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二十幾年第一次爲了自己的人出馬,總得給老爺子點面子,針對相關事件犧牲掉一兩個小卒子根本微不足道,大勢完全在他們控制之中就足夠了,嶺南利益鏈條維繫發展壯大這麼多年靠的是什麼?
沒有人比他們心裡更清楚,而葉天才剛剛見到迷霧中的冰山一角而已,這次對方上層看起來有些過於敏感的反應還在於,經過這次事件以後即便葉天還繼續留在嶺南,如果他還繼續執迷不悟想要再嶺南翻天,那麼對方仍然隨時可以拿起他們手裡掌握的權力利益=武器來讓相對嶺南動手和支持對嶺南動手的人受到沉重的打擊。
這纔是最致命的,而葉天輾轉反側不能入睡最關鍵的問題也在於此。
身在嶺南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他猛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他是不是需要孤注一擲在這件事情上給嶺南官場以震動然後迅速調回市裡?因爲現在情況看起來無論如何他一個人在這孤軍奮戰都絕對不會有任何好結果。
對方一個鎮甚至一個縣來對付他一個人,這個對比太懸殊也太荒唐,也許一直以來東方若兮都只是利用他骨子裡永遠無法抹去的個人英雄主義情緒來讓他甘心情願一個人單槍匹馬殺將過來。
他不願意去懷疑東方若兮,因爲她是他現在唯一的戰友,可他又不得不去懷疑,畢竟這根本不是在獵鷹他也很早就不再是戰鷹。
想到這些他更加睡不着,天氣冷身子弱他又不能出去走,他感覺到窒息,人生第一次因爲身在官場而窒息。看來當初他遊戲人生的態度是對的,做官自然有百般好處但現在看來那好處更屬於那些跟領導跟上面保持一致的人,而絕不輸於他這種往人家胸口上硬插的刺刀。
呵,他是把刺刀,他就是把刺刀,東方若兮手裡的刺刀,出則沒有回頭的可能。嶺南的影響遠不止在嶺南東海黃海,在整個東南都十分有分量,所以他只要還在東南官場體系之中不管有多少人支持他反對他背裡整治他的人一定就更多。
除非,除非他繼續做刺刀,真正把嶺南利益幕後者扎疼,然後達成某種協議全身而退,這樣纔可以管路亨通。可如果那樣那他還是他麼?那他豈不是跟嶺南這些人同流合污?他又變成了什麼?
他的確單純了,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在不同人面前講述他的爲官理念,他骨子裡無論如何都還是個鐵骨錚錚的兵。可現在,他第一次動搖,第一次想到了跟嶺南勢力妥協,第一次想跟他們玩個貓捉老鼠的長期遊戲。
可是妥協之後他真的能夠熬到一個足夠根深蒂固的高位再回來收拾這幫雜碎麼?雜碎哪裡都有而且越來越多,他憑什麼收拾?又收拾的過來麼?
他腦袋有些疼,禁不住用力搖頭,深呼吸,下意識想再點根菸,可背後傷口卻同時開始隱隱作痛,似乎是在提醒他現實總是殘酷的。
但,很快,他就雙拳緊握,雙目放光嘴裡不乾不淨,“去tm的,大不了老子丟官罷職,但之前一定要讓那些危害一方的雜碎們知道什麼叫疼!”
他還是年輕還是衝動,還是當兵的熱血沸騰。恐怕;連他自己都不得不相信,倘若現在他30歲,那他絕不會再這麼做了,但現在他才25,他沒什麼可懼怕的,他決定以後不再猶豫,至少在離開嶺南之前不再猶疑,走下去,堅決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