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覺自己可能陷入一場陰謀,李樹軒恨不得立刻離開陽泉,暫時出去避避風頭。可是還有一週就要舉行畢業典禮,兄弟們也要吃畢業餐,如果這個時候離開,將來肯定會留下終生遺憾。再說董天賜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天找到自己,這麼一想,他也就不再庸人自擾。反正以後說啥也不會再做這種事情,物品好制,心關難過。
後天是畢業典禮的日子。晚上,整個系八十多人,齊齊出現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酒店。八十人雖然分屬兩個班,但無論任課老師,還是上課地點,都完全一樣。平時參加活動也是齊上陣,就連宿舍,都是一個樓層。因此,兩個班所有人都很熟悉,平時交往,也完全沒有班機界限。此時面臨畢業,更是直接合在一起。喝酒打屁,熱熱鬧鬧。
畢業餐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期間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不捨,有人默然。無一例外,所有能喝酒的,都喝多了。李樹軒也不例外,他雖然不怎麼喝酒,卻架不住宿舍兄弟們相勸,最終滿臉漲紅,腳步踉蹌的走出酒店。
剛走出幾步,就聽到老大的叫聲:“樹軒,快回來。老三喝多了。”按宿舍年紀,李樹軒排行第二,但對於老二這個稱呼,他卻是敬謝不敏。
李樹軒喝酒有個特點,無論喝多少酒,哪怕吐了又吐,頭腦卻很清醒。聽到老大的喊聲,他趕緊轉頭,就看到兩步遠的地方,老大艱難的摻着老三,一臉糾結的看着他。李樹軒趕緊走過去摻住老三另一個胳膊,怒道:“不能喝就別喝那麼多,看看你現在。”
被兩個人架住,老三終於挺起腰,林宇轉頭一看,滿臉苦笑。也不知道是汗水還是眼淚,老三雙眼迷離,臉上溼了一片。
老大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切,嘆道:“別怪他。唉,剛剛你沒注意,那女人實在太不給面子了。唉!”
李樹軒一聽,好奇道:“怎麼了?”
老大臉色很是難看,道:“你去廁所倒酒的時候,老三去給她敬酒。雖然分手了,但畢竟是同學,感情還在吧。結果那女人壓根不理他,就差沒把酒倒他身上。”
李樹軒本來就是愛衝動的性格,此時一聽,哪裡還忍得住。頓時怒道:“那臭女人在哪兒,我要去找他說道說道。這兩年,老三哪裡對不起她,一心一意對她,就算分手了,也不用這麼薄情吧!”
對老三的事,老大明顯比較瞭解。聞言道:“這事。唉,聽說她又談了一個男朋友,是她老鄉。那人的父親在當地教育局,或許我們也不能太苛求她,而且兩人畢竟已經分手了。喝是給你面子,不喝也是理所當然。”
李樹軒一愣,滿腔怒火被澆了個透心涼。最終無奈的嘆了口氣,架起老三回了宿舍。
這兩天李樹軒心情一直不怎麼好,爲老三的遭遇不平。但是他也知道,老大說的很對。既然已經分手,那麼人家不給你面子也是人之常情。他沒有權力要求人家非要和你做朋友。別說是他,就算老三都沒有這個權力。可是他心裡就是很不爽,連他自己都說不明白的不爽。
畢業典禮如期召開。四年大學,自今天開始徹底結束。對於數學系的人來說,當老師無疑是最好的選擇,專業對口,而且生活有保證。當然,如果你有心成爲數學家,就必須繼續向上讀,直到碩士,博士,聖鬥士。只要你還想讀,總會有適合你的學位等着。大概再讀個七八年,差不多就能進入大學當個數學老師。一邊教學,一邊從事研究。對書呆子來說,這也是一條不錯的選擇。
李樹軒自然不會這麼選。四年學習,他對數學已經深惡痛絕。自然科學皇冠上的珍珠又怎麼樣?哥們壓根不喜歡。
畢業典禮順利結束,李樹軒當先回了宿舍,看着空空蕩蕩的牀鋪,一時間百感交集。衝動的人感情往往都很豐富,而且他們不會隱瞞自己的感情。高興就是高興,痛苦就是痛苦。此時站在宿舍裡,他內心裡充滿別樣滋味。不過還沒等他將感情醞釀好,另外三人就回來了。
到了傍晚,老四林強第一個離開。他家在中原省中川縣,據說是中原省最貧困的縣市之一。
陽泉火車站。
李樹軒,老大,老三,還有另外幾個關係要好的同學,七八個人圍着老四,神情沉重。
老四拎着行李,強笑道:“都是男人。別這麼婆婆媽媽的,哥們又不是去死。等以後又時間,過來找我玩。”
大學四年,李樹軒和林強關係只能算是一般,這個一般是相對老大來說。四年裡,林強大部分時間都在學習,圖書館,自習室,他是最常出現的人。而李樹軒則基本出現在足球場,網吧。如果不是住在一個宿舍,除了上課時間,兩人幾乎沒有任何交集。
至於成績,林強更是甩了李樹軒好幾條街,每年的國家獎學金,國家助學金,從來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最重要的是,他原本有資格被學校保研,最後卻拒絕了,而是選擇回家鄉。至於他回去的原因,就算消息最靈通的老大都不清楚。
此時見到林強離開,就算關係在一般,畢竟在一起住了四年,李樹軒也很是難受。走向前重重的給了林強一拳,他開口道:“老四,放心回去。哥們有時間就去看你,決不食言。”
老大也走上前,一把抱住林強,叫道:“老四,一路順風。咱們是永遠的兄弟。”
老三心情不好,道:“好兄弟。我現在算是看出來了,俺老祖宗劉備說的太對了,女人就是衣服。”
李樹軒一聽,頓時愕然,心道:照你這麼說,哥們豈不是七手八腳的裸奔了二十多年。
其他送行的同學依次向前,擁抱過後,互道珍重。等火車開動的那一刻,李樹軒敏感的神經忽的一動,差點落下淚來,他趕緊心虛的轉頭,發現他們居然已是淚流滿面。
林強離開,老大,老三已經在陽泉市找到工作,所以並不着急。李樹軒雖然沒有找到工作,卻也不着急離開。他原本打算將所有同學送走之後就回家看看,然後去南方轉轉。
事實上到目前爲止,他對將來的路都沒有任何規劃。不過有小雪的幫助,他對未來充滿信心。
學校已經下發通知,畢業學生在一週之內離開學校。第二天,李樹軒又送走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哥們,回到學校站在宿舍前面,腦海中突然冒出一段話:這裡已經沒有我們的牀,我們要去哪裡尋找失去的夢想。
第二天下午,老大老三相繼離開。老大在陽泉市租了房子,離學校不算遠。老三雖然不再陽泉市市區,但他工作的地方卻是陽泉市一個下屬縣,每天都有很多客車往返於兩地之間。
接連送了很多人,無論遠的近的,關係好的,一般的,李樹軒已經能夠稍微控制情緒,說說笑笑間將兩人送出校門。
第三天,數學系男生所住的宿舍區,已經十去七八,剩下的幾個人,幾乎都在陽泉順利找到工作,此時大都忙着找房子。
拎着行李走出宿舍,最後一次將宿舍鎖好,將鑰匙交給管理員。
站在宿舍樓前深深的吸了口氣,李樹軒轉身離開。
他此時倒有點體會到李江當時的感覺,不捨,卻不得不如此,很糾結。
***
陽泉市地王大廈,八十八層總統套間。
豪華的進口沙發上,坐着一位身穿浴袍,戴金絲眼鏡的中年人,在他身前的玻璃茶几上,擺放着幾隻翡翠碗。中年人隨手拿起一隻翡翠碗,對着放大鏡觀察片刻,悠然道:“不錯,這次稍微有點進步。但還不夠,這裡釉色太深,還有這裡,顏色不正。告訴老雷他們,以後出手小心點,我感覺我們被人盯上了。”
中年人對面,站在一位妙齡少女,少女眉目如畫,臉色潮紅,同樣僅僅圍了一條浴巾,露出潔白如玉的胸脯,以及修長圓潤的小腿。聽到中年人吩咐,趕緊道:“董總,這已經是我們最好的產品,再想提高品質,實在,實在有點力不從心。”
“嗯?”董總臉色一變,冷冷的看了少女一眼,道:“這種破爛,最多就是唬弄那些不懂行的菜鳥。稍微內行的人,很快就能發現,根本賣不上高價。就算有鑑定師證明,一樣毫無用處。”
被中年人一瞪,少女身體一顫,解釋道:“董總,就算集團內最高明的師傅,也只能做到這種程度。”
董總眉頭一皺,微微沉吟片刻,突然道:“看來我有必要拜訪一下那個小傢伙。‘祖傳’古董,如果不是有最新研製的分子分析儀,連我都瞞過了。”
說罷,他隨手一招,少女立刻施施然走了過去。隨着她的前進,身上僅有的一件浴袍悄然滑落,露出一具潔白無瑕,晶瑩如玉的身體。飽滿堅挺,兩點嫣紅,盈盈細腰,不堪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