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月冷笑一聲,心道軒轅暮,你沒想到吧,夜組織中也有我的人潛伏。即便你的夜分工嚴格,小寧知道的還不是太多,不過至少我還知道這茶湯之事是你在暗中作梗,至於殷姬那個女人有沒有默許卻是不知道,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你便那麼討厭我,想要我死麼?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大哥那便雖然出了點狀況,不過一個軒轅清也左右不了什麼,至少殷正還在我手上爲我效命。
唐婉晴,你到底有什麼本事,連大哥也對你動了心。不要傷害她嗎?對不起大哥,我只能答應你不殺她,她所要經歷的必須是我經歷的千倍萬倍。爲什麼她什麼都不用做便自然能得到軒轅暮的垂憐,而我就算努力也也換不來他的一眼正視。
長月笑了,笑的那樣悽然,與唐婉晴互稱姐妹的日子,她想過一切辦法接近軒轅暮。即使是一次偶遇,故意摔倒,遺失自己親自刺繡的手帕,這些她都用過,但是換來的卻是漠視,不屑一顧。越是如此長月便越是愛他,愛他朝堂上的威嚴震懾,愛他朝堂下的溫情脈脈即使那溫情只是對唐婉晴一人。
她不是沒想過委屈自己與他人共侍一夫,但軒轅暮卻連如此的機會也不給她。不給便也作罷,她長月得不到的,唐婉晴也別想得到。
醉花居,天子客房。
遲語墨一人對着窗外的一池蓮花飲茶。入夜後慢慢下起了雨,不大不小,打着花瓣來回顫動。
“來了?”他舉起手中熱氣升騰的茶水,安靜的飲着。
小寧從門外進入,看了看身後並沒有可疑之人跟蹤,關上房門道:“皇子,公主她……需要唐婉晴的全部資料。”
遲語墨手中的茶杯被輕放在桌子上,發出悶悶的聲響,“不是說過了麼,唐婉晴任何人都不許傷害,包括她,長月。看來同父異母果然不相親相敬啊。”
“皇子,或許公主只是一時興起,又在宮裡閒着無聊,所以才詢問的。畢竟她是皇后,公主有些好奇心也是正常的。”小寧在一旁着急的解釋道。
遲語墨依舊不動聲色,走到小寧身旁,將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緩緩道:“別忘了,你是我的手下,長月與我們不是一路人,若不是父王出言,我又怎會將你放在她身邊。軒轅暮,她得不到便註定一生都得不到,如今這些不過是白費力氣罷了。”
小寧似乎被看穿了心事一般,眼神有些飄忽,遲語墨卻始終沒有戳穿他,只道:“記得,自己活着永遠比任何事情都重要,千萬莫要因他人而斷送了性命。”
“小寧,謹記皇子教誨。”
“什麼?你說王兄不肯?”長月一臉陰沉,顯然是動了氣。
小寧顯得有些爲難,左右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
看長月的身體有些不穩,似乎有些搖搖欲墜的症狀,小寧忙上去攙扶,“娘娘莫要動氣,大皇子是想着用這個女人牽制軒轅暮,國君的勝算會更大。如今保護好也是應該的,娘娘可莫要忘了國君的大計。”
長月一把推開小寧穩住她身形的手,一個身子不穩癱倒在一旁的軟榻上。小寧意識到自己僭越了,便低着頭退到了一邊不吭聲,仔細看面上還帶着幾分紅色。不過他的膚色偏黑,一時倒也遮掩住幾分。
長月卻是對他十分熟悉了,即使如此也察覺出了他的異樣。身體靠在軟榻上,她努力平復着顯得有些沉重的呼吸,許久才慢慢緩了過來。她原本就體弱,父王心疼不許她學武,因而她只會一些簡單的暗器防身。如今這一場鬧下來,她已經有些吃不消了。那茶湯,當真是要取她性命麼?她明白那不過是要她吃點苦頭罷了,可卻是痛不欲生,只是再痛又怎麼比得過心中所愛卻愛着別人。
那一日,爲何沒有讓她受孕呢,唐婉晴正是因爲沒有受孕纔不能博得太后歡心。如今自己若是不趁此機會今早懷孕,照軒轅暮的樣子,今後怕是再沒有給自己近身的機會了。想着便不自主撫上了自己的肚子。
看着微微紅着臉的小寧,長月開始大量他,天降國土一部分靠近大漠,他在那裡生活過幾年,膚色因爲烈日的曝曬有些偏黑,因爲身份原因,從沒過過享受的日子,身體卻是偏瘦,即便如此卻也擋不住他眼神中的英氣,那是一種被壓抑的久了,從內心散發出的好鬥之氣,這一點長月非常喜歡。
察覺到長月凝視的目光,小寧更是不好意思的向後退了退,頭低的越發厲害了。“咦?”長月微微驚訝,發出聲音。不是驚訝其他,只是發覺每當面對自己這個人的鬥氣便消失不見,活像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偶爾還會臉紅。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怕是從小吧。
那時長月十歲,小寧十四歲。
長月愛玩,總愛偷偷溜出宮門去看外面的世界。小寧的家住在天降宮後的山中,那一次便是在山下的溪流旁,他遇到了正在溪旁靜坐梳頭的長月公主。那日陽光正好,卻被高大的樹木遮擋只餘下叢叢光線從樹葉的縫隙中流下,照的長月公主的身子都閃着金色的光。
他一時看得呆住了,何時見過如此美麗的女子,前來打水的他一下子打翻了手中盛水的木桶,木桶落地發出的聲響打破了沉寂。
“誰?誰在那裡?”長月起身看向木桶落地的方向,用甜美的聲音問道。
小寧有些怕人的從大樹後面挪出來,“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故意打翻木桶的。”
沒想到長月竟掩嘴笑了,她笑起來真美,小寧已經顧不得自己打擾了長月,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美人,“好啦,我又沒有怪你。我叫長月,你叫什麼名字啊?”
“公主殿下嗎?”小寧有些吃驚又有些惋惜的反問道。
長月點頭,“叫我月兒就好啦,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字呢。”
“小寧,尚小寧。”
有時候相識不過一瞬,但正是這一瞬,讓一個少年淪入一生多舛的命運。那以後長月總是隔幾天便出來與他見一次面,因爲長月原本愛玩的天性,兒時又愛惡作劇,時常將小寧折磨的尷尬非常。
什麼趴下來給長月當坐騎啊,跟長月玩捉迷藏被推倒水裡啊。這些都是常有的事情,多年後想起來,小寧心中沒有隻有心疼,心疼這個在人前無比風光,完美無瑕的人,難道只能在自己這個陌生人面前以這種形式來發泄嗎?
不知從哪一天起,長月沒有再來,卻來了一羣官兵。他沒有父母,只是跟師傅一起住,從九歲開始,師傅便離他而去,只剩他一個人住在這深山之中,顯然這羣官兵來者不善。照例坐在溪邊等待長月的他無處可逃,被官兵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帶頭的站出來道:“你就是尚小寧?”
“你們想要幹什麼?”小寧戒備的看着不甚友善的官兵們,眼底卻沒有絲毫恐慌。
“沒幹什麼,只是想請你離開天降。”爲首的官兵繼續道。
“你們……”身後的一個官兵領了爲首官兵的眼色,並沒有再給他說下去的機會,一掌將他拍暈了過去。
醒來以後,天已經大黑,令他驚訝的是自己已經到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地方,這裡沒有樹木,沒有河流,只有一望無際的沙漠,和終日席捲的風沙,只是他的眼神中依然只有迷茫沒有害怕。
不遠的地方隱隱響起一陣駝鈴聲,不多時高大的駱駝已經來到了他身邊,從駱駝上下來一位老者,頭髮和鬍子都已經花白了。老者問他:“孩子你從哪裡來?”
“從天降來。”
“要到哪裡去?”
“不知歸處。”
那日起老者收留了他,小寧喚他爲白爺爺,大漠中他生活了三年直到白爺爺去世。三年後一日,他偶然遇到遲語墨運貨的商隊,結識遲語墨,並留在他身邊,爲之重用。
後又應遲語墨之需,潛入夜組織至今。
此後的這些事情長月是絕然不知,她所知道最多的便是,小寧被父王帶到了她永遠找不到的地方。只是因爲父王的一句誤會,還因她的一時玩興。當時還有的些許愧疚,時至今日也已經消磨,似乎一切便都是應該的,身爲天降臣民他應該爲天降效力,沒有原因只有服從。
長月起身走近小寧,小寧更是退得厲害。長月心中疑惑更甚,他爲什麼這麼怕自己,或者說是喜歡?
她一步步的靠近,小寧卻一步步的後退,直到他撞到牆壁無處可退。長月才停下來,輕笑出聲,小寧有些吃驚的看着她,這樣的笑容讓他錯覺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的溪水邊,似乎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你躲着我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
“娘娘。”小寧無奈的輕喚一聲,喜歡的人就這麼俏生生立在眼前,笑靨如花,自己卻不能給她幸福,讓他如何不心痛難過。
長月完全不顧他別過臉去的尷尬,繼續靠近,直到下一刻就要貼上他的身體才停下來。然後她用修長美麗的手指輕輕拂過他的臉頰,脖頸,停留在他的胸膛,輕柔的畫着圓圈。這讓小寧更是吃不消了,就連脖頸也紅了一圈。
“我,漂亮嗎?”長月用極其妖媚的聲音問道,在此時的小寧聽來,她的聲音有種極其蠱惑人心的力量,讓他不自覺點頭。
“那你愛我嗎?”長月將頭靠上小寧的胸膛。
小寧似乎是着了魔一般,道:“我愛你,月兒。”
聽了這些,長月笑的更加燦爛了,“那你便要了我吧。”
小寧聽了這句話大腦一片空白,不知不覺便點了點頭,後來又搖了搖頭,似乎是恢復了一絲清明,“不,不行,你是娘娘,是皇上的女人。”
長月卻道:“我說我今天是你的,便是你的。”說罷,踮起腳吻上了小寧的脣。
小寧殘留的最後一絲理智也淪陷了,他的腦中似乎已經沒有了其他,只餘下對長月深深的愛和想要她的衝動。長月的吻熟練而綿長,讓小寧不自覺的主動迴應,不知多久便已經糾纏到了牀上。
“你愛我嗎小寧?”
“我愛你,月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