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
捉好了魚當然就是吃,拿細發繩刮鱗去皮,把肉勒成小小塊,這是比較粗野血腥的吃法。
當然搞不出三文魚刺身那種紅白相間彷彿大理石紋路般的美感,但口味應該是不差的。肖凌割了幾片嚐了一嘗,鮮嫩還是有一點的,也沒覺得多美味,不曉得是生活習慣的問題,還是沒有蘸料的關係。
吃了兩塊,放棄了,拿事先準備好的棍子將一條條大魚串好拎起,肖凌向岸邊行去。
要點火可不能在湖面上。
這裡的岸邊多松樹,不管是松針還是乾枝裡都富含大量的油類,哪怕是溼的也極容易燃燒,配合冰片和折射定律,起火是分分鐘的事,當然了,前提是白天,有太陽。
走了兩步發現有人沒跟上來。回身一看,雪地松鼠正站在雪裡,捧着自己丟的生魚片吃的津津有味……
哦,對了,松鼠這小東西別看長的呆萌,常常一臉無辜的樣子,還是能吃一點葷的,蟲子、螞蟻、鳥蛋,甚至是蛇和鳥。其實這種小東西挺兇的,前面也能看出來了。
肖凌繼續走。離的太遠了,雪地松鼠還是蹦蹦跳跳跟上來了,有點不捨得那些生魚片,左爪一片,右爪一片,還想再拿,拿不動。想往嘴裡放,也沒能力。
一路小跑隨肖凌跑到了岸邊,見肖凌停下了腳步。它找個隱蔽的地方把魚片放下了,“嗖嗖嗖”又跑回湖面上,把剩下的魚片一一搬運過來……
有些動物喜歡收集閃亮的東西。而松鼠這小東西,最喜歡收集的恐怕就是食物了。
肖凌不去理它了。自顧自忙碌起來,主要是收集柴火。地上沒有或者被大雪掩埋了就上樹上劈。岸邊幾顆松樹稍微粗點的枝都被折下來了,搞的像從穿着曳地長裙,變成了穿超短裙。
又在避開背陰面,積雪薄些的地方清理出了一片圓形的地面好生火。總不能直接生在雪裡吧,火一邊燒着,雪一邊化着,水一邊滋潤着,算怎麼回事?
清理好了地面,直到露出土色。將一些乾枯也乾燥的松枝放到中間,再跑到之前開出的冰窟窿裡,拿石頭輕輕砸,將這段時間重又結上的窟窿細細的砸開,便有了一塊足足臉盆大的薄冰,唔,已經不算薄了,都有一釐米厚了。
舉着薄冰回到岸上,肖凌將其對準了陽光當成放大鏡那樣使。
既然在肖凌的能力下。薄冰可以匯聚陽光加快蒸發雪地松鼠身上的水分,就一定可以更加匯聚,達到放大鏡烤螞蟻一樣的程度。箇中原因大家自己琢磨。
臉盆大的放大鏡啊,哪怕透光率不足。還是飛快匯聚起了足夠的光線,將目標點照到亮的刺眼彷彿有激光瞄準一樣。沒有一會兒乾枯的松針便冒起了青煙,然後“呼啦”躥起了火焰。
丟掉堅冰。添柴加火,很快熊熊火焰便升了起來。找幾個松枝。從魚嘴裡插進去,將魚吊在火上面。翻滾,炙烤。
在這裡肖凌發現也有異能力的用武之地,熱傳導定律可以控制魚被燒烤的速度,熱平衡定律可以讓魚的身體受熱均勻,以比較一致的速度熟化,不會被烤乾烤糊……
所以很快沁人心脾的香味就冒出來了。
好幾天沒有享用如此美味了,肖凌哪裡會客氣。大口嚼吃起來,風捲殘雲,胡吃海塞。雖然沒有佐料,純天然的松木燒烤,最好的大師傅都沒有的控火功夫,將這魚烤的外焦裡嫩,香氣四溢,簡直絕了!沒有佐料倒成了一種風味,一種難得的野趣。
沒咬幾口,忽然感覺到頭髮被扯。扭頭看去,雪地松鼠攀在肩上,十分好奇的探腦袋看着肖凌的嘴巴,他豪邁的吃相……
撕下一塊肉來,肖凌遞給了雪地松鼠,三口兩口將剩下的魚肉乾光,拎起另一條魚來開始烘烤。好吃!太好吃了!繼續!
雪地松鼠接過了肉,開始有些疑惑,捧到嘴邊試吃了幾口。終於也覺出美味來了,大口大口撕咬起來,腮幫漲的鼓鼓的。沒有一會兒半隻巴掌大的魚肉全部進肚。
加上早飯,加上前面吃的生魚片,雪地松鼠靠在肖凌的頭髮窩裡,捂着肚子呻吟起來,似乎吃撐了。
肖凌暗笑了笑,能力發動,減重30%。減少重量同時也能減少食物對胃部的壓迫,讓小東西舒服一點。
小東西果然舒服了,搖搖晃晃站起來,眼巴巴又湊到肖凌嘴邊,竟然還想討吃的。
真是要吃不要命了……肖凌拎着它的嘴巴,把它甩飛到十幾外的雪堆上了。
看着小傢伙在鬆軟的雪堆上掙扎,好容易滾落下來,腆着個大肚子搖搖擺擺姿勢怪異的往這邊飛奔,猛然……肖凌臉色一變。
那是一種危機感,不知從何而來,但是實實在在。
將手裡的魚一丟,肖凌猛然一個翻滾躥了出去。
然而做出動作的時候就有點晚了……肖凌也沒有想到,這空曠無人的世界竟然會有人,而且上來就對自己不利。
假如他一直保持警惕,說不定可以注意到的,可惜他一會兒打魚一會兒點火一會兒燒烤一會兒吃飯,忙的不亦樂乎,就忽略了。
翻滾中,從一百多米外的一處雪地裡,一發子彈迅雷不及掩耳盜鈴射向了肖凌。哪怕肖凌已經閃身避讓,根本擺脫不了它的彈道。
太快了!眨眼一瞬間就來到了面前。
肖凌只來得及稍稍偏手,本能的用手去攔。
下一秒鐘,一股刺痛從掌心傳來,他的手掌被貫穿了。手心捱了子彈,有針從手背上透出來,帶着血跡,噴出一股異樣味道的液體,肖凌只是一聞就微覺眩暈。
再下一秒鐘,肖凌完成了翻滾,跌落雪中呆呆擡手,看着紮在手心裡的玩意兒……麻醉彈?
怪不得眼睛竟然能看到呢,麻醉彈的射速比普通子彈要慢,自己又有五倍的思維速度……
肖凌茫然擡頭看着百米開外的雪坡。此刻他看的清了,那是個穿着白色迷彩,手裡握着麻醉狙擊槍的傢伙。似乎從瞄準鏡裡看到自己中招了,他不顧暴露的站了起來,揮槍吶喊:“中了!中了!中了!”
從他身後,好幾個人一塊冒出來,看着肖凌:“倒吧!倒吧!倒吧!……”
肖凌心中茫然,大家素不相識的,這幫傢伙爲什麼要如此針對自己呢?因爲自己是超凡者,入侵者?自己天命被扣光,自來這世界,絕對沒有做出絲毫暴露身份的事,就算想也做不到呀,爲什麼?
直到一幫人後面的吶喊聲隨風傳入耳中,他終於恍然。
“發了,哈哈哈,大家,這回咱們可發了。雪怪啊,咱們捉到了傳說中的雪怪!”一箇中年搶先跳出埋伏點,似乎是領頭的。帶着黑色防雪光的風鏡,滿臉鬍子拉碴的。
肖凌僵直不動,整個驚呆了。
雪怪?雪怪……自己竟然被當成了傳說中的怪物?
可仔細一想,可不咋的,合情合理啊,在這樣的冰天雪地裡生活,一聲黑毛彷彿怪獸。
肖凌心中在那兒驚濤駭浪,盜獵者們可不曉得他還有這樣的心理活動。
看着僵立在遠方的怪物,大喇喇衝出了隱蔽處,心頭火熱。麻醉彈打到野獸身上不一定能立刻發揮作用,但是……不發揮作用的結果,就是野獸勃然大怒向他們撲過來,或者見勢不妙以最快的速度溜掉。
會呆呆站在原地不動的,這絕對是藥效發作上頭了。
雪怪呀,哈哈哈,傳說中的東西。自從發現那些稀奇古怪似人又非人的腳印,一路追蹤至此,甚至不惜撇下了一些到手的獵物,總算是趕上了。皇天不負有心人!
“只是,傳說雪怪不是白毛的嗎?這隻怎麼是棕黑的呢?不會是搞錯了吧?這就是隻普通的山地猩猩吧……”忽然有人疑惑。這是個染着黃毛的青年,一撮黃毛從皮帽裡彈出來,好像魚鉤似的。
“搞錯了?普通的山地猩猩?你見過普通的山地猩猩能在這冰天雪地裡生活的嗎?”一個臉大體胖的漢子說道,忽然伸手嘬嘴一呼,尖銳的呼哨聲中,兩隊狗拉雪橇從峽谷中奔了出來,飛快的靠近。
裡面有阿拉斯加雪橇犬,薩摩,似乎還有幾隻二哈。拖着的雪橇上是重重的裝備還有獵物。有死的,也有活的。死的在雪橇上,活的被拿繩串了,只能隨隊奔跑。
一見可知,這是一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盜獵團伙。
一羣人擎着獵槍,並着雪橇隊奔向了肖凌。拿着狙擊槍的傢伙就道:“而且這傢伙也太聰明瞭,竟然曉得用火,還穿着一大褲衩,剛瞄準的時候嚇的我一哆嗦,差點走火了。”
哈哈哈,一羣人大笑:“可能是從遇難的人身上扒下來的吧?要說這傢伙也怪聰明的,還曉得穿褲衩……還曉得生火抓魚。”
一羣人已經漸漸靠近了,看到了肖凌野餐的地方,面色古怪。甚至有些驚悸,這怪物未免也太聰明瞭。
“聰明?聰明好哇,越聰明越值錢!”領頭的鬍子拉碴的大漢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