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若寺。
天色陰沉,一早剛下了一場大雨,屋檐還在滴着水,幾人早就醒了過來,現在正在興致勃勃的準備着早餐。
“聽我說,老山參燉雞,是最有營養的,決不能暴殄天物!”燕赤霞揹負寶劍,神情凝重,即便和高明對視也沒有這麼凝重過,蹲坐在屋子中間,大聲叫嚷。
“現在早餐,哪有燉雞的道理,這燉好得什麼時候去了,直接烤了吃!”王天南蹲坐在他對面,寸步不讓的盯着他,手裡抓着一隻野山雞。
“我贊成王大哥的說法!”張超在一邊猛點着頭,看着野雞流口水,雖然他也很想吃山參燉雞,但是這花的時間太久了,還是烤了吃又快又方便。
“我等從沒有吃什麼早餐的習慣,就是吃中餐,這雞是老道抓回來的,我要怎麼做就怎麼做!”燕赤霞一拍大腿,擰着眉頭兇惡的說道:“我看你也是個修道之人,怎麼還不曉得尊師重道,長者爲先!”
“民以食爲天,其他都可以,就這個不行,人蔘是我的,我就不給!”王天南一點也沒有放下手中雞的意思,背後立着鐵塔一樣的李承安,靜靜的看着他們,反正他的體質外貌都已經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吃不吃東西都已經無所謂。
“你這小子,簡直冥頑不靈!”燕赤霞氣得跳腳,“要是高兄在這裡,一定會贊同我的意見!”
“要是尊神在這,一定說你們都是修道之人,還貪圖什麼口腹之慾!”王天南一抖眉毛,身體微微往後面縮了縮,這大鬍子發起脾氣來,還是怪恐怖的。
要怪就只能怪高明一早就出門不知去向,剩下的兩撥人,有郭淮扯着笑拉關係,燕赤霞也是一個不拘小節的自來熟,很快就熟絡了起來,本來提了一隻雞要來共同分享,卻因爲吃法不統一而爭吵了起來。
“額......那個,柴我已經撿回來了......”兩人就像是鬥牛一樣呼哧呼哧的看着對方,從門外進來的郭淮膽戰心驚的從兩人中間走過,抱着一些樹枝,下雨之後想找些乾柴也沒那麼容易,他也不敢跑遠了,有些還是這寺廟中的傢俱。
“小子,你和他們一個地方來的,你說怎麼吃?”燕赤霞目光一轉,落到了郭淮身上,大聲問道。
“就是,你告訴他,我們那地兒有吃早餐吃山參燉雞的沒有,孤陋寡聞!”王天南哼了一聲,雖然他們看起來和這世界格格不入,不過這世界仙佛鬼神都有,包容性極強,王天南他們隨便找了個理由,燕赤霞也沒有過多詢問。
本就是萍水相逢,何必互相又要知根知底。
當然,這是他不知道高明他們的根底,王天南他們對於燕赤霞他們還是瞭解的一清二楚的,畢竟當年這電影再怎麼說也是看了好幾遍的。
“這......”郭淮支支吾吾的,看着兩邊:“我覺得不如分開來,半隻烤了半隻燉了,這樣也能兩全其美。”
“開門啊,快開門,救命啊!”
就在此時,突然門外響起了大聲的呼喊,還有哐哐的敲門聲,燕赤霞目光一凜,頓時將這些事拋之腦後,朝着門口大步走了過去,一支手已經捏住了背後的劍柄。
王天南同樣將手中的野雞放下,不過倒是沒有燕赤霞那麼警惕,畢竟是看過電影的,知道姥姥手下就那幾個女鬼,而且不太可能白天行動,更別說來蘭若寺敲門了。
再說倩女幽魂的女主反派都出場完了,此時也該是主角出場了。
王天南慢騰騰的站了起來,目光看向一邊的郭淮,後者朝他笑了笑,看不出任何異常:“看來應該是寧採臣到了,劇情已經要開始了。”
“哪來的什麼劇情,又不是真的穿越,更不是前些年流行的什麼無限流,你看燕赤霞,你覺得他只是電影中一個單薄的人物?”王天南搖了搖頭,“就算是有劇情,從我們進來開始,就已經發生改變了,千萬不要以爲這真的是電影。”
“你我都不是主角,一個不小心,真的是會死人的!”王天南不相信郭淮沒有其他的想法,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想要撬動槓桿,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想象,只希望他不要做一些蠢事就好。
這時燕赤霞已經打開了大門,大嗓門連這邊都能夠聽到,“從哪來的,來這蘭若寺幹嘛?”
接着一個畏畏縮縮的聲音響起:“在下寧採臣......”
“說,幹什麼來了!”
燕赤霞這輩子最討厭貪官污吏,連帶着對於讀書人也沒什麼好印象,孔孟諸子,說起來倒是一套一套,就是淨乾的不是些人事兒,滿腹聖賢書都讀到狗肚裡去了。
“我是.....在下......”寧採臣本來就被剛剛的女鬼嚇得不輕,精神恍惚,三觀都受到了嚴重打擊,現在又被面容兇橫的燕赤霞一頓暴吼,頓時嚇得語無倫次,腦袋一片空白。
“燕大俠,何必要爲難這個書生?”王天南慢悠悠的走了過去,仔細打量着這個泥猴一樣的主角,看起來的確不像是電影中張國榮的樣子,只能說樣貌清秀,雖然神情畏縮,不過眼中自有些許堅持,手裡緊緊摟着一個書箱。
看過電影的都知道,寧採臣雖然有些迂腐,膽子也不大,但是原則和操守還是有的,也能豁出去拼命,按照現在的網文來說,不能算是個好主角,但起碼是個好人,因此也就過來幫他解圍。
倩女幽魂,還會如同我們想象的那樣開始嗎?
看着一臉感激的寧採臣,王天南心神飄動,就算明白不能按電影來看,但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套着電影中的情節,現在蘭若寺中不但有燕赤霞,還有了高明這尊大神,小倩還會前來引誘寧採臣,他們還能譜寫一曲悽婉哀怨的千古愛情故事麼?
這個世界,到底是幻,還是真?
同一時間,高明看着眼前的景象,也在思考着這個問題。
在他的面前,滾滾紅塵,名山大川,官吏士子,農夫走卒,不管是廟堂之高,還是江湖之遠,天潢貴胄,草莽龍蛇,都像是一副畫卷一樣,在他面前徐徐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