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上,我們的人本來一直在雅居附近暗中保護娘娘,那一天娘娘誕下龍胎後天降大皇子曾去探望過,後來娘娘便一直留在雅居中修養,直到前幾日纔得到消息,說雅居中的景姑娘無故失蹤,屬下不敢耽擱,即刻前來稟報。”夜跪在堂下,並不再做它聲。
“天降大皇子,遲語墨,居然敢將朕的皇后帶到天降。”嘴上這麼說,心中卻稍稍放下了什麼,又介意着什麼。放下的是婉兒的安全,遲語墨既然也喜歡婉兒便不會忍心傷她,介意的是此去天降恐怕是婉兒自願的,難道朝合在婉兒心中當真再無牽掛?
他需要一個人靜一靜,“下去吧,通知分佈在天降附近的夜,暗中尋找皇后的下落。”
“是。”
棲鳳宮寂靜無聲。
一夜很快過去,唐婉晴並沒有察覺其他可疑之人靠近醉玉軒,遲語墨也沒有再來。
這一日,陽光正好,想起昨夜遲語墨說今日一早便可以見到清風、嫺姨還有紅蓮,心中不免多了一絲溫情。除了二哥,她們和小雨便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了,一別數年,如今才能相見,心中又如何不感嘆。
用過早飯,唐婉晴便再也沒有做它事的心情,在房中來回踱步。
“姑娘莫要着急,皇子既然答應了一定會做到的。”阿梅在一旁規勸着,唐婉晴才稍稍安定下來。
“姐姐!”這一聲姐姐分明出自自己那傻妹妹紅蓮的口中,叫聲中微微帶着哭聲,讓唐婉晴心疼不已,早已紅了眼眶,“紅蓮,你又長高了。”
唐婉晴看了看阿梅,阿梅知道她的意思,俯身下去了。開門之際,剛好撞上衝進來的紅蓮,阿梅躲避不及,被紅蓮撞了正着。紅蓮直說對不起,阿梅說自己並不介意,向紅蓮及身後的兩位微微俯身離開。
還沒等唐婉晴開口,紅蓮便直接撲到了她的懷中,失聲痛哭起來。唐婉晴並沒有出聲安慰,只是靜靜的抱着她,兩行清淚早已掛上了面龐,盈盈的閃着光,她輕輕閉上眼眸,還好他們都好好的活在世上。許久許久紅蓮都不肯放開抱着唐婉晴的手,柳清風與柳君嫺安靜的立在唐婉晴面前,並沒有前去打擾。
“伯、伯父還有……伯母,都、都怪紅蓮不爭氣,沒有早點看出來。”因爲激動,紅蓮說話的聲音都哽咽起來。
唐婉晴長嘆,輕撫着紅蓮的後背,儘量讓紅蓮的情緒穩定下來。
“婉晴,唐老爺和唐夫人的事,還請節哀。”柳君嫺出聲安慰着,依舊是斗笠遮面,看來清風還是沒有找到治好嫺姨的方法,不過無論怎麼樣,他們三人如今都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沒有受到半分傷害。
“哎,我說紅蓮,你怎麼還抱着小晴?小晴半個身子恐怕都被你抱的麻木了。”柳清風打趣紅蓮道。
紅蓮用衣袖擦了一把眼淚,轉過身來對柳清風惡狠狠的道:“我就是願意抱着姐姐,怎麼着,信不信我現在就給你下我最新研製出的萬滅劇毒,保證讓你爛心,爛肺,爛腸胃。你不是醫仙嗎,我倒要看看這毒你是解得了還是解不了。”
紅蓮說的輕鬆,聽在旁人耳中卻一點都不輕鬆。柳清風卻是連連求饒,“小姐啊,您快饒了我吧,我可不想再陪你玩什麼下毒解毒的遊戲了。萬一我又解了你的毒,他日,你又研製其他劇毒要我解。醫仙是救人的,可不是專門解毒的。”
“你……”紅蓮此時已經被頂的說不上話來,小臉憋的通紅,但方纔初見唐婉晴的悲傷之情已經緩解。
兩人這麼一鬧,唐婉晴的悲痛心情也漸漸化解了開來,輕笑道:“好了,一見面就吵架,這都幾年過去了,還吵架。”
柳清風笑而不答,看着兩人都緩和了不少,他眼中流露出的是絲絲溫情。一別數年,他又如何不思念唐婉晴,那是他從兒時開始就真心喜歡着的人啊。如今她又失去了衆多親人,精神正是脆弱的時候,他不忍看着她難過。更何況他一直都覺得悲傷並不適合唐婉晴,時刻掛在她那傾城容貌之上的應該是笑容。
“多謝嫺姨關心,如今已是好多了,不若開始那般悲痛欲絕了。”柳君嫺對致謝的唐婉晴點了點頭,若是可以她又何嘗不願讓這個才貌雙全的女子做自己的兒媳,只是如今恐怕是她的心已全數都用在了軒轅暮的身上。像是自己,當年也不乏才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自己卻偏偏執着,只愛先皇一人。感情是勉強不來的,她心中清楚的很。不過紅蓮這丫頭,她也是十分喜歡。
謝過柳君嫺,唐婉晴又轉向柳清風道:“風,謝謝你。”
柳君嫺與柳清風母子連心,她又如何看不出兒子玩的什麼把戲。以唐婉晴的聰明才智,自然也看得出來,望向柳清風的眼神中滿是感激。可紅蓮便沒那麼聰明瞭,她自小生活在天涯谷中,與外面的聯繫本來就少,自然是胸無城府,理解起來便不是那麼順利了。
紅蓮聽姐姐向柳清風致謝倒是不樂意了,嘟起小嘴,雙手合抱在胸前,“姐姐謝他做什麼,總欺負人。”
唐婉晴笑道,向紅蓮解釋道:“你這丫頭,風他明明是在逗我們開心吶。”
“他?”紅蓮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看面前的柳清風,又看看身後的姐姐,“他只會欺負人,哪裡會逗人開心。”
“你看看,你看看,這做了好事還好捱罵,這天下是越來越沒天理咯。這是不是就是那個什麼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柳清風一臉委屈的說着。
紅蓮卻早已上前去,伸手便要打,怒氣衝衝的反問道:“你說誰是狗?”
柳清風又哪裡會讓她打到,早已遠遠閃了開去,“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一邊說着還一邊閃躲着紅蓮。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就沒有一刻是好好說話的,見了婉晴還是這副樣子。”見柳君嫺開了口,兩人才停下來。
折騰了這半天,唐婉晴忙讓三人坐下,親自倒好了茶,送到三人面前。這才問出心中所想,“嫺姨,你們是如何逃出軒轅暮的追殺的?”在她的潛意識中,依舊認爲是軒轅暮殺了她唐府上下,畢竟那條錦帕上青羽的親筆太有說服力了,而且能讓唐府連還手的餘地都沒有,恐怕也只有軒轅暮纔有如此大的能力了。
“皇上?”柳君嫺與柳清風彼此對視一眼,眼神中滿是不解,就連紅蓮也微微長大了嘴巴,顯然唐婉晴的判斷讓她們很是吃驚。
唐婉晴心中卻也是充滿了疑惑,兇手不是軒轅暮還能有誰呢。“嫺姨,莫非兇手另有其人?”
柳君嫺回答道:“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當日唐老爺和唐夫人決定將青羽留在唐府之中,我們三人見事情有了了結,而這畢竟是唐府的家務事我們也不好說什麼,便先行離開了百花居。剛回到住處便有丫鬟前來送信,說是一名孩童交給她讓她交到幾人手上的。信中寫下的事跟古書的下落有關,未免讓古書遺失成爲害人的工具,我們決定照信上所說前往運城,畢竟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
唐婉晴仔細的聽着,聽到這裡她便聽出了些許蹊蹺。青羽剛回到唐府,此時便有人送信將三人支走,恐怕不單單是巧合吧。風的功夫了得,紅蓮又善於使毒,爲了避免鬧出更大的動靜,也只能將兩人支開,而柳君嫺柳清風是必然會帶在身邊的,如此一來三人反倒安然無恙,逃過一劫。
“恐怕那個送信之人定然是要將我們引開,畢竟紅蓮是看出了些什麼的。”柳君嫺此話一出,完全顛覆了唐婉晴的認知,難道並不是軒轅暮爲了暗中殺人而試出的調虎離山?而是因爲紅蓮有所發現,紅蓮能夠發現什麼讓送信之人要儘快將紅蓮支走?畢竟古書她是交到含幽手上的,一旦知道線索,只是因爲心中內疚也必然會前去找尋。
唐婉晴問出了心中的疑惑:“紅蓮看出了什麼,讓那送信之人如此緊張?”
柳君嫺看了看紅蓮,對唐婉晴道:“此事,我恐怕無法說清,還是讓小蓮兒說給你聽吧。”
說道此事,紅蓮來了興致,畢竟她心中認爲這是她的疏忽,“一開始,青羽姑娘進入百花居,我便覺得她身上有股獨特的味道,我的第一直覺就是她中了毒,而且這毒並不是一天兩天了,我正在努力回想着是什麼毒的時候,這個傢伙便打擾了我一下,思路就斷了。”
紅蓮用手指着一旁一臉無辜的柳清風,柳清風委屈道:“我哪裡知道你在想這麼重要的事啊,你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嘆氣,是個人都會有好奇心的吧。不過這事我確實有責任。”
“知道就好。”柳清風好不容易服了軟,紅蓮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次換做柳清風沒話說了。
“如今暫且不討論責任的問題,先讓婉晴聽小蓮兒把話講完。”柳清風同意的衝着母親點了點頭。
紅蓮繼續道:“直到我們追到運城,確實是發現了幽姐姐帶着古書在與奪魂的人打鬥,不過我們終究是完了一分,幽姐姐當時被重傷突然間跳進了身後的崖谷裡,等我們下去看已經找不到姐姐的身影了。這傢伙似乎對奪魂的主人有過救命之恩,所以他答應奪魂見到醫仙定當退避三舍,決不爲難,所以奪魂也沒有跟我們發生爭執。”
“奪魂之主?”唐晚晴疑惑的看着柳清風。
柳清風擺擺手道:“之前也沒想到奪魂能跟這件事有關,當初救人之事也是陰差陽錯,所以便沒說,奪魂之主便是天降國君,因爲我之前答應過他不向他人透露其身份,所以也就沒說。不過現在奪魂即將解散,說不說也都一樣了。”
唐婉晴心中已然是被一團迷霧攪的亂了方向,原本只因爲是再清楚不過的事沒想到卻讓這麼多人都牽扯了進來,別說理清頭緒了,她連事情的源頭出自哪裡都不清楚了。“奪魂解散,存在了許多年的神秘組織,如今正是盛極一時的時候,爲何卻要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