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走後,幾人站在原地,一時只覺有些傷感起來,秋霜道,“不知怎的,也不是第一次見着儀姑娘走了,這回總覺有些難過。”
寶珠也點了點頭,“大概分別總是傷感吧。”
沈言輕當即笑了笑,意圖緩解氣氛,“來來來,可別愁眉苦臉的了,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就在院子裡頭支個架子,拿些柴火來烤肉吃吧。”
琨玉突然想了起來,只道:“廚房裡頭有新鮮的牛肉,是今日買的。”
沈言輕一拍手,笑道,“這可正好了。”
秋霜和寶珠自然也應和着,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
春絮見她們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只道,“在這裡做這種事,可別弄得一身腥。”
沈言輕當即白了她一眼,“你這話說得可是相當有歧義,什麼叫這種事,不過就是烤肉罷了,好不容易在別院可以放縱一下,以後你想這樣放縱放縱,還沒有機會呢。”
因着見林知寒沒有說話,自然是贊同了她們的做法,春絮縱要說什麼,也沒有什麼底氣,況且只是烤肉而已,於她也是有益無害,因此也沒再說話了。
幾人當即籌備起來,又喚了後院的小廝來幫忙,很快便將一切都準備好了,林知寒就坐在旁邊的石凳上看着她們。
沈言輕只與她笑道,“待會兒等烤好了你先嚐嘗,從前肯定沒有吃過,對吧?”
林知寒微微地點了下頭,她自然是從未吃過的,別說是吃,見都沒見過,烤肉這種東西,唯在市井或鄉間流行,貴女之中都是不屑吃這種東西的。
沈言輕過去,率先割下幾片肉,放在火上烤着,旁邊還放着碗筷與蘸料,她手法倒也嫺熟得很,拿着夾子不聽翻動着肉,旁邊的人倒只有遞碗的份。
寶珠不禁讚歎道,“哇,言輕,你好厲害啊。”
沈言輕單手叉腰,又將肉翻了個面,只笑道,“我爹那可是大廚,自然厲害得很,我是他的女兒,當然隨他了。”
秋霜道,“你果然還是深藏不露啊。”
琨玉笑道,“有了言輕,連大廚都沒必要請了。”
春絮在旁邊看着,只有些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很快,便有肉烤好了,沈言輕夾了起來,先送去給林知寒吃,只與她們笑道,“你們誰要來試試的?”
“我!”秋霜當即接過了她的工具,頂替了她的位置,沈言輕則將肉裹了蘸料,走過去放到林知寒的面前,含笑看着她,“嚐嚐吧。”
林知寒拿起筷子嚐了一塊,眼睛都不禁亮了一亮,只捂着嘴蹦出兩個字來,“好吃。”
雖然只有這兩個簡單的字眼,在沈言輕眼中,卻覺得分外可愛,畢竟從前的林知寒,有冷漠疏離的樣子,有端莊高雅的樣子,但這個樣子,實在是不同些。
沈言輕看着她,笑道,“若是好吃,那你先將這些吃完吧,我再去烤便是了。”
林知寒含笑看她,沈言輕也只看着她,慢條斯理地吃完了碗裡頭的肉,又遞帕子過去,爲她將脣邊一點點的油漬擦拭了個乾淨。
林知寒看向她,笑意更甚,沈言輕亦是如此。
待她吃完了,才伸手去將碗拿了過來,又走了過去,見幾人都興致勃勃地看着秋霜烤肉,沈言輕將碗放了,看了半天,只讚賞地點了點頭,“唔,秋霜很有天賦嘛,以後別當丫鬟了,去當專門烤肉的廚子吧。”
秋霜看着她一笑,低頭又將烤好的肉一一分好了,沈言輕過去夾起一塊來嚐了嚐。
然後直接吐了出來,“秋霜!還沒熟!”
“啊?”秋霜看着她,“是嗎?”
寶珠正端着碗接她的肉,也不禁愣了一愣。
秋霜只得將夾出去的肉又夾回了火上,有些無奈地道,“好吧,那我再烤烤。”
沈言輕過去將筷子一放,拍了拍她的肩,“秋霜啊,任重而道遠啊。”
幾人就這般邊烤邊吃着,林知寒略多吃了些便覺有些漲了,讓琨玉扶着她只出去在園子裡走動幾圈。
沈言輕正張嘴又吃下了一塊肉,寶珠便湊過來問她,“言輕,方侍衛好些了麼?”
哎呀,沈言輕這纔想了起來,屋子裡頭還有個正在等她的人呢,她怎麼竟然就忘記了。
她看着寶珠道了句多謝,然後趁着肉熟了,忙夾了幾塊放到碗裡頭,向着方淮胥房裡頭而去。
一進去,便看見方淮胥坐在牀上,一副那種生完孩子後,躺在牀上無法動彈,心情鬱結的女子,沈言輕不禁有些想笑有些無奈,只過去在他身前坐下了,夾起一塊肉,就着碗湊到他嘴邊去。
“來,阿胥,嚐嚐?”
方淮胥偏頭看她,天知道他無聊地坐在這裡,聽到她們在外頭歡聲笑語,聊得分外開心的聲音,只覺得這日子實在太難捱了。
但是聞到一股肉的香氣,又見她露出一張極其燦爛的笑臉看着自己,當即吹了吹氣,張嘴吃了。
果然入口十分好吃,怪不得她們方纔一直在外面討論個不停。
兩人就這樣你餵我吃着,很快便將一碗都吃完了,本來也沒多少。
沈言輕將碗一放,拿帕子爲他擦了擦嘴,但是不知道怎麼的,卻有些越擦越髒的趨勢,她不禁皺了皺眉,將手收了回來,打開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方纔給林知寒擦嘴的帕子。
她當即擡頭看向了方淮胥,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哈,阿胥,用錯了。”
於是她又疊了一疊,用另外一邊給他勉強擦乾淨了。
擦完後,又給他倒了杯茶,又拿了痰盂過來,讓他漱口。
做完一些後,便坐到他牀邊,看着他,“現在我可以陪你聊天啦,想說些什麼,來,告訴我吧。”
方淮胥:。。。。。。
他是真不知道想說些什麼,他壓根就不是那種先開口的人。
沈言輕笑眯眯地看着他半天,片刻,方淮胥纔看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嘴角。
“怎麼了?”沈言輕覺得有些奇怪,只傾身看着他的嘴角,“沒有東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