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廣場上還是蒙多殿內,當許東和梁山谷終將站在各自的對面,展開一場龍爭虎鬥的時候,人羣沸騰了,賭注瘋狂了。
楊生耀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瓶子放在桌面上,長頸細瓶鑲金戴玉,顯得十分華麗精美,儼然稀罕的藝術品。這樣一個小瓶子,在市面上的售價便高達萬金。可想而知其中裝着的東西又該何等的珍貴。
事實上,在場的錘鍊者們一時間便呼吸加重了,他們都知道小瓶子裡裝載着什麼東西,對於他們的修行有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
“流火鍛體丹!”
馬二爺眼中精芒一閃而逝,迎着楊生耀平正的目光,沉聲說了一個名字。
楊生耀點頭道:“正是流火鍛體丹,有一定機率能夠使初階錘鍊者獲取屬性之力。我以這麼一件寶貝下,注!”
衆人譁然,以流火鍛體丹這樣錘鍊者都眼熱的寶貝下,注,對方的賭金又將是如何的稀罕?馬二爺一時之間也有點失神,他知道楊生耀一定會在最後一局押重注,卻不知道這重注會重到如斯地步,他想遍殘缺之手所有內外裝備,完全沒找到等值的事物。
楊生耀很享受這樣的氣氛和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過了半晌才淡淡然說道:“你敢不敢把熔力戒拿出來下,注?”
熔力戒?!
所有人再次情不自禁地譁然。熔力戒是什麼裝備?
到了錘鍊者這個層次,身上的外裝備也好內裝備也罷,都已經經歷過精心挑選和匹配的過程,可以說,裝備對於錘鍊者而言,是自己的二條命。馬二爺本身經營着殘缺之手的營生,在成長的路上,要有更多的選擇,所以馬二爺的一身裝備,放眼血盔城都是一等一的。
其中有一件外裝備,乃是馬二爺費盡千辛萬苦獲得,恰好與其他外裝備組成了一套完整的基底生命迴路,這才使他脫離納氣法門的桎梏,走在最正確的路上。另一方面,這件外裝備帶來的戰鬥力的提升,同樣威力驚人。
而這件外裝備,正是熔力戒!
熔力戒的裝備技能是有一定機率使攻擊附帶火焰灼燒效果。流火鍛體丹是使錘鍊者獲得屬性之力,熔力戒則是使錘鍊者有機會打出屬性攻擊。兩相比較自然是流火鍛體丹要更靠譜。但是鎧甲流不同於武技流,不說構成的完整迴路體系出現破損,修行進境大打折扣,單是技能配合的缺失,就會導致本來威力巨大的技能變成雞肋。
打個比方,街頭賣藝裡,表現噴火的把戲。演員噙一口烈酒,將火把舉到面前,一口噴出,頓時火球熊熊,精彩紛呈。可一旦火把沒了,哪怕你的烈酒直接換成酒精,噴水又怎麼及得上噴火那麼精彩?
偏偏,馬二爺並沒有一時間出言反對,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辰光殿下瞥一眼這面馬家旗幟,忽然響起了之前聽到的傳聞,“看來傳聞是真的了。馬二爺多年來一直卡在錘鍊者初階不得寸進,苦苦尋覓而不得。流火鍛體丹就是他現在唯一能找到的最後的機會啊。”
決定了麼?
這句話,同時從楊生耀和老光頭嘴裡說了出來。
迴應他們的,又如出一轍是煎熬之後作出了決定的目光。
老豬親自把老光頭身上的所有金幣銀幣銅板統統放到許東的勝利上面,此時的賠率,雖然有點回落,不過依然達到一賠五。如果這一次許東獲勝,老豬將得到50金幣賭金,而如果輸了,兩人今晚就得喝西北風了。
老豬一次賭博,落定離手後臉色有點漲紅,顯然心裡興奮,自顧自地說道:“既然他是我朋友,我無論如何都要相信他。而且,有的事情嘗試了,總別懊悔要好一些,你說對吧師傅?”
老光頭從老豬身上爬下來,揹負着雙手,眼中流露出複雜的情緒,他點了點頭,“你是對的。”
過了一陣,老光頭又說道:“你在這兒看着,別贏了忘記取回老子的錢,老子要上一趟茅坑剛纔那隻許東雞吃壞肚子了。”
啊,吃壞肚子了?老豬搔了搔後腦勺,怎麼我一點事兒都沒有呀?不過他重重地點頭,“師傅快去快回,許東和梁山谷要開打了,我在這裡等你。”
老光頭覺得自己很殘忍,也很不負責任,負手走了好幾步,又回頭張望,最後終於輕聲一嘆,徹底沒入人羣之中去,很快消失不見。
秘境之中,許東終於在一片平地上見到了梁山谷。
梁山谷安靜地盤膝坐在青石板鋪就的平地上,受到氣機牽引,忽然睜開眼睛,一抹熠熠的光芒一閃而逝。許東就算用腳指頭想都知道,他一定從納氣空間裡面獲得了不少好處,那套納氣法門估計很合他的心意,在等待自己出現的時候,都迫不及待地進行修煉。
許東揮手打招呼:“好久不見了,近來過得可好?”
梁山谷想過兩人見面的那一幕會是怎麼樣的情形,可能直接大打出手,也可能惡語相向,但一定不是這種大清早遇見鄰居出門時喊一聲早安的反應。他淺淺地一笑,說是笑,其實就是嘴角拉扯出弧度,眼神依然平靜淡漠,“我過得很好,而且今天之後,我會過得更好。”
許東無所謂地聳一聳肩膀,對這番話不置可否,一會兒後,他忽然又問道:“你知不知道,我爲什麼要挑你作爲對手?”
梁山谷眼中露出嘲諷,“也許是因爲你剛從鄉下地方來到血盔城,一時搞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地位,妄圖得到不該擁有的一切,而我適逢其會出現在你面前,於是你便挑選了我。我這麼說,應該**不離十吧?”
許東當然聽得出對方語氣裡的盛氣凌人,這是典型的貴族眼光。這樣的人的心理,其實與楊少星相差無幾,自命天生就比平民高貴得多,對許東這種從鄉下小地方來闖蕩的傢伙,更是不屑一顧。
他也懶得扭轉這種病態的優越感,搖頭道:“你錯了,我之所以指定挑戰你,是因爲你得罪了我。”
嗯?!梁山谷有點不明所以,下意識說道:“你有什麼資格讓我得罪你?”
許東輕輕嘆一口氣,“其實你和楊少星都是同一類人。我這樣跟你說吧。首先一點,當初楊少星追殺我的時候,他身邊有兩位三星覺醒者,一個刀客,一個肉盾。這兩個人,是你手下吧?你派你的手下來殺我,雖然最後都死掉了,但這份仇怨,我怎麼也得報回來吧?”
未等對方說話,許東擡眼冰冷地瞪着對方,“之所以非得挑選你,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你居然在打祈禱的主意!”
許東仍然記得,當時的楊不凡要生擒祈禱的話。生擒祈禱爲了什麼?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爲了滿足某人心中的獸慾。祈禱對於許東而言,不是單純的路人甲乙丙,而是有着獨特情愫的伴侶。每每想到這個男人想要生擒祈禱這件事,許東心裡就感到極度的憤怒!
要是當時的自己棋差一着,祈禱的下場可想而知?!
對於許東來說,這是絕對不能原諒的!
祈禱?梁山谷眼前有點恍惚,忍不住腦海裡浮現起那個身材曼妙的少女影像,他輕笑道:“我確實很想和她共度一夜**。”
梁山谷其實是血盔城裡一等一的英俊男子,在許東的眼中,此時的他竟有一種說不出的醜陋和變態。
許東一咬牙關,率先發動進攻。
修煉血紋迴路也有一段時日,暴起發難的瞬間,血力從血紋匕裡自動涌入體內,以固有的方式快速運轉着,許東能夠感受到體內彷彿有用之不盡的力量在洶涌澎湃,像風起雲涌的大海,一道又一道的海浪瘋狂擊拍。從表面看,他的蒼莽古甲上有淡淡的綠芒流轉,最開始的時候在腿腳出現,然後有規律地在各部件遊走。
這一副情景,好像哥斯拉巨獸噴吐白雷吐息前,由尾巴末端向頭顱快速晃動着電光。又或者是一副電路插入了電源,開始全速運轉!
虎撲重擊!
他瞬息間狂掠過一大截距離,完美的姿勢無懈可擊,撲擊而去的同時,手爪凌空抓下。
空氣因爲狂暴的動作而嗡鳴震動,更是突然爆發出了虎王的悠長呼嘯!
這一擊虎撲重擊,聲、勢、力齊全,毫無一絲破綻!
梁山穀神色微微一變,“這是烈虎勁?!”
早在見到許東的時候,他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所以面對長虹貫日般的突擊,他雖然神色微變,但反應同樣不俗。飛快地擡腳,重重蹬在地面,一股濃白如奶漿的蒸汽,霎時透過腳掌的氣孔,撲哧的一聲,呼嘯衝出。
蒸汽噴射,帶給他無法想象的動能加速度,許東的速度動如脫兔,他的動作同樣不慢,早一步快速後撤,由於速度太快,給人的感覺就是眼前一花,再定睛時,早沒了蹤影。
虎撲重擊狠狠衝擊在梁山谷本來站立的位置。
轟隆一聲巨響!一股狂暴紊亂的氣流肆掠倒卷,彷彿憑空捲起了一條小型的龍捲。
那青石板也不知道什麼材質構成,在如此重擊之下依然紋絲不動,表面也沒有半天裂痕顯露,若是普通貨色,單是許東這一擊,便足以打得龜裂,形成大片的輻射裂紋。
梁山谷的聲音傳了過來,“我聽說你雖然把烈虎式修習到形神俱全,但始終未能發動烈虎勁。你到底在納氣室裡面,得到了什麼樣的納氣法門?”
這就是烈虎勁?
其實就連許東自己都搞不清楚,明明以血紋迴路的規律週轉,不是因爲施展烈虎式而自然以烈虎勁迴路週轉,卻還是發出了狂暴的烈虎勁。
他忽然察覺到了什麼,心頭微微一跳——這不是烈虎勁!這是一種與烈虎勁性質相似的另一種明勁!
這道“烈虎勁”的本質,是奇怪明勁對烈虎勁的模仿!只不過由於仿真度極高,所以就連修煉長時間,對烈虎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許東,也差點發現不了。自然更別說來從未修練過烈虎式的梁山谷了。 超凡進化一百八十九 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