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了星城之後,箭魚直接就趁着夜色,返回了晉國白石山。
後半夜,靈舟停留在了白石山的無跡峰上。
此刻,被李森帶來的衆多港口修士,都已經被青木子妥善安置了,正在休息中。
連日來的奔波,緊繃的精神,也讓他們都累壞了。今日確認此地安全之後,他們也都放鬆了精神,開始呼呼大睡起來。
無跡峰上,楚越父女還沒有睡。李森離開之前,就說一日就會返回,他們兩人便在望月樓那邊亮燈等候。
李森的箭魚速度極快,落地之後所帶來的動靜也不小,楚靈父女便立刻連抉出來迎接李森。
“師父,靈兒。”
李森離開靈舟之後,立刻對着楚越施了一禮。
“嗯,安全回來就好。”
楚越見到李森依舊是執禮甚恭,不禁臉上露出了欣慰之色,他親手扶起了李森之後,復又朝着李森身後魚貫而出的幾人看去。
“這幾位是?”楚越問道。
李森轉過身來,依次介紹道:“這位是王二,妙丹閣的掌櫃,近些年一直跟我搭夥做生意,是一名生意場上的能人。旁邊這兩位分別是他的內室和幼子。”
“王道友好。”楚越聞言,十分客氣的拱了拱手。
“楚前輩好,晚輩豈敢當此大禮?”王二連忙將腰彎下去,連連拱手,顯得極爲恭敬。
他的妻子,亦是對着楚越福身一禮,口稱‘楚仙師’。
介紹完了王二一家人之後,李森復又將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李清芷,此女站在李森身後不遠處的靈舟門口,看起來似乎有些拘謹。
李森開口道:“這位是李某前些日子在星城救下的一名少女,如今在李某府上充作侍女,名喚‘李清芷’,爲人知書達理,通曉人情。”
“師兄府上的侍女?”
聽到李森如此介紹,楚靈不禁多看了李清芷兩眼,隨後便笑容嫣然的走了過來,一把拉住了李清芷的手。
“妹妹真是好名字呢,是不是師兄他給你起的名字?”楚靈看起來十分熱絡。
面對楚靈的突然熱情,李清芷卻顯得越發拘謹,但她還是欠身施禮,說道:“主人瞧得起奴婢,纔給奴婢賜名,奴婢心中實在是感激不盡的。‘妹妹’一稱,奴婢實不敢當。”
“呵呵。”
楚靈聽到這話,俏臉上笑容越發可親可愛了。
“妹妹何須如此客氣,看你的修爲境界,日後進階築基期恐怕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呢。日後若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又或者是修爲上有什麼問題,直接來找姐姐就行了,姐姐替你做主。”
“謝謝……姐姐。”李清芷猶豫了一下,還是稱呼楚靈了一聲‘姐姐’。
旁邊,李森見到楚靈跟李清芷一見面關係就這麼好,心中也是暗暗鬆了口氣。
“師父,星城那邊也不見得安全。於是我就將這幾位跟李某大有關係的人,都接來了白石山暫避,日後恐怕還要轉移地方。另外,我從星城那邊獲得了很多的情報和消息,有一些情報還是極爲重要的那一種,我覺得有必要跟您說明一下。”李森說道。
“甚好。楚某也對人界如今的局勢十分關心。靈兒,你立刻去將掌門師兄也叫來,就說森兒帶回來了重要的情報。”楚越說道。
楚靈聞言,答應了一聲,看了李森一眼之後,便立刻離去了。
隨後,楚越將王二一家人,還有李清芷一併安排在望月樓旁邊的客房中住下之後,便親自引着李森來到了望月樓之中。
望月樓並不大,是個蠻秀氣的二層小閣樓。一樓用來會客、吃飯,二樓則是楚越父女的居所,那裡有兩個房間,父女二人一人一間,即便是李森也從來沒去過這兩個房間。
望月樓的後面,則是一個不大的廚房,平日裡在其中烹飪做飯、負責掌勺的,都是楚靈。
楚越和李森兩人來到了望月樓之後,便在一樓坐定,楚越先是詢問了一些李森的近況,包括吳國那邊的事情。
李森知道楚越是關心自己,因此毫無任何保留和隱瞞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對於李森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尤其是前段時間在吳國蔡縣新港的幾番血戰,楚越聞之都感覺心驚肉跳,越發覺得魔族殘暴血腥,實在是爲了滅絕人族而來的。
楚靈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青木子聽說李森回來了,並要跟自己見面之後,立刻就毫不猶豫的跟着楚靈過來了。
直到進入望月樓的時候,他還在整理自己的頭冠,顯然是睡夢中被叫醒的。
當下,楚越、李森、青木子加上楚靈,四人便在小小的望月樓一樓之中,圍着一張方形桌子坐定了。
房門早就被關上了,並且還打開了隔音法陣。
“森兒,你在星城得到了什麼情報?如今掌門師兄也在這裡,大家都是自己人,不必顧忌什麼,都說出來吧。”楚越吩咐道。
“是,師父。”李森答應了一聲,然後便開始敘說起來。
一時間,時間緩緩的流逝而去,樓外的一輪殘月,也緩緩的從天中落下,最終消失不見。
當李森的講述告一段落之後,天便已經升起了一輪朝陽,新的一天又開始了,溫暖的陽光照耀到了無跡峰上,也將望月樓中李森四人的身影,從地板上拖出很長。
燭火早已經燒到了最末的地方,此刻燈芯‘呲呲’作響,似乎隨時都會熄滅的樣子。
可是,這會兒房間之中的氣氛卻極爲凝重,幾乎沒有人在意這盞油燈何時熄滅。
楚越、楚靈還有青木子,都是神色凝重的看着李森。
望月樓中一片安靜。
良久之後,青木子方纔首先打破了沉寂。
他一開口,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咳咳咳!”
彷彿心神劇烈震盪之下,久不開口,這一張嘴直接就直接刺激到了他日漸衰落的身體。
好一會兒,他方纔在楚越的拍背之下,緩過氣來。
“李師侄,真是讓你見笑了。”青木子緩過起來之後,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他苦笑道:“我垂垂老矣,恐怕已經活不了多久了。真沒想到,在有生之年裡,竟然還攤上了這麼大的事情。界面大戰,數萬年一遇的大場面,不知道多少修士一輩子都不會遇到的事情,讓我遇到了。”
說完這些之後,他復又連連搖頭:“說實話,李賢侄剛纔所說的那些事情,實在是過於聳人聽聞,若非是李賢侄自己說出來的,恐怕老夫無論如何都不能相信。”
楚越點頭道:“的確是太過於驚人了,說實話即便是楚某自己,也難以相信魔界的實力竟然會如此強。更想象不到,我人界聯軍居然在這種關鍵的時候,起了內訌!倘若這一次人界最終覆滅,恐怕最大的失敗原因,就在於我們自己人的內鬥上。”
楚靈顯然更關心另外一些事情。
“師兄,你剛纔說海族那邊竟然有十多名化神期境界的幫手,難道海族的實力如此之強,隱藏的如此之深嗎?”
李森聞言,摸了摸下巴,露出一絲思索之色的道:“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據我自己的觀察,估計不是海族的實力有這麼強,而是我人界的實力有這麼強。換言之,就是這幾千年來,我人族雖然沒有一個人成功的進階到化神期,但是同時在人界之中生存的衆多妖獸,卻不乏進階到化神期的強者。更有甚至,其中的一些妖獸更是如同南疆秘境之中的那位化形蛟龍一樣,早在人界存在了萬年之久了。只不過它們都是自己躲藏起來修煉的,所以跟我們人族並無交結。我們也不知道他們的存在。如今人界面臨生死危機之後,這些人界妖獸方纔一個個的冒出頭來。”
“森兒說的很有道理,應該就是如此。”楚越點頭附和道。
“妖獸跟我們人族大不一樣,有一些妖獸剛出生的時候,就已經是四階、乃至於五階、六階的強者,它們的起點就很高。而且其中擁有蛟龍、鳳凰血脈的妖獸,天資、天賦之高,實在是我們人族無法望其項背的。我人族雖然沒落了,但是這些妖族卻依舊保持着相當程度的強大。”
青木子聽到這裡,深吸了一口氣:“如此說來,魔族入侵人界之前,多方準備,籌謀良久,他們防備的不是我們人族,而是這些人界妖獸了?”
“或許是吧。”
李森道:“面對數量衆多的化神期魔族,人族除了戰舟之外,再無其他可以拿得出手的戰鬥力。正面戰場上更是短時間內就被擊潰了,如今小半個元陽大陸都已經被落入了魔族之手,數千萬的人族飽受魔族肆虐和蹂躪。說實話,李某也是十分的痛心疾首。”
楚靈聽到這裡,看了李森一眼。
“所以呢,我們知道了這些之後,應該怎麼做?或者是應該做什麼?”楚靈發問道。
楚靈這麼一問,楚越和青木子也都拿眼睛看着李森。
青靈宗一脈之中,實力最強的就是李森了。李森就是青靈宗的主心骨,青靈宗未來如何抉擇,自然還是要看李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