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的食物均是色香味俱佳,連平時對吃並不講求的唐婉晴也覺得食慾大增,不知不覺便多吃了幾口,軒轅暮看她的婉晴這麼能吃,心裡也是一陣歡喜。
大臣們也對今晚的菜色讚不絕口,如今殷正一方勢力算是日漸衰落,人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早就有人說他有把柄落在了皇上手中,如今已經不被皇上重用,沒有削官也只是皇上給了太后幾分薄面。而太后如今拒絕見殷小蝶也是事實,那一衆牆頭草早就暗中倒了方向。殷正心中苦澀,世態炎涼啊。有些官員面子上客氣的敬酒,殷正也就客氣的回敬。
節目一個接一個上演,不多時便要到唐婉晴上場,看着最後一舞接近尾聲,唐婉晴卻依舊從容不迫,開心的吃着自己的飯菜,軒轅暮心中一陣輕笑,臉上的弧度也越來越明顯。
一舞終了,吟花古琴早已擺上了舞臺,其它的琴她用不習慣,唐婉晴優雅的上臺,今天的她一身大紅鳳袍加身,裝扮依舊簡單卻不失大方,當真有母儀天下的情懷,衆位大臣都是失聲驚呼,私下議論,聽說最後一曲執音不能前來獻技,卻沒聽說皇后要來撫琴,都心中打鼓。
唐婉晴在琴後站定,盈然而立,身姿綽約,宛若天外仙子,臉上掛着淺淺的笑意,緩緩開口:“衆位大臣一定奇怪,爲何是本宮,站上了這觀舞臺。”
臺下一衆大臣,心中疑惑,嘴上卻沒說,唐婉晴繼續道:“執音的身體出了狀況,今年最後一曲便只能由本宮代勞,琴藝不精,也算入得人耳,衆大臣便體諒皇上取於十全十美的用心。”
大臣們齊聲道:“娘娘過謙。”
“此一曲,我喚它爲《與君同歡》取意盛世太平,共享安樂。”隨後唐婉晴坐定,白玉般的雙手輕輕覆上琴絃,緩緩的動了起來。
歡快流暢的音律從她的指尖流出,聽的一衆大臣直直讚歎,都閉着眼睛仔細品味。隨着音律的飄然而出,天空竟幽幽的下起小雪,薄薄的雪花從天而降,翩然籠罩着臺上專心撫琴的人兒,打溼了她隨清風飄動的長髮,如遠山的秀眉和隨着節奏輕輕浮動的睫毛。一衆人低低驚呼,唯美的畫面竟不似他們這些凡夫俗子所能消受的。
從始至終唐婉晴的心思都在曲子上,軒轅暮的眼神卻從未離開過她一分,似乎就這樣輕易地讓他回憶起兩人的點點滴滴,那些愛,那些思念全部真實的重現。卻因此,他沒發現一衆王爺中軒轅清的目光也是一陣火熱。
最後一個音符收尾,唐婉晴輕呼一口氣,負雪而立,臉上一直掛着親和而莊重的微笑,用極富感召的聲音道:“願我朝合千秋萬世。”
衆大臣也附和着:“願我朝合,千秋萬世!皇上萬歲,太后娘娘千歲,皇后娘娘千歲。”
最後時刻,軒轅暮召見了御膳房的主廚,進行封賞,唐婉晴自然也覺得他們實至名歸。正當御廚長謝恩的時候,突然就有一個大臣低吟肚子難過的緊,隨後便臉色發白暈了過去,不多時堂下的大臣全部肚子劇痛,暈倒大半,軒轅暮眉頭緊皺,立刻讓嚴公公傳召御醫,指着堂下一臉慘白的御廚長,冷冷道:“這是怎麼回事?”
那御廚長看來也是個怕事的主,跪在地上直髮抖,話也說不清楚,“臣、臣不知。”
軒轅暮沒有再多問什麼,太醫院一衆太醫匆匆忙忙趕來,請過安以後趕忙查看衆位大臣的情況。這時候太后也微微感到腹中疼痛,一個資質很老的太醫替太后診過脈,其餘太醫也都看得差不多。老太醫站出來與衆位太醫商議,之後稟告軒轅暮:“啓稟皇上,衆大臣和太后娘娘都中了毒
“情況如何?”任誰都能發現軒轅暮的臉色非常差,唐婉晴也是一臉驚訝,爲何只有自己跟軒轅暮沒有大礙。
“回皇上,太后娘娘因爲中毒不深情況還好,其餘大臣的情況相較之下要嚴重,不過只要及時解毒再好好休養幾日便無大礙,大面積中毒,臣推斷是食物的問題。毒性輕微,銀針很難試出,除非過多食用否則並無大礙。”老太醫回道。
“來人那,安置好衆位大臣,太醫院去煎藥,記住不要有一絲疏忽。”軒轅暮突然變得冷冷的目光讓爲首的老太醫直髮抖,應聲是便趕忙煎藥去了。
大臣們被陸續擡了下去,太后也被送回了祥榮宮,偌大的宴客廳了只剩了唐婉晴和軒轅暮。
“你覺得會是誰?”軒轅暮問道。
唐婉晴也是一臉凝重,敢在皇宮動手腳,必定不簡單,而且會在食物中下毒的人最可能的便是御膳房,可如今自己跟軒轅暮都安好似乎又說不過去。唐婉晴輕嘆口氣道:“御膳房。”
“御廚長麼?”軒轅暮嘴角微微上揚,懶懶的靠在椅子上,看上去絲毫不擔心。
唐婉晴心中驚訝,這傢伙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看起來一點都不心急,唐婉晴搖頭道:“不是。”
“哦?爲什麼?”
“食物出了問題第一個降罪的必然是他,如果我是兇手,我不會傻到讓人一眼便認定是我。”
“那應該是御膳房中的什麼人呢?”
“大概是很不起眼的人吧,這樣的人才更容易隱藏……”說到這裡唐婉晴突然打住了,看着軒轅暮嘴角的弧度逐漸變大,她才意識到這些他明明都知道,然後賭氣別過頭去,也不再講話。
軒轅暮伸手過去將唐婉晴一下子從椅子上拉起,順勢攬入懷中,讓唐婉晴坐在自己的雙腿上,兩人近在咫尺,看上去要多曖昧有多曖昧,軒轅暮呼出的氣體打在唐婉晴的臉上,唐婉晴微微有些臉紅,別過臉去軒轅暮的呼吸又纏上了她的耳畔。
軒轅暮輕聲問道:“怎麼不說了?”隨後溫柔的含住她的耳珠,大手不安分的在她的身上游走,距離如此之近,兩人的體溫幾乎都融合在了一起,軒轅暮的舉動讓唐婉晴有些吃不消,低低呻吟出聲。
聽到唐婉晴低低的呼聲,軒轅暮有些把持不住,從耳邊一直吻上她嫣紅的脣。唐婉晴開始掙扎,紅着臉道:“你都知道了,幹嘛還要我說?別鬧了,這是在宴客廳。”
軒轅暮果然停止了攻勢,努力壓下心中的慾望,“哦?那皇后的意思是,要在棲鳳宮嗎?”
唐婉晴紅着臉,躲了開去,立刻轉移了話題,“你覺得這次會是誰?如此精心設計,看來早有籌謀。”
軒轅暮的臉色凝重下來,剛纔輕薄的語氣全無,似乎從來沒做過什麼,“沒錯,總是御膳房的人最有嫌疑。”
兩人都陷入了沉思,晚些時候太醫院表示一切安好,空洞的宴客廳裡依舊只有唐婉晴跟軒轅暮。突然間,唐婉晴衝着軒轅暮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多久沒見到她這樣笑了,軒轅暮一時間呆滯許久,“我們回棲鳳宮吧,一起守歲。”
“好。”似乎便是理所當然,軒轅暮沒有思考一分一毫。
棲鳳宮佈置的很熱鬧,若不是唐婉晴強烈要求不要太過鋪張恐怕還要更誇張。兩人走入棲鳳宮,遣退了一衆宮女,偌大的棲鳳宮內突然顯得有些清冷,燭光並不太明亮,兩人的呼吸都顯得十分明顯。
軒轅暮突然從後面抱住了唐婉晴,柔聲道:“在想什麼?”
唐婉晴反握住他扣在自己腰部的雙手,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什麼都沒想。”
“真的?”軒轅暮似乎懲罰式的輕輕舔過唐婉晴的耳珠,讓唐婉晴一陣難過,直直討饒。
“好了,好了,我說,我幫你準備了糕點。”
“哦?”軒轅暮顯得特別興奮,他有很久沒吃到唐婉晴親手做的東西了,至少半年了,唯一的一次還是爲了歐陽鴻的生辰。如今聽說自己的小女人爲自己準備了糕點,他無法剋制的興奮。
看着唐婉晴慢慢的將精緻的糕點取出食盒,軒轅暮嘴角的弧度慢慢擴張,唐婉晴小心的將糕點擺好,“一直在看我吃飯,你自己都沒怎麼吃吧,這些都給你。”
被看透了心思,軒轅暮心中略微尷尬,乾咳了一聲,“娘子做的,爲夫自然要吃的。”說着取了一個梅花狀的糕點,入口鬆軟,味道香甜,極爲可口。
看着軒轅暮那一臉不是表情的表情,唐婉晴面上微微有些擔心,輕聲問道:“怎麼樣?”
軒轅暮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唐婉晴的心稍稍一沉,“怎麼,不好吃嗎?”
軒轅暮笑道:“好吃不好吃你自己嚐了才知道。”說着又含了一口糕點在嘴裡,大手一攬將唐婉晴帶入了懷中,一個甜蜜的吻落在她的紅脣上,殘留着好吃的梅花糕的香甜。
第二天,唐婉晴從微微的睡意中醒來,渾身痠疼的沒有一絲力氣,她自嘲的一笑,看着身邊還沉沉睡着的軒轅暮心中沒來由的泛起一抹苦澀,究竟這樣美好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她不敢去想。
輕輕起身,唐婉晴喚宮女打來熱水一寸一寸擦拭着自己漂亮的肌膚,晶瑩的膚色上還殘留着昨夜的愛痕,在水光的滋潤下顯得十分動人。洗過澡身上感覺輕鬆許多,軒轅暮漸漸醒來,下意識去尋身邊的人,卻發現牀鋪已經冷了好久。
他暗自起身,在房中尋着那動人的身影,依舊是空無一人,難道她離開了,不可能,她明明說過她愛着自己,漸漸地他有些恐慌,害怕就這麼再也見不到心中深愛的人,一生中從沒這麼害怕過。一旁的衣架上她連披風都沒帶,軒轅暮大手一揮取過她大紅的披風出了棲鳳宮,連自己的披風都沒顧上帶走。
一路上無數宮女太監向他行禮,軒轅暮也不理會,這麼冷的天,她披風都沒帶能去哪裡?從棲鳳宮一直到御花園,沒有一刻停歇,卻依舊沒有她的身影,似乎就那麼憑空消失了。他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這樣突然離開,實際上他從來不敢想。正欲回身喚內衛幫忙去找,卻對上一雙好奇的眼睛。
“皇上?你怎麼在……額……”沒等唐婉晴說完,軒轅暮一把將唐婉晴揉進懷裡,極度用力的臂膀讓唐婉晴有些喘不過氣,“皇……暮……”許久無語,兩人就這麼緊緊相擁在御花園中,似乎就要這樣過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