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夜空中除了幾抹白雲在月輪旁繚繞,乾淨得連一顆星都沒有。
卸去了白天的高溫,夜晚的山裡有了陣陣的寒意,溫泉氤氳着蒸騰的霧氣合着清涼的風慢悠悠地疏散着一身的疲憊。
在這樣純粹的月夜,月光如洗,夜色如水,心靜如鏡。一個人靜靜地躺着,什麼都可以不去想。
現代城市的夜晚,璀璨的霓虹燈顯得是那麼的浮躁。喧囂的街市太亮了,亮得以至於人們常常忽視月亮的存在。迴歸到這故土的山鄉之後,擡頭看一看天上的月。依然是那麼明亮。
餘荷在月下慢慢地踱着步。雖然雷濤他們幫着她把“牀”鋪得很舒服,青草的香味枕在腦後,安神助眠之效很好。但她躺了一會兒之後依然睡不着。這次的經歷給她帶來的傷害實在是太深了。這讓她不由得又想起當年雨夜之中倉皇逃離家鄉的往事。
從十來歲起,她就是四里八鄉的大美人。一直以來她都以自己的美貌而有些自傲。可沒想到當年就是因爲尹利本看上了她的容貌,而逼得她只能遠遠地逃離故鄉。這些年來在邯江打拼,也不是沒有人覬覦過她。這給她帶來了不少的困擾。直到她遇到雷濤。
就是這個有點傻乎乎的傢伙,讓餘荷的心湖起了波瀾,從那時起她的心裡就有了他。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愛上這個男人的。但這麼多的經歷過來,她對他的這份感情越來越深了,深入骨髓!
走到溫泉池邊,餘荷發現了雷濤靠在池中的一塊石頭上睡着了。露出水面的寬闊雙肩,還有那厚實的胸膛。這個男人任何時候都給人一種如同大山一樣的沉穩之感。餘荷從小出身在山裡,她對這樣的感受最強烈。而此刻她突然有一種衝動……她想靠着那座山睡,也許只有在山的懷抱裡,她才能忘卻那些恐懼吧!
月光從雲層中緩緩地灑到地面上,樹葉隨着夜風沙沙響着。夜晚的寒氣撫過餘荷的肌膚,讓她打了個寒戰。餘荷光着腳踏進了水中,那水輕輕地響動讓雷濤一下子驚醒了。他猛地擡頭……
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餘荷的長髮披散着從雙肩滑落,搖曳地髮絲如同夜風撫過山崗。隱約間峰巒疊翠泛着柔和晶瑩的光芒,那是月光的反射。她的身體劈開水面緩緩地向他走來。走到他的身前時雷濤的腦子已經全然木掉了。
餘荷一下子坐進了他的懷裡。讓雷濤的血脈一下子昂揚了起來。一顆螓首靠上了他的肩頭。一縷髮絲滑落在他的胸膛撩撥的那胸中的心臟都快要跳出來了。
餘荷伸出一根蔥管一樣的手指頭,指尖的玉甲帶着一絲冰冷的溫潤劃過雷濤的胸肌。彷彿要把他那顆砰砰跳動着的心給挖出來一樣。她鼻子裡噴吐着地呼吸帶着餘荷獨有的芬芳直直的透入雷濤的心脾。這氣息中蘊含着任何男人都無法抵禦的魅惑。
坐在雷濤懷裡差不多有十來分鐘了,餘荷的心也在砰砰跳。心口裡就好像有隻小鹿在亂蹦亂跳,兩個面頰上火燒火燎地羞死人了。
餘荷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以這樣的一副樣子主動地投懷送抱。可偏偏這個男人竟然無動於衷……真是一根木頭!
時間就在這彷彿凝固了一樣的氛圍中一點點的過去,餘荷臉上的火熱漸漸地消退了一些。她的心裡也
越來越急。這木頭怎麼就那麼不開竅呢?
事實上雷濤不是不開竅。他此刻的心裡那就好象打翻了十八瓶調料似的,什麼滋味都有了。糾結着的心和他僵硬着地身體完全是兩種表現。他的心裡就好象一團激烈翻騰地岩漿,隨時隨地都能破開堅硬的軀殼迸發出來一樣。
餘荷的心意他不是不知道,從她和秦殊兩人沒來由的爭鋒吃醋,到後來兩人聯合陣線一致對外……爲了什麼他都清楚。可他的心裡除了給逝去的秦曼留了一個位置,其它的地方已經被紀嘉佔得滿滿地了。在紀嘉結婚懷孕之後,他的心就彷彿凝固了一樣。已經結成了堅冰。而此刻他胸膛裡的熱火正在炙烤着這塊堅冰。但似乎……沒有任何要融化的跡象。
他的本能已經完全的舒展開了。但如果他現在憑着這本能佔有了餘荷,那麼對秦殊呢?他該怎麼交代?即便是對餘荷也是不公平的。沒有付出愛情的身體結合,那就只是慾念的衝動,在雷濤看來和耍流氓無異。
餘荷坐在雷濤的懷裡,內心的不安使得她有些坐立不安起來。她幾次想要站起來跑掉,可剛剛離開了一點點又坐了回去,就這樣扭來扭去的,讓雷濤幾次按耐不住想要把手擡起來摟住她。最終卻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最終餘荷在內心激烈地鬥爭了一番之後,右手悄然滑落在水中一把抓住了雷濤。而她此時的一雙眼睛,就好象一株嬌嫩的花蕊一樣,被暈染成了兩朵桃花。看着餘荷那雙害羞帶怯地眼眸,感受着她手掌的滑嫩。雷濤的手終於擡了起來。他的手掌緩緩地移到餘荷的胸前……
就在這一刻餘荷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呢喃着:“要了我……要……”
可閉上了雙眼的餘荷沒有等來臆想中的激吻和搓揉,她的身體被雷濤輕輕地推開了!
“荷姐!別這樣……我……我不能……玷污你的清白。”雷濤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簡直就像一把粗糙地大鋸,硬生生地把兩個人緊貼在一起的心給鋸了開來。
餘荷的心在流血,雷濤的心也已經傷痕累累。
“爲什麼!爲什麼!”餘荷羞憤地捂着自己受傷的心口追問道。
雷濤有些難以啓齒,他不願直白地傷害餘荷,可現在這個場面……他已經無法在迴避了。他只能糾結着說道:“我不能那麼做,我如果那麼做了,我就是個禽獸了。那樣對你不公平……”
“我寧願你是個禽獸!可你現在……你現在都不如個禽獸!”餘荷的悲憤讓她大聲地痛斥着雷濤。她一邊罵一邊退出了池塘。
就在她剛剛離開水面的時候,在她身後的樹林間突然竄出一個黑影。一條鐵臂緊緊地箍住了她的脖頸。
“她說的對……你小子就是連禽獸都不如!”疤臉的話語中透出一絲淫邪,“妹子,你別急,等我把這小子給宰了。我來弄你,保管把你弄得舒舒服服地……哈哈哈!”
雷濤看到疤臉地出現,他心裡一驚,剛剛和餘荷的糾纏,竟然讓他沒有發現疤臉的靠近。這太不應該了!
可就在他剛剛站起來準備有所行動的時候,疤臉那黑洞洞地槍口也已經對準了他的腦袋了。雷濤的身體一下子停住了,也就在這時,他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陣暈眩。
“砰!”“砰
!”疤臉的槍響了,幾乎就在同一時刻還有一把槍也響了。
雷濤倒在水池裡的時候,疤臉的腦後也綻放出了一朵血花。
三個人同時倒地後,餘荷並沒有受傷,她是被疤臉勾帶着倒地的。她奮力地推開了疤臉的胳膊爬了起來。而這時開槍打死疤臉的卓震也跑了過來。他們兩人同時跳進池塘,把雷濤弄上了岸。
卓震檢查了一下雷濤的身體,並沒有發現中彈點。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可看着雷濤昏迷不醒的樣子,他還以爲是剛剛嗆了水。正準備給雷濤進行心肺復甦的時候,餘荷一把拉住了他。
“他這是舊傷發作暈過去了……他腦袋裡有顆子彈。”餘荷遲疑了一下說出了實情。剛剛幸虧是雷濤舊傷復發暈厥,這才讓疤臉那一槍打偏了。
餘荷的這句話讓卓震的心頭一震。
腦袋裡有顆子彈!
這說明了一個事實,雷濤是參加過真正的戰鬥的。華夏和周邊鄰國最近的一次邊境戰爭已經過去幾十年了。以雷濤的年紀自然是不可能參加過那場戰爭的。雖然也不能說小規模的武裝衝突沒有發生過。但基本上是在西南邊境地區和武裝販毒團伙境外反政府武裝之間發生的。
參加這類戰鬥的都是西南軍區的邊防部隊。雷濤是在燕京軍區服役的,按理說是絕對不可能參加過這樣的戰鬥的。那麼只有一種解釋,雷濤服役的根本不是什麼紅星大隊。而是華夏特種兵王牌中的王牌——龍劍大隊!
卓震的推測讓他對雷濤的敬佩已經完全轉爲了崇敬了。加入龍劍大隊曾經是卓震的夢想,但他在“死神1+1”考覈中因爲一個小小的失誤而和龍劍大隊擦肩而過。這不能不說是卓震一生的遺憾。
雖然後來卓震參加了幾次國際上的特種兵比賽,也拿到了很好的名次,爲國爭了光。但他一直都不認爲自己是華夏特種兵中最好的。在“獵人學校”的集訓中,他奮力拼搏,最終以傷殘的代價得到了認可。
最讓他惋惜的不是受傷轉業。而是他有一次失去了加入龍劍的機會。如果不是受傷了,他還是有機會再次得到“死神”的召喚的。而他也相信自己能夠在“死神1+1”的考覈中通過測試。
如今有一個曾經在龍劍服役的老兵出現在他的生命裡。這讓卓震堅定了追隨雷濤的信念。
雷濤每次舊傷復發暈厥,沒有別的救治方法,就只有讓他昏睡。睡足了自然就醒了。他昏睡的這段日子裡,卓震和餘荷就守在這小山坳裡,陪伴着他過起了“原始生活”。
爲了遮風避雨,卓震還搭了一個草棚子。
“小荷,給……”卓震將一隻野羊剝了皮之後分好了交給了餘荷。在餘荷的要求下,卓震現在已經不再稱她爲“餘小姐”了。
對於這個心地善良的姑娘,卓震心裡總覺得有點可惜。那天夜裡,餘荷和雷濤之間發生的事情,他都看到了。不然也不可能在最關鍵的時候出手打死疤臉了。雖然不知道雷濤和餘荷之間的情感糾葛。但餘荷對愛情的這份執着深深地感動着卓震。
他們每天的生活非常簡單,卓震負責打獵,餘荷負責做飯。日子過得倒也平靜。只不過他們不知道在山外邊,因爲他們的失蹤卻已經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