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穩坊市外,一個散發着血紅毫光的人形血繭懸在無邊夜色下,血繭外延生出十四條血色靈力帶。
靈力帶的另一端,十四個黑衣修煉者已經非骨瘦如柴可形容,簡直只剩一副骨架披着人皮而已,他們的氣息微弱異常,神智已失,隨時可能死去。
“還真是邪氣!”
葉謙回當場中,有些憐憫地看着這些修煉者,此時葉謙大概也明白了王權富貴在做什麼,不外就是奪人修爲增強實力這套把戲。
哪怕王權富貴沒有明說,但按現在的情形,王權富貴修煉的血魔功明顯來自這個家族,而他說的足夠分量的投名狀,恐怕就是這個血魔功家族。
血魔功這種邪道功法現在看來,不僅能煉化血液增進修爲,連同爲血魔功修煉者的靈力也能練爲己用,當真邪氣凌然,霸道異常。
一個窺道境四重巔峰的血魔功修道者,煉化十四個窺道境五重修煉者的靈力血液,最終修爲能突破到什麼地步?
葉謙頗爲期待!
沒過多久,所有修煉者同時發出一聲悶哼,留下在這世間最後的聲音,同時倒地死去。
半空中,血繭收回所有血色靈力帶,周遭毫光越來越淡,一道人形越來越清晰,隨之氣息也越來越恐怖。
葉謙精神感應下,血繭裡王權富貴的氣息一路從窺道境四重巔峰跨入五重初期,中期,後期,巔峰。
最終,當王權富貴露出真容,血繭全部收入體內時,他的修爲瞬間拔高到窺道境六重初期!
我靠!我現在轉修功法還來得及麼!我再給你抓十來個窺道境六重的修煉者讓你吞噬煉化你是不是就直接往七重大能去了啊混蛋!
怎麼會有這麼變態的功法!葉謙這回是真的流口水了,想他法源之體,各處奔波冒險,完了替人煉丹賺錢修煉,花費資源無數,歷經千辛萬苦一路修煉到窺道境六重。
回頭一看王權富貴這貨,出來一趟,一兩個時辰的時間,修爲連跳兩個大境界,還有自己這個高手保駕護航。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想摔桌啊混蛋,現實修煉生活這個遊戲好難玩,有一種屌絲遇到掛逼的感覺!
心好累!不是還要靠王權富貴進雪國,葉謙表示很想把他踢去天涯海角,這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多謝道友護持!”
王權富貴朝葉謙行了一禮,聲音依舊淡漠冰冷,只是那沙啞的音色完全沒有了。
“恭喜修爲大進,成爲窺道境七重大能指日可待!“
葉謙拱手恭喜一番,既然修爲已然相同,作爲臨時隊友,哪怕葉謙不覺得王權富貴能在自己手下走過一招,但該客氣恭喜還是要客氣一番,恭喜一下。
“這是你要的那人,本還想留着殺給你看,可惜他似乎看出勒你的打算,直接開溜,我就只好提前收了他性命!”
葉謙把分成兩截,齊腰而斷的黑衣老者屍體從儲物戒指中拿出,扔在王權富貴面前。
黑衣老者屬於死不瞑目型,死前眼睛瞪得老大仰望夜空,現在出現在王權富貴腳下,眼睛正好和王權富貴對上,有種死了也不放過王權富貴的既視感。
”哈哈……”
王權富貴低頭望着黑衣老者失去神采的眼睛,喉頭憋出兩聲悶笑,卻沒給人多少歡快的感覺。
王權富貴注視良久,眼中閃爍着莫名的神采。
半響王權富貴蹲下身子,幫黑衣老者把眼睛閉上,兩截屍體拼好,隨手血色靈力涌出,在地面炸出一大一小兩個深坑。
小坑埋黑衣老者,大坑埋其他人屍體。
王權富貴把坑填上,和原地面一般平,更沒有立墓碑,從這邊過不仔細查看,絕對想不到下面埋着十來具屍體。
“我想他死已有十來年,可惜死得太晚了!”
王權富貴抿了一口手裡沒有喝完的碧血劍,將剩下的青紅色酒液倒了一些在老者所埋的土上。
“第一杯敬你十三年前那一掌,讓我明白自己的孱弱,實力的重要!”
王權富貴再抿一口酒,將血劍插入地上,酒液順着劍柄劍身留入地下。
“第二杯敬你這十餘年教我練劍,其間苛刻刁難無數,卻也讓我未敢有半分懈怠!”
王權富貴喝飲下一口酒液,將酒瓶隨手砸下,酒瓶碎裂,瓷片亂飛,青紅色的酒液淌了一地,慢慢融入地下。
“第三杯敬你一路走好,從此地上地下,我們各自心安!”
做完這一切,王權富貴收起血劍,將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那盞油燈拾起來,油燈完好無損,連燈油都沒有灑出來定點。
“權家那羣老傢伙皆是優柔寡斷之輩,今夜不會再有人來,是休息一晚還是連夜過去?”
王權富貴拎着閃着昏黃燈光的油燈,朝着安穩坊市走去。
“歇一會喝點酒,然後連夜過去,我時間不多!”
葉謙在後面看着前面提燈引路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感慨。
“不想親自殺他麼,如果你開口,我可以生擒了他給你殺!”
葉謙問道,一般報仇這回事兒不都是自己親手上纔有快感麼,現在這事兒做的,葉謙有種買兇殺人的感覺。
“沒必要,我想他死,只是因爲十三年那一掌。
若是那掌打在我身上,我未必想他死,但秀秀替我擋下了那掌。
當秀秀一口血噴在我臉上時,我知道,我要他死。但十三年太長了,長到,哪怕不是我親自動手,只要他死了就好!”
王權富貴很淡漠的解釋,淡漠的不像在解釋一件期盼十餘年的願望。
“秀秀就是那個小販說的權家小姑娘麼?你名字裡的權就是她的姓?”
葉謙沒有經歷這種仇恨,即使王權富貴這麼說也把無法體會其心情,便轉換了個話題。
“是!權家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那份足夠分量的投名狀就是秀秀的父親,權家家主權雨生的人頭!
十三年前秀秀離家出走,權家很快找到了她,不過沒有立即將她帶走,而是約定自由半年,半年之後再無自由。那時候我什麼都不懂,只當她是個無家可歸的小姑娘,所以經常帶她來這個坊市吃麪,畢竟這裡是我們相遇的地方,秀秀也很喜歡!”
王權富貴將燈盞重新掛在小攤子上,從小攤裡重新摸出兩瓶碧血酒,遞了一瓶給葉謙。
“你要殺的是心上人的父親?”
葉謙有些詫異,他猜到王權富貴喝權家相愛相殺,但沒想到居然這麼狗血。
“是!非他人頭無以祭秀秀在天之靈!”
王權富貴飲下一口酒淡漠解釋了一句,也了葉謙一眼,又接着說道:
“很久以前有個邪道宗門名爲修羅道,又名血池魔宮,後來得罪聖人被直接滅了門,你要去的雪國,和權家都是血池魔宮的餘孽。
雪國大能徐達和權家上代家主還是師兄弟的關係,邪道宗門大多內鬥嚴重,這倆師兄弟在門派就不對付,後來門派被滅逃到南荒避禍,關係依然敵對。
若是想入雪國,剛纔那個被你殺死的權家持劍長老做投名狀就足夠,但你若想直接見到徐達的侄子徐盛或者徐達本人,只有權家家主才能滿足。
雪國很大,上下分明,哪怕我帶你進入雪國,你一個外人沒有修煉血池魔宮的功法,想在血色大陣裡行動自如基本不可能,直接見徐盛最省事。”
“所以你修習的並非簡化版的血魔功,而是和徐達本人一樣的血池魔功,所以纔會有解決血脈污染的純血丹?”
葉謙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以前一些疑問也有了明晰的答案。
如果只是修煉血魔功,已經算是高階丹藥的純血丹丹方怎麼可能會出現簡化版功法裡,更何況這種丹藥還能純化妖獸血脈,價值巨大。
“不錯!”王權富貴點了點頭,“十三年前我走入權家,秀秀以死相逼保住了我。我家基本沒人,我便以預備入贅之身留在權家,內修血池魔功,外修血海劍法,教我劍法的就是你殺死的持劍長老……”
等等!預備我懂,入贅我也懂,預備入贅是什麼鬼?
葉謙眼神古怪的看了眼王權富貴,是我想錯了麼,這個詞是不是和第一序列高級可轉正備胎一個意思?
“秀秀有自己的使命,當時權家並不能確定一些事情會不會發生。
如果沒發生,我就入贅成爲秀秀的夫婿;如果發生了,權家另外選一個女子配我!
秀秀當初離家出走就是因爲第一次聽說自己的使命,然後逃了出來,權家對此早已習慣,找到秀秀後,沒有強行帶走她,反而與秀秀約定半年自由,然後回去接受家族宿命。”
王權富貴彷彿知道葉謙眼神中的意思,很是默契地給了回答,語氣中沒有半點介懷。
“那件事前幾代沒發生,我自出生以來運氣一直不錯,出門隨手買個地攤上的小兵傭都能藏有劍法的那種運氣好,所以理所當然覺得我們沒那麼倒黴……”
王權富貴說道自嘲地笑了笑,喝了一口酒。
你不裝逼我們還能做朋友!說實話吧,你生下來自帶主角光環吧!
葉謙幽怨地白了眼王權富貴,這種時候你還能抽空子裝個逼,也是沒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