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素芝便出了來,請林知寒進去,沈言輕和琨玉都跟隨其後進去了。
只見那上座處坐着一位雍容華貴的貴婦人,但是打扮卻較爲素淨,正是當今皇后林清音。
三人齊齊行了禮,皇后看着林知寒,當即含笑着讓她坐下,待林知寒坐下了,她方問道,“你母親近來可好?”
林知寒點頭應是,又道,“勞姨母掛念,母親身子向來還算硬朗,姨母近來可好?”
皇后只含笑道,“也就那樣,姨母許久未見你了,瞧着比從前更漂亮了。”
說起來,皇后不過是給了自己一個臺階下,就算她不說,皇帝也必定是要去的,不過順水推舟罷了,她和皇帝,也早已形同陌路,畢竟又沒有多年情分在。
待皇帝一走,裴延堯便從後頭走了出來,姜妧緊隨其後。
“母后不必在意。”
皇后自然知曉他此話的意思,只看着他道,“沒有影的事,堯兒勿要多想。”
裴延堯陪着皇后說了好些話,姜妧便一直坐在旁邊,偶爾插上幾句嘴。
皇后一時想了起來,突然問他,“清音何在?”
連裴延堯聽到她甦醒的消息都一時忘了這事,忙與她道,“自母后昏迷之後,林夫人被指控爲是毒害母后的兇手,這幾天都在宮正司。”
“竟有這般事,先不論真兇究竟是何人,絕不可能是清筠所爲。去,堯兒,將清筠接回來,若她們不肯,你便將我的鳳印帶過去。”
裴延堯只道:“自然不可能,但如今真兇尚未浮出表面。”
“真兇?”皇后看着他,眼底帶了幾分漠然,“你以爲,真兇如今能抓住嗎?不過是蜘蛛的足罷了。”
裴延堯心裡有所一動,皇后看着他,眼神萬分堅定,“去吧,堯兒,你知道該怎麼做。”
他當即站起身來,姜妧也起身同皇后辭行,兩人便出了鳳藻宮去。
一至宮門外,裴延堯便與姜妧道,“多謝姜小姐爲母后擔憂,如今我尚有要事在身,便不久留姜小姐了。”
姜妧當即一把抓住了他,“不,殿下,讓阿妧陪你一同前往吧。”
裴延堯後退半步道:“此事與姜小姐並無干係,姜小姐何必如此。”
“追隨太子殿下,自己未來的夫君,學習如何爲他分憂,不是理所應當麼?”
她那張美豔的臉上盡是滿滿的自信,像是所述之事已成定局,“我父親位居統帥之職,手握兵符,那林氏女相貌家產再怎樣又如何,只有我,可以幫助殿下穩居高位。”
想不到她竟這般直截了當,裴延堯看着她,眼中多了幾分不明意味。
“姜小姐還真是出乎我意料。”
姜妧勾脣一笑,“我有這個本錢。”
她倒是不如傳聞中一味只知眼前所見,不見內裡。
裴延堯看着她,瞬間放柔了眼神,只與她道:“姜小姐的心意本宮深知,但如今這事,確實不用姜小姐費心,下次若需要姜小姐,必定告知。”
姜妧這才鬆了口,只道:“那好,民女這便告退了,只希望殿下能記得民女的好,也祝殿下一切順利。”
說完,她當即行了一禮便退下了,裴延堯卻並沒有立時去宮正司,而是囑咐了汪忠一番話,汪忠領命去了,他則過了半個時辰纔去往宮正司。
宮正司內,蔡敏正在翻閱着文書,便有宮人來傳話,說是太子殿下來了。
蔡敏自然知道他是爲誰而來,所以不太願意相見,只要找個說辭,卻聽得門外有宮人道着,“太子殿下,蔡女史正在歇息,太子殿下。”
話音剛落,便見裴延堯大步流星走了進來,卻絲毫不見慌亂,只有着從容不迫,不慌不忙地與她道:“素聞蔡女史向來剛正不阿,從不徇私,是也不是?”
蔡敏不想他會先說這個,只頷首道:“自然,祖父教導,人活一世,不可泯了良心。”
她這回答屬實在裴延堯的預料之中,只道:“那如今有一怨案,蔡女史可一定要秉公處理。”
“哦,有何怨案?”
裴延堯將手一拍,汪忠當即推着一人走上前來,將那人往裡頭一推,那人便跪趴在地上,不敢擡頭。
蔡敏道:“這是何人?”
汪忠上前,冷聲道了句,“還不快快從實交待。”
那人抖得跟什麼似的,只不住喊着,“都是小人一時鬼迷了心竅,是樑美人,都是樑美人指使的!”
蔡敏上前幾步,只冷靜地與他道:“擡起頭來,看着我。”
那人只不住抖着,緩緩地擡起頭來,果然是鳳藻宮的小太監。
“你是說,是樑美人指使你毒害皇后的,那你可知,這是怎樣的罪行?”
小太監連忙又趴下了,邊磕着頭邊求着情,“小人錯了,小人真的錯了,但樑美人給得實在是太多了。”
裴延堯當即沉聲道:“樑美人這般大膽,你竟也敢做出如此膽大之事。”
小太監仍不住磕頭求饒,“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是不得已爲之啊。”
這事看來是又蹊蹺得很,說是樑美人嫉妒吧,那也是情有可原,但她如今聖恩濃厚,何必毒害皇后,不怕東窗事發,引火上身麼。
況且這小太監的話也不知可不可信,畢竟若想想法子威脅人,那可是易如反掌之事。
蔡敏自然也知曉這點,所以並未發作,只道:“將他帶下去,嚴刑拷打。”
那小太監抖得更厲害了,瑟縮了一下,轉而撲至裴延堯腳邊,“太子殿下饒命啊,殿下救救小人,救救小人。”
汪忠當即踹了他一腳,將人踢出去老遠,“你做了對不起娘娘之事,竟然還敢來奢求殿下的原諒。”
那小太監在地上撲騰了一會兒,又過去向着蔡敏爬了爬,“蔡女史,都是樑美人逼迫啊,求蔡女史。”
蔡敏低頭看着他,只道:“實話實說,我便將你無罪釋放,並送你出宮。”
汪忠當即道:“這是毒害皇后娘娘之人,蔡女史怎可徇私?”
聽見皇后這樣說,林知寒只含笑回她,“姨母打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