堂,包括宋漢明,東方劍在內,凡是還在北榮縣做客的,沒有一人缺席。
爲了此次演奏,李樹軒特意從衣櫃裡翻出買了許久的漢服。這套漢服屬於漢服中的袍服,也叫“深衣”,爲古代百官及士人常服,自漢代以來,逐漸發展成第一禮裝。整套衣服以白色爲主,交領右衽,上衣下裳,全部用繩帶繫結,沒有一顆鈕釦。將漢服整理好,李樹軒又特意帶上頭巾將小平頭遮蓋住,一時間,廣袖飄飄,猶如神仙中人。
迎着所有人或是震驚,或者驚奇的目光,李樹軒一臉平靜的走進展廳,在擺放着綠綺的桌子後落座,細長的手指輕輕放在琴絃上。
突然間,“綠綺”開始發出迷人的聲音,初時,琴音猶如流水淙淙,清亮亮的流淌着,又如春意朦朧,無盡的思念劃破心田。琴聲由低到高,低音深摯纏綿,仿若愛人呢喃,高音熱烈奔放,恰如愛之濃烈。
整個展廳裡,所有人都閉上雙目,思緒跟着琴音飛舞,好像回到了年少輕狂,依然相信愛情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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