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通過【心靈連線】傳信之後,幾個人都沒有想到這趟爲了尋找【不死藥】的旅途,竟然還會有這種意料之外的收穫。
他們一行人原本就對世界盡頭“黃金國度”守護的那扇門後到底存在什麼,感到十分好奇。
其中。
被動的因素有:“冒險家之血”和門後事物構成的超凡聚集效應,十三個黃金羅盤持有者家族的宿命,“大洋神女”忒提斯的督促。
還有主動的探求:作爲冒險家本身想要見證這個世界的秘密,還有對“海怪之王”遠古陸龜克拉肯的承諾。
當然,作爲“大航海時代”這個潮流的終極挑戰,還有可能足以讓凡人封神海量的【世界垂青】,正在對着他們...搔首弄姿。
面對這種誘惑,誰又能把持得住呢?
一切都註定了他們將來的終極挑戰目標就是“世界的盡頭”!
可直到現在爲止,他們對門後的世界依舊是幾乎一無所知。
克拉肯曾經說過門後是“無盡之洋”福耳庫斯,但是他僅有零星的傳承記憶,根本不知道那裡到底有什麼。
而這塊被諸神珍而重之保留在這裡的石碑,卻終於爲他們揭開了一點點門後世界神秘的面紗。
自從探索過“宗德里裡克文明”之後,艾文就一直有一個疑問。
“天空女神”庫魯忒娜也說過,能夠真正度過紀元災變的只有“大勢者”和“倖存者”。
“大勢者”便是部分真神,“倖存者”則是本紀元人類的祖先們。
世界意識拒絕接收過去的一切殘餘。
像是“宗德里裡克人”和“穆里亞人”,都只能孤獨地成千上萬年地在一片狹小的地域徘徊。
除了已經滅亡的那些超凡物種和智慧生物之外,“破碎星海”中最主要的四片羣島,都是前面四個紀元遺族們非生非死苟延殘喘的地方。
也是名副其實的世界遺棄之地。
另外。
作爲“大股東”的文明主神註定與紀元一起陪葬,普通的真神可能挺過災變,成爲下一個紀元不受待見的古神,另圖東山再起。
在紀元災變中,當所有生靈的去向都確定的時候,相對真神來說爲數衆多的半神又去了哪裡?
這座石碑爲他們揭示了一種可能,那就是...門後的世界。
但更多的問題隨之而來:
世界盡頭的暴風帶在第三紀元甚至更早就已經有了嗎?半神之後就可以隨意進入其中避難?爲什麼真神不去?大洋神女和天空女神也不親自去解密?
而石碑上所說的【莫比烏斯之環】和【卡特里奧之輪】又是什麼?讓一羣半神趨之若鶩的就是它們嗎?前者的前綴是“門後”,後者卻又看不清楚...
正當艾文的大腦被一系列問號填滿的時候。
忽然。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不要人類的祭祀了!”
伴隨着不住求饒的聲音。
四位四階巔峰的強大“靈能者”,使用以【黑錫】製作的沉重鎖鏈,押着一個輔神走了進來。
“尊敬的陛下,我們抓住了吸食過我們無數膏脂的神火努斯庫,請您發落!”
本體是一團火焰的神火努斯庫,神職只有【獻祭之火】,是個生活向神明戰鬥力感人。
當【神庭】中的【地脈封印栓】釘下去之後,祂連逃走的機會都沒有。
正像帕拉塞爾蘇斯所說,在第五紀元的外來者看來,這個時代的神道發展確實比較原始、另類。
神明在可以通過血脈延續力量的同時,相對第五紀元的同行確實要弱上不少,甚至還擁有諸多凡人的弱點和特質。
可能跟這一個紀元相對應的世界規則也有關係。
換成第五紀元那幫真神老大我老二的半神到這裡,可能狡詐、可能陰險、可能委曲求全,卻絕不會有神火努斯庫那樣不堪。
尼布甲尼撒王的目光像刀子一樣剮過祂的身體,停留了幾秒鐘之後,才居高臨下地盤問道:
“努斯庫!我來問,你來答!
先給我解釋一下‘紀元更迭’是什麼意思?‘天空之神’、‘衆神之父’安努的化身爲什麼一直都沒有出現?逃走的諸神去了哪裡?”
聞言,神火努斯庫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神殿中央的那塊黑曜石石碑。
“答案其實都在那裡!”
這次大殿中的所有人才把目光轉移到這塊其貌不揚的黑曜石上。
“這塊石碑是什麼東西?從哪裡來的?”
“三柱神說這是存世時間已經超過了五十萬年的【紀元遺物】,正是來自上一個紀元啊。”
很快,實際職責就是另類“淨壇使者”,完全沒什麼骨氣的神火努斯庫,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樣把祂知道的都給倒了出來。
沒有人能面對自己的終結而無動於衷。
其實在這個時候,意外得到那塊石碑,意識到紀元終結很有可能也將自己的終結之後,主神安努已經有些漸漸癲狂,根本沒有心情再去管理人間。
一衆半神也是如此。
他們要進行最後的狂歡,榨乾人類最後一絲養分,犒賞所有神明。
順便想辦法削減災變的強度,爲那個博取最後一線生機的遠征做準備....
但在祂們的預計中這個時間至少應該是以數十、上百年記,絕不應該是像現在這樣惶惶如喪家之犬般被趕走。
聽到祂說席捲整個世界的“紀元浩劫”將近的時候,剛剛還在歡慶偉大勝利的穆里亞人不由人人變色。
只有尼布甲尼撒王還算鎮定,即使“咯吱...咯吱...”咬得牙響,也繼續沉聲問道:
“你是說諸神對氣候的調節,是有意要削減穆里亞人的數量,甚至通過數十上百年時間完全滅絕我們?
在面對‘紀元災變’的時候,滅絕我們對諸神有什麼好處?”
“這是因爲你們是整個世界中靈性天賦最強的智慧生物,只要....”
“等等...”
尼布甲尼撒王擡手打斷了祂的話,壓力深重的目光在大殿的衆人中掃視了一圈。
“陛下,我們先告退了。”
自覺身份不夠的人全都自覺退了出去,只留下穆里亞人中最核心的高層,纔有資格傾聽那個關係文明未來的答案。
.......
艾文一行自然也退了出來,順便找上了此次跋山涉水之行最重要的任務目標——“冠位巫師”帕拉塞爾蘇斯。
“先生!我們專程爲您而來,有一封重要的信箋要交給您....”
艾文最終也沒有選擇以欺騙的方式,去套取這位“冠位巫師”的【不死藥·半成品】,而是直接跟他說明了現在外界瓦特的情況,以及他自己的“時光囚徒”狀態。
至少從門農·瓦特的介紹以及他在動物王國的所作所爲來看,除了在個人癖好方面有些小小的瑕疵之外,倒也稱得上是一位十分難得的老好人了。
只是讓艾文意外的是,得知了自己境況的帕拉塞爾蘇斯面色卻十分平靜,並沒有想象中被無知無覺囚禁了快五百年的歇斯底里。
輕輕嘆了口氣,眼睛中閃爍着屬於巫師的睿智:
“其實我早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只是沒有像你這麼清晰的概念而已。
畢竟我曾經親眼目睹了拉姆和拉哈姆神殘留的遠古聖所。
現在祂們的真身出現在這裡,還在我眼前將聖所從【神庭】中分離了出去,又怎麼會不奇怪?”
看完手中做了兩手準備的瓦特親筆信,輕輕感嘆了一聲:
“呵,將近五百年啊!瓦特那個老傢伙已經快要老死了嗎?
沉吟片刻後,轉頭看向他們:
“由我保管的【不死藥·半成品】可以給你們,包括這段時間我收集的全套穆里亞生物科技,甚至還有鍊金術師的至寶《翠玉錄》,都可以送給你們。
我有預感《翠玉錄》跟這位美麗的小姐相性很配....”
四人沒有忙着接話,深知在這種語境下後面的轉折纔是重點。
“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
帕拉塞爾蘇斯看向幾人中的米蘭。
“我希望這位年輕人將來能幫我一個忙...”
得知現在正在做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意義之後,帕拉塞爾蘇斯卻也沒有選擇直接躺平,而是還想向着命運抗爭一把。
一直在艾文身邊甘當小透明的米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
“作爲洞悉了物質轉化規則的存在,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時鐘塔】的氣息...”
這位已經變成“時光囚徒”的冠位巫師條件很簡單。
他明白已經被鎖定靈性,成爲時光囚徒的自己,如果直接離開這裡是沒有用的,死物可以自己卻不行。
於是要求米蘭如果將來能夠繼承【時鐘塔】,必須要重新來到這裡,嘗試把他從這道“時光囚牢”里拉出去。
作爲這個時代對【時間】與【空間】研究最深的學派,【時鐘塔】未必沒有這種偉力,畢竟他並非真正的“遺族”,不會被世界意識排斥。
雖然中間還有“空魚”以及“混沌蠕蟲”這兩隻攔路虎,希望有點渺茫,但是終歸是不至於讓人完全絕望。
就算人和東西帶出去之後,必然還要經歷時光的洗禮,好在四百多年的時間對冠位巫師和【不死藥】來說不算什麼。
至此,他們的任務終於圓滿完成。
另外。
擁有【永恆原質】和【創生之火】,這對有機質和無機質的對立存在,艾文對即將創造的種族已經有了腹案。
收穫【黑錫】和【白鉛】的製造方式,讓凡人也有了與神明抗爭的可能,邪神給予的壓力能夠稍微紓解一下。
【生物能轉化開關技術】和【生物兵器】與“生命樹學派”正是絕配,也一定能讓雙胞胎姐妹的研究進度前進一大截,加快她們的晉升腳步。
也爲【奇蹟之冠冕】的具象夯實基礎。
再加上帕拉塞爾蘇斯送給奧麗維婭的【魔法書·翠玉錄】,這次經歷的危險不算多,但是回報卻極爲豐厚。
然後...
艾文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殿門,心中暗忖:
“現在就該是【方舟計劃】出爐的時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