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本經書!
看電影的時候高明就在奇怪,燕赤霞簡直就像是一個大雜燴,會點武功道法還能說得過去,畢竟這世上由武入道的人也不算少,但是又掏出一本佛經就很違和了,難不成他修道的同時,還在念經不成。
佛本是道從來都是凡夫俗子的臆想,三教一家更是天大謊言,實際上修道將傳承看的非常之重,別說佛道同修了,就是煉氣士內部,也有着無數門派類別,各不相同。
電影當然不會解釋的那麼細,或者說當時的編劇一拍腦袋就想了出來,還管什麼合理不合理,不過這些全部出現在現實世界之後,顯然高明覺得眼前的這些隱藏的東西才更合理。
經書看起來年頭已經不小,紙面書頁都顯得枯黃,邊角還有磨損,看起來最近沒被人少翻,一點一點細密的金光在上面流溢,如同純金打造,一看就不是凡物。
“這本般若波羅蜜經書,是百年前蘭若寺一位高僧親自抄寫,其中不但蘊含了佛門法理,更是吸收了蘭若寺這數百年的香火念力精華,是鬼怪的剋星,那個樹妖其實已經在我面前猜到了是這本經書,可惜他不敢拿!”
燕赤霞果真就是把經書拿來給高明看看,看過之後又塞進了自己懷裡,“要是他未曾入魔,這本經書就是他最大的機緣,老道拿了也沒用,自然會飛到他的手上,但是他一旦入魔,這就是他的命門所在,這就是天意啊!”
燕赤霞喟然長嘆,也不只是想起了什麼,神情突然變得落寞起來,拖着步子往屋裡走去,“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我燕某人知道也就這麼多了!”
高明看着燕赤霞抱着寶劍低頭前行,夜風將他兩鬢的白髮吹動,下頜濃密的鬍子也夾雜着灰白,眼神一動,突然開口說道:“燕兄,不知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說法?”
“什麼說法?”燕赤霞停住了腳,有點疑惑。
“翠竹黃鬚白筍芽,儒冠道履白蓮花。”
“紅花白藕青荷葉,三教原本是一家!”
“這是誰人作的詩?”燕赤霞身子一震,突然回過頭來目光炯炯的盯着高明,眼神帶着隱隱的羞愧與震驚,“莫非是高兄所作?”
“嘿嘿!”高明只是笑了笑,“燕兄信否?”
“三教原本是一家......”燕赤霞喃喃自語,低聲重複唸了好幾次,突然一咬牙,目光堅定了起來!
“我信!”
“哈哈,燕兄說笑了,三教一家,實爲謬論,用來欺世盜名罷了,又怎麼能信!”
高明仰天大笑,看也不看燕赤霞,就這麼搖着頭從他面前走過,“佛本是道,三教一家,哼!”
嘭!
高明邁入房內,大袖一揮,殘破的木門就轟然關閉,留下外面的燕赤霞表情陰晴不定,愣愣的站在原地,手指節捏的發白。
“尊神,什麼情況?”
一進門,王天南就湊了過來,臉色看起來好了些,畢竟路上也摘了一些人蔘之類的寶物,滋補他的肉身還是綽綽有餘的。
“比我想象中的要複雜很多,電影也僅供參考,憑你現在的實力,也就能對付幾個女鬼。”高明斜着眼睛看了王天南一眼,後者立馬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現在恐怕連女鬼都對付不了。”
肉體的傷勢不算什麼,要緊的神魂上的損傷,只能靠着慢慢滋養恢復,現在的王天南,也就比普通人多了些手段,在妖魔眼裡,更是一顆移動的十全大補丸。
“對了,見到小倩沒有,姥姥呢?”畢竟是一個年輕人,即便是煉氣士,王天南還是很快又興致勃勃的靠了過來,“怎麼樣,是不是真的像電影中演的那麼漂亮,像不像王祖賢?”
“不像!”
高明找了個地方盤膝而坐,閉上了眼睛,一點一滴極爲細小的毫光從他毛孔發散了出來,淡淡的回道。
“你見過了?”
“沒有。”
“那你又說不像!”王天南翻了個白眼,神魂受損導致道心的控制下降,各種情緒難以抑制的在他心中滋生。
“我勸你還是好好的放空你的腦袋,不要胡思亂想,即便是像王祖賢,你又能如何,來一出人鬼情未了?”高明感覺捨棄了憤怒權柄之後,自己的脾氣變好了許多,要擱在以前,現在已經一巴掌拍過去了。
“你們煉氣士的事情,我懂的不多,但是還是知道一點。”高明說的是腦海中張環的記憶,雖然是由人成神,但是見過的仙人也不少,耳濡目染還是知道一點。
“不管是佛還是道,最忌諱的都是三心二意,道心不堅,外面那個大鬍子,一個道士想要用佛門的秘法突破,你呢,一受傷就跟個毛頭小子一樣,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喜大怒,大悲大驚,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磨鍊的道心都去哪了?”
高明睜開眼睛,瞳孔從內而外,散發着一種金黃的璀璨,透着一種凜冽的神性,看的王天南心頭一驚,躁動的內心竟然奇異的平復了下來,調整了下自己的呼吸,臉上的好奇輕浮全都被他壓制了下去,良久才鄭重的對着高明道了聲:“多謝!”
“只是心有所感罷了!”
高明再次閉上了眼睛,如同一尊隱沒在黑暗中的神像,不再說話,就算難以進步,但是能有一絲就算一絲,積少成多,總有一天會發生質變,其實要補全權柄,還有另外一條道路,就是這樣默默的積累,用漫長的時間來填補。
只不過不說高明有沒有那麼悠久的壽命,就說這種消極的方法,也不是高明能夠接受的,現在正是大爭之世,天驕輩出,諸神復甦,他一介凡人,能夠和他們站在同一個舞臺上,已經是一個奇蹟,出乎了很多存在的意料。
一門之外,燕赤霞臉上的肌肉抽搐着,眼神定定的看着虛空,牙關緊咬,自言自語:“非佛既道麼,難道兩者不能並存?”
他手探進懷中,似乎想做些什麼,身體微微的顫抖着,良久,看着被風吹至眼前的一縷白髮,他目光中的堅定終於消失,肩膀塌了下來,默默的抱着劍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