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尚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練練拳腳,少年時期跟着南門頭上一個老師傅學過幾年拳腳,號稱是正宗的“南拳”。這麼多年在邯江道上也算是有名的一號人物。他這一拳含憤出手,勢大力沉,朝着雷濤的面門直衝而來。
就在住戶們一片驚聲之中,雷濤不閃不避,徑直用一隻大手扣住了和尚的拳頭,一擰一提,一下子就把和尚背過去制住了。和尚口中咦哇亂叫地頭上的汗都下來了。看到和尚被制,他們也想上前幫忙可兩條腿卻不聽話的一個勁兒在抖。場面就這麼僵持住了。
在場的還有幾個街道辦的工作人員。他們立刻跑去找領導彙報。吳德誠和季春還有幾個區裡拆遷辦的頭頭,正在街道辦主任的辦公室裡。聽到會場上出了這種事情,他們立刻就跑了過去。
“和尚!誰讓你胡來的!”季春雖然是混混出身,但這些年也算是正經辦企業的“企業家”了。既然是企業家那就要有點企業家的樣子。
他拉着臉上前先喝斥了和尚一句,隨即轉頭對雷濤說道:“這位先生,鄙公司的員工可能做事有點莽撞了。對不起,先放開他可以嗎?”
雷濤淡然地笑了笑說道:“你們是拆遷公司的,我們拆遷戶不用和你們談這個拆遷補償。我們要找開發商!”
他說完把和尚放開了,而其他的住戶這時也隨即喊了起來。
“我們要找開發商!”
“這麼低的拆遷補償,黑了心的開發商出來!”
羣情激憤下,吳德誠下意識地往後縮了兩步。不過那些拆遷辦的傢伙比他退得還快。這些人已經看到了隱藏在住戶中間的幾個記者模樣的人了。他們都是當幹部的,自然不願意在這種情況下和記者見面。
吳德誠一下就被記者發現了。
“吳經理!你能代表世紀地產說明一下,這麼低的拆遷補償的依據是什麼嗎?邯城市的拆遷管理辦法中對於商業開發是有明確規定的!能說幾句嗎?”電視臺的記者是雷濤通過胡戈的關係約來的。
他知道這種拆遷的事情,有時候就得一下子捅到媒體上,這些黑心開發商和那些官員們纔不敢肆意妄爲。這兩個記者一直都暗藏在住戶中間,剛剛所發生的事情已經被他們完完整整地記錄了下來。
當天晚上,這一則《黑心開發商強迫拆遷》的新聞就在邯城新聞裡播出了。這則新聞一出,一時間世紀地產就被一些有心人推向了風口浪尖。原本世紀地產強勢進入邯城的房地產市場就引起了某些本地勢力的對抗。之前項目招投標的時候已經有過一輪較量了。這則新聞一出來,這些人又行動了起來。
區裡面拆遷辦的頭頭打電話給吳德誠,此前的協議取消。春風拆遷公司也以不能介入拆遷補償談判爲由,取消了雙方的承包拆遷協議。
就在吳德誠束手無策的時候,紀嘉在南靖也看到了這則新聞。但她的注意力卻並不是這個事件本身上。她的目光聚焦在一個
人的臉上!
雷濤在電視鏡頭裡侃侃而談地說着拆遷補償問題。兩次偶遇,雷濤的表現給紀嘉留下的印象非常深。
第一次是在安華公司門口,雷濤的身手竟然將她父親親自爲她挑選的保鏢三下兩下幹趴下了。最後還一臉“栽”進了她的……懷裡。當時要不是看他暈倒了,真要追究起來,可不是他那牙尖嘴利的女朋友能攔得住的。
第二次是在名爵酒店的房間裡。紀嘉也沒想到他們會以那樣一個方式見面。那種糗事她是不願再提的。
雖然對於雷濤的印象很深,但紀嘉覺得,她和雷濤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他已經被安華公司開除了。這樣一個人也只能在街邊當散工了。而她作爲房地產公司的老總,是不可能和這樣的人打交道的。
即便是第二次在名爵酒店的偶遇也應該只是一個意外。可現在她竟然又在電視裡看到了這張臉。這個“流氓”上電視竟然還是邯柴新村的拆遷戶代表。這讓紀嘉的情緒久久都無法平復。
胡戈接電話的時候,正在組織着遊戲公會的兄弟們打海盜呢。
“哥……”電話響了好幾聲,他才側頭看了一眼,接起來之後開到了免提,“什麼?找個律師?行啊!沒問題,下午我就……”
雷濤這些日子和胡戈也算是混熟了。胡戈是個信守承諾的人,也不在意什麼家世身份背景之類的。他既然說以後把雷濤當哥一樣,可不是說笑的。雷濤也算是摸透這小子的脾氣了。一聽到他這話,再聽到旁邊的炮聲隆隆和那些遊戲迷們大呼小叫的聲音就知道胡戈忙着玩遊戲呢。
他隨即大聲說道:“我現在就要找律師!是現在!馬上!立刻帶個律師來寶塔路街道辦事處。趕緊的!”
雷濤用這樣的語氣催促,可是很少見的。胡戈嚇了一跳,趕緊拿起手機說了一聲:“哥,等我二十分鐘!我準到。”
掛了電話之後,胡戈立刻叫了個網管頂上自己的位置。胡戈和雷濤的通話被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小平頭聽得一清二楚。這小子大咧咧地說道:“胡老大!這誰啊?這麼叼……”
“說什麼呢!”胡戈聽到他這麼說話,立刻在他腦後扇了一巴掌,怒道,“那是我哥!”
胡戈說完之後,匆匆地走了。留下一幫傢伙面面相覷地愣了神。那小平頭捂着後腦勺問道:“胡老大的哥不是在海州做大買賣呢嗎?而且我上次聽到他哥打電話過來,胡老大可沒這麼恭敬的。”
“你懂什麼!那不是他親哥。應該是雷哥吧?雷哥是胡老大新認的大哥。我跟着胡老大也有幾年了,高中的時候我們就在一塊兒混。我還沒見胡老大服過誰呢!”坐在小平頭對面的一個胖子點了根菸,對小平頭鄙夷地說道。
坐在胖子身邊的一個打着三個耳釘的傢伙,湊過來從胖子的煙盒裡抽了一根。蹭了胖子一根菸之後,這個耳釘男有些賣弄地說道:“你們沒見過雷哥的身手,胡老大的功夫那是跟他們家老爺
子學的。也算是將門虎子了吧?可你們猜上次胡老大和雷哥切磋的時候打了多長時間?”
“胡老大的身手那是沒得說的……”小平頭接了一句。他的話也引起了所有人的共識。
不過這耳釘男隨即輕笑了一聲:“呵呵,你們都猜錯了!一秒不到……胡老大的咽喉就給雷哥掐住了。整個人也倒在地上起不來了。”
耳釘男的話立刻讓所有人都閉上了嘴。他們的臉上都流露出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但回想起剛剛胡戈的表現又讓他們不得不信。胡戈的脾氣他們都知道。這傢伙除了那些能打敗他的人之外,除了他家老爺子那可是誰都不服的。
胡戈開着車徑直到了陸欣欣的宿舍樓下。
“欣欣!欣欣!”胡戈下車後就在樓下大聲喊了起來。
沒一會兒,陸欣欣穿着一件大號T恤迷迷瞪瞪地跑下了樓。今天她上午沒課,店裡也有同學在看着。好不容易睡個懶覺就被胡戈吵醒,那臉色自然不會好看。
“胡老二!你一大清早的叫魂呢!”陸欣欣一邊說還一邊打着哈欠,揉着眼睛。
胡戈卻一把拉起她就往車邊跑,邊跑邊說道:“快點幫雷哥找個律師去!上車!”
“找律師?幹嘛啊!”陸欣欣沒聽太明白,被胡戈扯到車邊的時候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胡戈急的汗透出來了,一邊給她打開車門,一邊解釋:“是雷哥要律師,挺急的!就給了我二十分鐘……不對!還只有十二分鐘了!”
被胡戈塞進車裡之後,陸欣欣總算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可轉念一想卻又着急着要下車:“你停一停啊!我臉還沒洗呢!這樣子怎麼見人啊……”
“我的大小姐,江湖救急,生死關天吶!你梳洗打扮完了,什麼都來不及了。我又不認識什麼律師……你天生麗質,絕對可以見人的。給!用這個擦把臉,把眼屎擦掉就行了!”陸欣欣一開始聽着“天生麗質”這樣的話還挺得意的,可當她聽到“眼屎”立刻把臉拉下來了。胡戈卻完全沒注意到陸欣欣臉上的陰雲,順手就扔給她一包溼紙巾。
陸欣欣恨恨地朝他後腦敲了一個“毛栗子”,怒道:“該死的胡老二,你纔有眼屎呢!”
“大小姐,別老叫人家老二好嗎!難聽死了……”對於陸欣欣給他起的雅號,胡戈是一直很有看法的。雖然他上邊的確有一個大哥,可這“老二”可並不是什麼好名號。他那幫兄弟也都知道他的忌諱,開口閉口的都叫胡老大。可偏偏就只有陸欣欣就喜歡這麼叫他。
胡戈和陸欣欣着急忙慌找律師的時候。街道辦這邊,那些住戶們也同樣非常焦慮。邯柴新村是老式的工人新村。房子狹小,配套設施差,各種各樣的生活困難,讓這些住戶期盼拆遷改造已經盼了好多年了。剛剛雷濤對他們說讓他們等等,拆遷補償協議簽了可不能反悔。這籤合同的事情還是問問專業的律師比較好,誰能保證這合同裡面沒有什麼陷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