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末期，天地大劫，山海破碎，許多傳承因此失去。
現在，哪怕是仙人到來，也未必能認得出石匾上不含超凡的文字。
不過對掌握語言文字通曉的神靈而言，卻是自然而然。
“常羊山？”
徐長青半天才明白兩個稱呼的不同，不由道：“這似乎沒什麼吧？”
因爲是音譯，在文字上有所改變，太正常不過了。
“你還記得，李石頭跟你說過，探索地府的收穫麼？那份陰天子令？”
蘇魯提醒。
“陰天子令：刑天作亂，妖神爲禍，地府羅酆……”
徐長青重複了一邊，突然悚然而驚：“難道這裡是妖神相柳的老巢？！”
他油然生出一種拔腿就跑的衝動。
“雖不中，亦不遠矣……”蘇魯道：“如果我所料不差，這裡應該與上古大能——刑天有關！”
“刑天……那可能是令地府破碎，陰天子失位的罪魁禍首啊。”
徐長青更想跑了。
“現在你跑也跑不了多遠，不如跟着大部隊進入看看……反正沒有再壞的可能了，不是麼？”
蘇魯輕笑一聲道。
徐長青翻了翻白眼，跟在姜玉楓身後，一起涌入了這座遺蹟。
他們首先看到的，是一處巨大的廣場，諸多頂天立地的石柱遍佈周圍，隱約形成禁法。
而在廣場中心，則是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混亂、邪惡、恐怖……
見到那地洞的第一眼，徐長青心裡就浮現出濃烈的情緒，渾身血流都在加速。
轟隆隆！
在廣場某處，黑玄真人與幾個仙人御空而行，已經圍住了觸手怪模樣的相柳之子，正在大戰。
其中一個仙人是個七八歲的幼年巨人模樣，每一拳落下，地面都爲之顫抖。
看到他之後，徐長青更是暗自咬了咬牙：“雙玄真人！！”
“嘖嘖……那就是相柳之子麼？”
蘇魯看到綠色的觸手怪，心裡已經清楚，它是五階傳說級生物。
‘如此看來，相柳是六階……刑天大概也是……’
他將目光望向坑洞。
驀然間，一股隱約的信息傳來，被直接捕捉。
四周一片黑暗，唯有中心一點光明。
蘇魯意念略微觸碰，那點光明飛快擴撒，化爲了一幕場景。
那是完好無損的上古遺蹟，一具無頭屍體被從天空扔下，沒入坑洞之中，周圍浮現出密密麻麻的鎖鏈，上面是銀色的地府陰文。
“奉陰天子令，封刑天於此！”
下一幕，黑暗中的刑天屍首驟然發生變化。
胸膛上長出密密麻麻的眼睛，他的腹部裂開，現出諸多蒼白而猙獰的牙齒。
他咆哮着，從地底衝出，撕破了封印，發出一聲咆哮：“陰天子……縱然永世沉淪，吾也勢必殺汝！！”
……
幻景就此消散。
而蘇魯頓時明白了一切：“刑天與陰天子有仇？他之前反抗過一次，失敗了，被封於常羊山，這個時候，他還是純正的山海界生命……”
“但爲了復仇，他不知道獻祭了什麼，溝通深淵，徹底墮落了？因此獲得了足夠復仇的力量，打破地府，造成陰天子失位，山海界破碎，上古大劫開始？”
若是掌管地府的陰天子沒有失位，甚至死亡，那如今的大羅不會是這幅模樣！
“並且，魔化刑天在復仇之時，還得到了妖神相柳的幫助？這相柳……要麼是深淵生物，要麼也是被魔化的上古大能！”
“這就是上古大劫的真相！也是世界墮落的根源！”
蘇魯感覺把握住了這個世界的關鍵脈絡：“而相柳與刑天是盟友，它的子嗣知道此地並不奇怪……此時逃到這裡來，是爲了獲得刑天的幫助麼？”
“不！我能感覺到，這裡沒有六階存在！不過……作爲首個深淵通道打開之地，怕是隱藏了巨大的恐怖，比如……再次打開通道？”
就在蘇魯心念電轉之時。
那被圍攻的相柳之子斷了數條觸手，每一條觸手落地都散發出劇烈的毒霧。
“咩！！！”
它驀然發出一聲類似山羊的，高亢的啼鳴，拼着遭受幾次重擊，猛地衝出包圍，躍向廣場中心的地洞。
“攔住它！！”
黑玄等真人發出巨吼。
這個時候，就輪到鎮妖司的炮灰們，用生命阻擋相柳之子，爲仙人創造機會了。
“軍令如山，不服就死，跟我衝！”
姜玉楓狠狠咬牙，拔出一柄鏽蝕的妖刀，上面綻放出鐵鏽一般的暗紅色澤。
諸多鎮妖司校尉聯手上前，似乎還有一套陣法配合。
轟隆！
相柳之子撞上陣法，傳出一聲巨響。
大量的校尉被那綠色的觸手貫穿，眨眼間溶解。
“咩咩！”
相柳之子的叫聲更加急迫，諸多觸手猛地狂舞。
嘩啦啦！
徐長青彷彿看到了天空中虛幻的水流，宛若滅世洪水一般，帶着巨大的壓迫，滾滾而來。
“不想死的話，可以跑了。”
腦海中，蘇魯冰冷的聲音傳來：“按我說的方位躲避。”
徐長青下意識地臨陣脫逃。
下一刻，他就看見虛幻的洪水洶涌而過，鎮妖司大陣一觸即潰。
就連仙人們，也被逼得連連倒退。
姜玉楓呆呆望着自己的手臂，發現甲冑之下，除了他的頭顱，被洪水掃過的位置已經俱都化爲白骨。
“殺……”
他無意識地喊出最後一個字，倒在地上。
“好強……”
徐長青驚得說不出話來，入目所及，除了仙人與跟他一樣的少數幸運兒之外，其餘的鎮妖司精銳人馬，竟然在相柳之子的虛幻水流下盡成白骨！
“它已經施展了天賦神通，短時間內再無施展第二次的可能，殺了它！”
雙玄巨人發出大喝。
他上次與相柳之子對戰過，熟知其習性。
但此時，相柳之子根本不與他們糾纏，而是來到廣場中心的坑洞邊緣，大聲地呼喚：
“咩咩！咩咩！”
類似山羊一般高亢的聲音中，徐長青驀然覺得什麼恐怖的封印被打開了。
轟隆！
一道黑色的氣流沖天而起，其中充斥着難以言喻的混亂與邪惡。
僅僅只是看上一眼，他的身體表面就不自覺地浮現出諸多眼睛，眼中流下了感動的淚水，彷彿又一次看到了真正的‘大道’！
深淵通道，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