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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李樹軒費心勞力的提着揹包來到二樓的時候,夏蕊正饒有興趣的趴在玻璃櫃前欣賞着博物館的館藏,臉色驚奇,略有驚詫。她倒不是沒有見過珍貴的文物,而是沒有想到在這麼一個只有三間房的小博物館,居然也有能讓人眼前一亮的收藏。
夏蕊神色中的讚歎讓李樹軒內心裡很是自豪。這些東西無論通過哪種方式獲得,都是他努力的結果。現在數量是少點,不過馬上就多了。他包裡還有不少呢,挑挑揀揀估計又能增加十多件館藏,而且還是契丹族的收藏品,這在全國各大博物館絕對算是獨一份。
留下夏蕊一個人在二樓,李樹軒先將明器全都搬上三樓辦公室,這才施施然走下來。
夏蕊的興趣明顯不在藝術品上,估計對獲得藝術品的途徑更有興趣。等李樹軒從三樓下來,她已經坐在二樓的八仙桌前面,雙手支着小腦袋,一副焉了吧唧的神態。
李樹軒看的好笑,疑惑道:“這麼快就欣賞完了?”
“沒什麼好看的。我有點餓了,咱們出去吃飯吧。”作爲見過世面的人,夏蕊對文物的興趣實在有點缺缺,很快就失去了興趣。
“沒問題。”
博物館所在的街位置相當便利,無論是飯店還是商場超市都是一應俱全,兩人就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吃飯。
飯桌前,李樹軒本來還以爲夏蕊有話要說,可是等到飯馬上就吃完了,她居然啥話都沒有。等到最後,李樹軒不得不好心的提醒道:“夏蕊,貌似你說夏總有事找我商量,現在可以說了吧?”
夏蕊嘴角一翹,無辜的問道:“的確要商量,可是具體商量什麼,他並沒有告訴我啊!”
“額?”
李樹軒頓時滿頭黑線,感情這位就是來打醬油的,對具體行動一點都不瞭解,真不明白夏遠志怎麼派她過來的?不過再一想又能明白,她雖然沒有涉及到具體的行動計劃,但卻大有身份,如果夏蕊不出面,人家軍隊的人未必給夏遠志的手下面子。
見到李樹軒的神情,夏蕊估計也有點不好意思,沒好氣道:“你不是要去中海嗎?我叔叔說等你到了中海市,他自然會找你商量。”
“我知道了。你啥時候回去?”從夏蕊身上也打聽不到什麼信息,李樹軒不得不默認了這個事實。
“哼,你以爲我想在這裡,吃完飯我就走。真是好心沒好報,人家大老遠把你送回家,一點感謝的意思都沒有。”
被夏蕊這麼一說,李樹軒趕緊道:“沒有。我不就是問問嘛!你啥時候想回去都行,放心,我肯定不趕你走。”
沒想到夏蕊居然聞言怒道:“你讓我留下我就留下,當我什麼人了。”
被夏蕊一番搶白,李樹軒一個頭兩個大,他估摸着這位大小姐在家的時候肯定也不是啥善茬,恐怕就連夏遠志都不見得能降得住。
還別說,夏蕊倒是說到做到,吃過中飯,打過招呼,拿起小包晃晃悠悠的打車走了。
站在博物館門前,李樹軒滿臉苦笑的看着出租車消失,越想越彆扭。這算怎麼回事?人家大老遠把他送回家,結果話沒說幾句就把人氣走了,可是這能怪得了他麼?到現在他還有點莫名其妙呢!得,女人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左右看看沒人過來,李樹軒趕緊拐進博物館,順便將大門反鎖,一臉興奮的衝到三樓。
三樓辦公室裡,他將揹包裡的明器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辦公桌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除了那柄殺豬都嫌大的彎刀,其他明器大大小小居然足有三十七件,其中有十一件書畫作品,二十六件金器玉器。
李樹軒激動的看着這些明器,雖然其中一部分屬於張肆,不過只要他開口,張肆肯定沒有意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鑑定這些東西的價值,收藏價值,歷史研究價值。相比起明器本身的價值,他反而比較關心這些。
作爲博物館,真正的鎮館之寶不一定非要是多麼貴重的東西,最重要的反而是藏品獨一無二的研究價值。比如中魯博物館的鎮館之寶——甲骨文,這玩意兒放拍賣會上,估計也賣不了多少錢,但它在國內卻是最爲珍貴,歸根結底正是它所承載的歷史價值實在是太巨大了。
李樹軒的目光最先放到那柄彎刀上,彎刀刀柄上刻有篆文“騰隆”,從柄到尖長大概一米左右,中間有三道血槽。刀鞘是獸皮製成,華美無比,上面鑲嵌着大大小小九枚寶石。尤其是彎刀的刀柄上的那顆紅寶石,閃閃發光,時刻散發着一種妖異的光芒。李樹軒毫不懷疑,這件兵器肯定上過戰場,是那位將軍最常用的兵器之一。
刀劍藏品在我國曆史很是悠久,從外來的大馬士革刀,到正宗唐刀,甚至還有傳說中的越王勾踐劍,都是難得的精品。不過整體來說,刀劍收藏並沒有形成市場,因爲存世量太少。除了博物館收藏的刀劍,民間能拿出的精品刀劍不超過一千把,由此也可以看出它們的價值。
李樹軒能夠確定的就是這柄彎刀價值不低,雖然可能比起勾踐劍有點遜色,但肯定是難得的精品,其真正價值很可能不低於唐伯虎等人的真跡。可惜對於刀劍的鑑定他並不擅長,因此他準備暫時將彎刀封存,等從中海回來就找專人進行鑑定。
將彎刀放下,他又看向了桌上擺放在一起的十一張卷軸,心中充滿期待。
隨着卷軸一幅幅打開,他的心情也開始變得跌宕起伏。和想象中一樣,遼國時期的契丹人已經開始大舉學習中原文化,這些字畫作品,既有漢人藝術家的作品,也有契丹貴族的作品。
而其中最珍貴的無疑是宋徽宗趙佶的作品。當年的靖康之難,兩位皇帝被金人擄到北方,其中流落民間的文物自然不少,有一些成爲遼國上層人物的收藏品不足爲奇。
見到纖細雋永的字體,李樹軒心中大爲興奮,宋徽宗雖然不是個好皇帝,國家被滅,自己被俘虜,到死都沒有回到故鄉,但他在書法繪畫方面的天賦卻是毋庸置疑。尤其是他獨創的瘦金體,瘦挺爽利,側鋒如蘭竹,實在是開一時之先河。
更讓他興奮的是,這裡面居然有兩幅宋徽宗的真跡。除了宋徽宗,另外也大都是名家作品,只是沒有這兩幅字帖珍貴而已。
最奇特的是,其中一幅畫從題跋來看,居然是墓主人自己的作品。這個發現讓李樹軒頗有點震驚,一個從小兵幹起,累積戰功直到成爲元帥的異族將領居然也能畫出如此生動的靜物畫,這未免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仔細辨認過畫上的題跋,李樹軒眉頭一挑,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神色,暗道:我說呢?想不到守陵村山下埋着的牛人居然是他,這就難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