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上次之地,一切卻盡不相同了,如今這裡已被血液填充,各處倒着屍體,唯有死亡的氣息在蔓延。
沈言輕一路向着裡頭奔去,直至到了上官璟的屋子,只見他仰面倒在地上,胸前一個口子正汩汩地流着血。
“上官先生,上官先生,你還好嗎?”
沈言輕忙上前查看情況,幸好還有氣息。
上官璟意識尚在,迷迷糊糊睜開了眼來,見是她,卻一時恍了神,“嘉德?”
“上官先生,是我!”
見她如此,沈言輕忙又連聲呼喚。
片刻,上官璟方纔清醒許多,“言輕姑娘,你怎麼來了?”
“是小姐命我送東西來,若不是如此,只怕是要錯過了。”
上官璟咳了一咳,吐出一口血來。
“阿胥,快來幫忙。”
方淮胥很快出現,對着上官璟身上某處穴位一點,“傷勢過重,現在只能暫時止住罷了。”
沈言輕示意他將上官璟扶坐起來,上官璟一覺着似乎好了幾分,又問她,“那東西在何處?”
聽他這話,沈言輕忙過去將東西拿了過來,上官璟向着那畫艱難一指,她便將其展開給他看。
原來那上頭是位坐在院中的貌美女子,雖不是少女,卻別有風情。
上官璟看着便勾脣笑了,嘴裡喚着,“筠兒。”
可不就是林夫人,所以林知寒是早有打算,特地讓她送畫來好慰藉上官璟。
上官璟得見心愛之人如今模樣,已是心滿意足。
他這短暫的一生算是顛沛流離,終了,卻不想是沈言輕送了他最後一程。
“言輕姑娘,我唯有一願,還請你幫忙。”
沈言輕雖與他算不上相識,卻覺莫名很有好感,只點頭道:“先生請說,若我能做到,必將完成先生心願。”
“我的妹妹嘉德,我與她失散多年,如今應當也是二十有一了,我希望言輕姑娘能幫我找到她,看到她平安無事便好。”
說到這裡,他又吐出大口血來,沈言輕忙伸出帕子來爲他擦着,他緩了緩,才十分費勁地繼續說着。
“在她的耳後及腳底均有一顆紅色小痣。櫃子裡有一個銀鏨刻花盒子,是我這些年來積攢下來的,麻煩幫我轉交給她。告訴她,哥哥沒法和她相見了,但哥哥永遠深愛着她。”
沈言輕紅了眼,不知爲何心中只覺十分難過,垂下淚來,不停點頭應承着,“好好好,我答應你。”
上官璟已是支撐不住的模樣,眼皮也漸漸的失了力氣,“我是見不到她了,言輕姑娘,可以將你當作嘉德,喚我一聲兄長嗎?”
“哥哥。”
將死之人的遺言,沈言輕自然應下了,爲了慰藉他,似乎真將自己當成了那嘉德公主一般。
“哥哥,你放心去吧,嘉德現在過得很好,哥哥交予嘉德的東西,嘉德也會好好珍藏的。放心去吧,哥哥,希望下輩子,不要再生於帝王之家了。”
上官璟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嘉德,莫怨......”
話至於此,卻是合上了眼,去往另一個世界了,或許在那裡,便沒了一切憂慮煩惱。
沈言輕靜默片刻,方站起身來,讓方淮胥將人帶去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