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食言了，十年過去，你沒有回來。”
小圓眼神灼灼地透過梳妝鏡看着葉謙。
“是我不對。”葉謙承認錯誤，是他食言了。
“我要補償。”小圓道。
“好。”葉謙毫無猶豫地點頭。
“陪我聊天喝酒！”
“好。”
“陪我狩獵賞雪！”
“好。”
“嘗我做的所有飯菜！”
“好。”
“清晨梳洗裝扮，全部我來！”
“好。”
“夜晚鋪牀疊被，全部我來！”
“好。”
“我要個孩子！”
“好……”葉謙下意識依舊是答應，旋即反應過來，目瞪口呆中，還以爲自己聽錯了，有點結巴問：“你，你說什麼？”
“我想要個孩子！”小圓認真道，言語之中帶着一股決絕，彷彿賭上了這輩子全部的勇氣。
“……”葉謙口乾舌燥，像是被天雷劈中，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是焦糊。
天見可憐，別看葉謙有過不少女人，可從沒想過生孩子這種事。
感覺太特麼遙遠了，要知道他至少還有一兩千年可以活，要個屁孩子啊！
見葉謙沒有動靜，小圓忽然轉過身，將葉謙緊緊抱住，趴在葉謙耳邊道：“你當年答應過我的，要娶我！”
“我什麼時候說過？”葉謙渾身僵硬地反駁，他完全不記得這件事，也不好推開小圓。
“我當時說餘生請你多指教，你怎麼回答的？”小圓問道。
“我說女孩子說給人當媳婦不好，以後不要說了！”葉謙還沒得老年癡呆，神魂強大就意味着，只要他願意回想，哪怕經過十餘年，他依然能清晰地記得當時說的每一句話。
“這句前面還有！”小圓道。
“我說你都喊哥哥了，就喊下去！”葉謙道。
“這句再往前！”小圓緊逼。
“……”葉謙有些爲難。
“說啊！”小圓催促道。
“我說也請你多多指教，但這不是答應的意思啊！”葉謙委屈道，他真沒這個意思。
“我說餘生多多指教，你也請我多多指教，如何不是答應？”小圓質問。
“……”葉謙頭皮發麻，還能這麼理解麼，他想回到過去，往自己腦子上劈一道，看看當時在想什麼，怎麼會所這麼含糊，可以隨意解釋的話。
“你能娶我嗎？”小圓問。
“……”葉謙默然。
“那就給我一個孩子！”小圓堅定道。
“何必呢，而且三五天，哪裡可能就能有小孩！”葉謙苦笑道，修煉者修爲越高，就越難以受孕，想要受孕，就必須修煉一些秘法，這秘法，葉謙是真沒有。
他和易家姐妹這都好一段時間了，沒有做任何防範措施，也沒見兩人懷孕。
而且，小孩什麼的，是不是太扯淡了。
“什麼都不行，那今晚你陪我入睡，我已經很久沒有安穩睡過一次覺了！”小圓委屈道。
“……”葉謙口乾舌燥，沉默與拒絕太多，他有點不忍，陪着睡覺又不一定會做什麼，葉謙心裡安慰自己，微微點頭，道：“好！”
小圓臉上多了一絲喜色，眼中更是閃過一道狡黠的得逞光彩，拉着葉謙就來到牀邊，帶着些羞意道：“你睡左邊，我睡右邊。”
“好。”葉謙點點頭，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這話沒什麼毛病，他還不至於矯情到這個地步，按字面意思，就是隨便旁邊陪着入睡啊。
兩人各自在旁邊躺下，牀很大，兩人中間還能睡五六個人。
過了一會，小圓忽然道：“你離的太遠，我都感受不到。”
“哦！”葉謙不是什麼小白，他其實已經預感到了些東西，沒有主動過去。
但葉謙沒主動，小圓自己網這邊挪動，直到兩人之間只有一人躺着睡的距離。
又過了一會，小圓又道：“你睡了嗎？”
“沒！”葉謙心裡哀嘆，睡得着才見鬼。
“我也睡不着，以前總覺得見了你有好多話，對着空氣都能說上好久，好像你就在那裡，但你真在身邊，好像又沒話說了。”小圓道。
“雪國如今怎麼樣？”葉謙沒話找話道。
“可以啊，還是以前的老樣子。”小圓簡單道。
“……”葉謙心裡嘆氣，這回答，直接總結這個話題。
小圓動了動身體，道：“穿着衣服睡好不舒服，你把頭別過去。”
葉謙聞言長長嘆了口氣，忽地撐起手臂，沒有將頭轉向看不到小圓的另一面，反而面對着小圓，說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未來會在哪裡，去的地方，很多時候也不是安全的地方，有些時候，可能都自顧不暇，難以拖家帶口。”
“所以我雖然說過去找你，卻沒有跟着小哥哥去找你，我怕拖累你！”小圓搖了搖嘴脣道，她已經預感到葉謙的態度變了。
“我不會搞得好像是我在引誘女人主動，顯得我很無辜，我是被迫的，小圓，今晚之後，你會後悔，我也可能會後悔，值得麼？”葉謙湊近小圓，鼻尖幾乎相對。
小圓呼吸忽然變得重了起來，腦中卻前所未有的清晰，鋪面而來的熟悉氣息並沒有讓她目眩神迷，多年來的女王之位，已經讓她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又該在哪些方面堅持。
她眼中帶着倔強與堅毅道：“那就讓我後悔，並且在未來上千年，無盡的後悔裡永遠得到你。”
說完，小圓迎着葉謙，主動吻了上去。
一夜鳳簫聲動，兩人纏綿到天亮，直到陽光射入寢宮之中，在小圓失控地哭聲中，兩人不知道第幾次達到巔峰，而後失去力氣依偎在一起。
“真的好像在做夢一樣！”小圓通紅的臉上，無限滿足中帶着些許疲憊，低聲喃喃道。
“一直做春夢？”葉謙故意曲解小圓的意思，開玩笑道。
“不是那樣！”小圓躺在葉謙懷中，羞惱地輕輕錘了兩下葉謙的胸膛。
葉謙依舊精力旺盛，但小圓卻在說了幾句話後，呼吸漸漸平穩下來，抱着葉謙的胳膊，蜷縮在他的懷中緩緩睡去。
他答應小圓陪着一起入睡，所以葉謙也緩緩閉上雙眼，他以前在妖仙城桃花居見到有人能等待一人數百年之久時，曾經生出羨慕之心，偶爾覺得這樣的男人是真厲害。
但真輪到他自己，葉謙才猛然，發現，除了罪過，居然生不出任何驕傲與自豪，大約也只有那些真正的無情之人，纔會將女人的深愛與等待當做拿出去炫耀的功勳。
葉謙做不到，所以哪怕知道踏出這一步，是錯的，或許會後悔，卻依舊做了。
至少現在，他不後悔，反而有一種淡淡的幸福感。
擁着小圓陷入沉睡之前，葉謙迷迷糊糊地想着，這算不算養成？
……
葉謙在雪國陪了小圓六天時間。
六天時間，從當年相遇的地方到休息的山洞，從雪山到湖畔，葉謙陪着小圓幾乎將雪國轉了個遍，並且在每一處都做了喜歡做的事。
過好現在的每一天，直到葉謙收到星宿天宮那邊傳來的消息，問他要不要一起前往離火天朝。
葉謙只回了四個字：“你們先去。”
接下來的日子，小圓似乎已經意識到離別將近，卻沒有表現出來什麼，只是和葉謙做的次數變得更加頻繁起來，葉謙全力配合，無有不應。
又六天過去，離離火天朝的千年拍賣盛會只有三天時間，葉謙知道，他必須要走了。
這天夜裡，兩人再次精疲力盡之後，小圓猛地抱緊葉謙，在他耳邊道：“如果你要離開，一定要不辭而別，我怕我會忍不住留下你，又或者哭得面目可憎，那樣一定會很難看。”
“好！”葉謙輕輕答應，兩人相視一眼，又一次翻滾在一起。
這天夜裡，天色將明時，小圓終於忍不住疲憊的身心，重重地睡了過去，葉謙則抱着她好一會，直到日光射入寢宮。
小圓死死地抱着他，彷彿一鬆手就會失去，葉謙稍微動了，無法掙脫開。
看着沉睡中的小圓，葉謙心頭一股悲傷瀰漫開來，空間突進發動，葉謙脫離小圓的緊固的雙臂，站在牀邊，看着那臂彎無力地落在牀上，葉謙怔怔地看了許久。
小圓知道葉謙要去哪裡，卻從未主動提過要跟着葉謙一起，甚至葉謙主動提起，也被小圓直接拒絕了，離別對於兩人而言，是註定的。
他從儲物戒指中取出百十瓶純血丹，從七品到九品都有。
這其中，有些是給小圓修煉之用，有些是當初許諾雪國衆多家族的，都是這些天，葉謙讓神荒鼎鼎靈幫忙加急煉製的，足夠小圓用到窺道境九重。
做完這一切，葉謙盤坐在牀邊，又看了小圓許久，而後輕輕吻在小圓的額頭，身影消失在寢宮之中。
不過幾次空間突進，葉謙就已經離開雪國，飛行在高空之中，看了眼沐浴在陽光之中的雪國，他希望還有機會回來。
離開雪國，葉謙往最近的仙城飛去，乘坐仙城的傳送陣，幾經輾轉，在最後一站，等待傳送的時候，一個身穿飛仙教道袍，修爲達到窺道境七重的修煉者來到葉謙身邊。
“見過葉大師！”這位飛仙教的弟子躬身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