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顯然是相信刃心纔會這麼問的,可是每當這樣的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又是在第一時間不相信刃心的,如此一來,到底是相信還是不相信。
這樣的事情就似乎顯得沒有一個準頭,這就是當事情發生時,當事人也不可能倖免的另外一種常識。
說是習慣,不如說,這樣的事情,並非不可改變。
因爲習慣,就是改變出來的習慣了。
不能改變的習慣不叫習慣,而是毛病。
刃心沒有介意剛纔輝夜的那種質疑,無論是刁難的成分,還是什麼其他的,哪怕只是開個玩笑。
可刃心又很清楚,那不是玩笑,他剛纔一定是真的那麼認爲的。
只不過在這個基礎的前提,又是因爲他相信刃心。
輝夜有着自己也不可控制的一部分因素在裡面,這樣的東西刃心也有。
他說出的玩笑話,可當他看到卡拉和恩恩的時候,就會不由的認爲那是真的,因爲卡拉很給人一種,讓人想要去征服她的感覺,而恩恩很可愛,這沒什麼說的。
也可能,還有一點就是,這兩點,都是輝夜做不到的。
他不是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當他在刃心這裡,已經成爲一種近乎定性的存在,當他以他的這種存在而抓住刃心時,而當他以這樣的方式沒有辦法抓住刃心時,這大概就是他不安的來源。
如果現在的他失敗了,那麼無論是呂玲綺,還是任何其他的人,輝夜都不是對手。
既如此,這是不是就要看刃心了? щщщ⊙тtκan⊙C O
他要得到的,其實是這樣的一個答案。
這無非也正是刃心察覺到的一點,他爲什麼要對自己產生質疑?
“難道我真的不可信?”
刃心這話,是自言自語,卻既有疑惑,問自己,卻也有問輝夜的意思。
而更可怕的,是刃心這麼問自己的時候,他的心裡反而沒有了一個安定。
至今爲止,他似乎真的不是一個可信的人。
無論是穹還是玲綺,還是……
“刃心在說什麼!”
可這樣的話語剛一落地,已經激起了水花來,刃心看到了輝夜,看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顯得有些生氣的輝夜:“信不信的,難道是刃心說了算嗎?”
這話說到刃心沒有話語可以回答,他是無言以對的。
他說了是不算,但交給其他人,他心知肚明,未必有說服力。
諸如,輝夜這樣的人,如果都不是完全無拘無束的,沒有人會在一種完全中立的情況下給出一個正確的答案,又或者當這樣去要求的時候,是不是說明,答案已經確定了。
“我?”
刃心指了指自己,又最終,指了指輝夜:“……”
他說了不算,也就是,他說了算?
“只有我可以質疑刃心。”
類似的話刃心並不是第一次聽到的,可如今輝夜說出這種話,還是令刃心感到莫名的心中平靜下來。
“我的刃心,當然是值得信賴的……”
那種話就在耳邊,卻令刃心如今聽來,毛骨悚然。
刃心也是暗笑自己,他這纔是沒事找事,明明是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偏偏要自討沒趣,也是夠了。
“啊啊……”
刃心說着下意識的向後退了退:“下一個。”
“最後一站。”
刃心說着,再度目光轉向恩恩三人離去的相反方向:“事不宜遲,我們還是趕快動身吧。”
明知道刃心的目的,但這一次,輝夜難得放了刃心一馬,也許是心中有愧,也許是另有目的。
但說到最後一站。
“說起來,聽剛纔那三人的口氣,這最後一個區域裡面的可不是什麼好角色。”
輝夜說着反問:“我們還需要去嗎?”
去,是當然要去的。
只不過,正如同輝夜說的,也不要抱太大希望就是了。
只是話說回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
怎麼說,既然出來一趟,好歹看一看周邊的勢力都有些誰,到時候,總是有個大概的瞭解,總比什麼都不知道要來的好了。
“你說呢。”
刃心也是反問,隨即視線收回來,來到了輝夜的身上:“就算是恩恩說的不錯,但這三人談不成的事情,不代表我們也談不成。”
話語說罷,輝夜不解:“還要談?”
也許這個時候輝夜的貪婪是不如刃心的,而能夠令魔鬼都自愧不如的,人心也足夠可怕了。
“我們不是已經談好了兩個,還怎麼談第三個?”
這周邊三個勢力已經確定了兩個,第三個如果也談,那敵人在哪?
“刃心總不是要將身邊的所有勢力都變成自己的盟友吧。”
這無疑並不現實,而這又令輝夜的某種心思,死灰復燃了:“還是說,另有所圖?”
畢竟如今出現的這兩支隊伍,看上去都有所圖的價值。
比如吸引刃心的價值,輝夜本身無所謂,但他卻不知道,在刃心這裡只怕纔是真正的無所謂。
他的善,是在衝突沒有出現之前,最大量的取捨,而如果時機到了,需要他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的時候,他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因爲他盡最大可能想要保住的,只是身邊的這些人。
玲綺,耀光,謙信,輝夜,其他人的作用,不言自明。
刃心這邊聞言是直搖頭,暗歎孺子不可教也:“輝夜覺得我還要圖什麼呢?”
再一次反問,輝夜反而答不上來,這樣的事情尤其是在他以爲自己足夠了解刃心的時候,會顯得令他感到驚訝。
他怎麼答不上來?
至少,他現在說不出口:“刃心怎麼老是問我!”
輝夜突然之間,就反轉怒道:“明明是刃心,快點從實招來!不要想遮遮掩掩!”
這輝夜,什麼時候也變成了半個耀光。
刃心見狀笑聲不斷,卻是一時,不見他有所回話。
這個時候的輝夜總是機智過人的,就算是惡人想告狀,這怒從心中起,惡也給他壯了膽了。
也因爲是對刃心,他不需要有絲毫客氣。
刃心想,如果這個時候,換做任何一個其他人,能夠被他這麼威脅?
但這個時候的刃心,同樣回想,換成其他人,他只怕根本沒什麼興趣知道這種事情。
刃心裝模作樣的想了想,這才道:“我想,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輝夜是輝夜,可刃心,始終是刃心了。
可能有些問題,問他人永遠不會有一個結果。
問題的答案,任何時候,都還是自己去尋找踏實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