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濤將何勇生的翡翠留給了蘇佤爺爺,具體如何使用自然有族裡的那些老人和村幹部們商量。雷濤提出的希望能夠從這筆錢中拿出一部分補貼給德諾遺孀的要求,村裡面也答應了。後來雷濤聽蘇納提起過,村裡小學校聘了珀紗當老師。對於這個苦命的女人來說,能和孩子們在一起比她一個人呆在家裡要好多了。希望她能慢慢地忘掉過去的那些悲傷吧!
坐在回邯江的火車上,雷濤望着那漸漸遠去的景物,心裡的那一絲酸楚也漸漸地隨風散去了。他沒有跟聶紹安一起坐飛機。曾經的一些經歷,讓雷濤很少會選擇飛機作爲出行的交通工具。在他看來如果不是十分緊急的事情,他寧可安安穩穩地坐火車出行,而不願意當“空中飛人”。
西南這邊還沒有普及高速鐵路,長途車還是那種老式的綠皮車。雷濤也沒有買到軟臥的票,這硬臥車廂裡白天的時候,和硬座其實也差不多。他的票是下鋪的,上鋪的人就常會借他的鋪位坐坐。
“兄弟,勞駕讓讓……”雷濤正靠在窗邊出神的時候,上鋪那位個子高大的中年漢子手裡拿着一碗泡好的方便麪站在他面前打了個招呼。
雷濤知道他是想坐在這小桌子上吃麪,隨即站起了身。可沒想到,他這邊一起身,旁邊另一個人也就跟着站了起來。這狹小的空間裡,幾個大男人換座位很是吃力,那拿着泡麪的男人隨即就往後退。他這一退不要緊,卻冷不防撞到了一個過路的人。
“哎喲……哇!”端着泡麪的這位身高足有一米八七的樣子,身形也很魁梧,可愣是被他身後的那人反彈了回來。一碗熱騰騰地面大部分都倒翻在他自己的身上,燙得他咦哇亂叫。
他轉身剛要說什麼,可一下子卻愣住了。這個被他撞上卻將他反撞回來的人竟然是一個女人。這女人一頭長髮披肩,只用了一條藍色的髮帶箍着額頭。彎彎的柳葉眉下一雙墨如秋水的眼眸,雪白的肌膚吹彈可破,高挺的鼻樑下鼻尖微微的翹着透出一絲俏皮。嘴脣薄薄的略微有些蒼白,少了一絲血色。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裙,裙襬處有一朵淡粉色暈染的花,就彷彿一個水墨畫中走出來的妙人兒。
按理說這樣的女人走到哪兒都會讓人有種驚豔的感覺,但這個女人在第一眼的驚豔之後,瞬間就有一種冰寒徹骨的寒意襲上心頭。
“你……”那中年漢子原本還想說什麼的,卻被她一個眼神給激靈了回來。張大着嘴話就在喉嚨口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走路要當心點啊!”這女人淡淡地說了一句之後翩翩然向前走了。
她的話其實也沒說錯。人家好好的在過道里走着,是這泡麪的大叔自己往後退撞到人家的。但這整個過程卻總讓人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泡麪的大叔拿着還剩半碗的泡麪坐到位子上吃了起來。其他人也沒說什麼。雷濤卻換到了最外邊的座位上看着那女人的背影。
剛剛他聞到了一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就是那種淡淡的幽蘭氣息。隱隱約約若有若無地。雷濤知道這是女
人的體香,並不是什麼香水味。這種味道雖然比較淡,但卻非常特別。這和他在老炮臺上聞到的那股味道是一模一樣的。也正是這個原因,這女人立刻引起了雷濤的注意。
剛剛那泡麪大叔的身形即便是無意中倒退,也不可能被她這樣一個女人反撞回來。這就是在座的人們都覺得有些怪異,卻說不出來的一個細節。
那白衣女子剛剛在旁人的眼中只是感覺到她的冷傲。但雷濤卻從這種冷傲中感覺到了一種殺氣!
這是一種經歷過真正的生死殺戮的人所具有的特殊氣質。雷濤曾經在不少世界級的殺手身上見到過這種從骨子裡透出血腥味的殺氣。僅憑這股殺氣,雷濤就可以斷定,這個女人至少是執行過S級任務的職業殺手。
有了這個發現之後,雷濤的心裡不由得有了一絲擔心。
邯江只是一個小城市,邯江即便是隱藏着一個隱秘的犯罪集團,也不應該和這種級別的殺手有什麼瓜葛啊!要知道在國際殺手圈子裡,能夠執行S級任務的職業殺手,執行一次任務的價碼至少都是以五百萬美元起價的。
這個女人大老遠的跑到南傘將何勇生滅口。以他對何勇生的瞭解,這種小角色應該還不值這個價吧?
就在雷濤低頭沉思的時候,他的鼻子裡又一次聞到了那股味道,他擡起頭,正好看到那女人的眼睛。兩人相距一米開外,短短的一個對視,兩人都已經感覺到了那種敵意。當然在旁人看來只是這女人上完廁所回自己座位的時候,走過了他們身邊。她的腳步根本沒有停就走過去了。雷濤轉頭看去,正好看到她走進了一個鋪位。這個位子和雷濤這邊相隔着一個鋪位。
而她走進鋪位之前,看似無意地朝着雷濤這邊看了一眼。兩人的眼神再次相對,兩道冰寒的眼神之間瞬間燃起了一團火。
這兩次目光對視之後,雷濤已經非常清楚了。這個女人就是那個殺死何勇生的殺手。至於她這個級別的殺手爲什麼會對何勇生這個小角色出手。這個謎題就只能由雷濤自己去破解了。
雷濤轉回頭靠在座位上,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如果他聽了聶紹安的建議坐飛機回去,就不會在這列車上碰到這個女殺手了。這似乎是冥冥中早就註定了的,他的運氣一向都是那麼好。
而與此同時,雷濤也很清楚,對方已經發現他了。剛剛的對視雖然讓這個殺手在雷濤面前無所遁形。但同樣的,她應該也發現雷濤已經關注到她了。現在兩人的目的彼此都心知肚明。那女人會盯着雷濤,而雷濤也會盯着她。就看誰的實力強,誰的本事大了。
就在兩人隔空警惕着對方的時候,在他們中間的那個鋪位裡,一個老人突然間倒在了地上。他旁邊的一個大男孩立刻驚叫了起來:“爺爺!爺爺……你怎麼啦?救命啊……快來人救救我爺爺!”
他這麼一喊,整個車廂裡的人一個個的頭把頭探出了鋪位,朝着聲音響起的地方看了過來。不過真正行動起來的人並不多。
雷濤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當他奔到隔壁鋪位的時候,那個白
衣女子正好也過來了。兩人僅僅只是一個對視之後,雷濤就衝到了那男孩的身邊問道:“怎麼了?”
“我爺爺……他……他……”男孩子只有十四五歲的年紀,根本說不清什麼。而雷濤不知道老人發生了什麼情況,也不敢擅動。
就在這時,那白衣女子,猛地伸手朝着老人的胸腹間一掌推了下去。雷濤自然反應就是阻止她的行動,可雷濤的手剛剛探出去,只聽老人的咽喉中突然輕輕地“噗”地一聲響。
一個桃核從老人的口中吐了出來。而雷濤則伸手順勢一撈把這噴出的桃核抓住了。這個桃核此時距離那女人的臉僅僅只有十幾釐米。
老人其實是吃桃子的時候,不小心把桃核吃下去了,這個桃核順勢進入了咽喉處堵住了氣管,差點要了老人家的命。而這個女人使用的是典型的海利希手法,這是一種搶救異物卡住喉嚨和氣管的急救措施方法。
老人醒來之後,不住的向他們兩人道謝。還拿出了不少的瓜果要送給他們。
“大爺,不用的!真的不用了!”白衣女子這邊推卻,而老人卻非常執拗地要感謝。
“自家種的桃子和梨,你救了老漢一命,吃個桃又咋了……是不是看不起老漢哦!閨女,拿着……”就四人糾纏着的時候,一個男子起身往衛生間去從他們身邊經過。這通道很窄,自然就會有一些擁擠了。
原本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擦肩而過。但雷濤卻敏銳地注意到了這男子的異樣,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追了上去,就在那男人即將走進衛生間的時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
“哎喲……哎喲!放手……手要斷了。”雷濤拿住他的手腕之後就把他的手反撅了過來。而在他的手中正拿着一個女式的錢包。
如此明顯的抓賊場面,自然又引起了一陣關注,乘警也很快趕了過來。在確認了整個事件的經過之後,乘警就將小偷給帶走了。
短短的十來分鐘時間裡,雷濤和這白衣女子,一個救人,一個抓賊,好不熱鬧。乘警帶着小偷從車廂裡走過的時候,車廂裡爆發出了一陣掌聲和叫好聲。
而那老大爺也趁着雷濤和白衣女子和乘警交流的時候,把兩堆瓜果放到了他們各自的座位上。車廂裡熱烈地氣氛維持了好一會兒。
就在雷濤準備回座的時候,那個白衣女子叫住了他:“雷先生,你是否忘了什麼事情?”
“我嗎?我忘了什麼?”雷濤好奇地看着她。
白衣女子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雷濤足足看了有十幾秒的時間:“麻煩你把錢包還給我行嗎?”
“哦——”雷濤拖長着聲音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了笑說道,“不好意思!我先要確認一下。”
說完他徑直打開了錢包,一張身份證就放在錢包的票證位裡。
凌霜,這是一個冷冰冰的名字。在這個名字下面所有的身份信息,雷濤只是掃了一眼就全記在了腦子裡。
當他把這個經過驗證的錢包還給凌霜的時候,他還意味深長地說了一聲:“幸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