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浩從容淡定,看了看上面坐的端正的凌環和司徒廖,嘴角溢出一抹淡笑,可這笑看在宮卿冕和賀一若的眼中,卻更像是得意的笑,更像是貪婪的笑…
他,是要篡位嗎?可如果他要篡位,爲何要把他們帶進來?難道是要他們幫他篡位,這樣他還不落一絲話柄,凌浩,果然是狐狸呢!
凌浩轉頭看着宮卿冕,他知道宮卿冕和賀一若都是聰明人,他們倆肯定能明白他的意思,於是也沒多說什麼,只淡淡的問:“如何?你們大盛的公主,哦,就是太子的嫡親妹妹在我那做客,至於到底會坐到什麼時候,結果如何,可是看你們如何選擇,如何做了!”
宮卿冕歷眸掃向凌浩,這是在威脅他,是嗎?可是這威脅…他似乎還只能受着。
凌浩轉頭看向賀一若,輕笑出聲,“賀…賀公子,你想不想再見你夫人一面?”
賀一若一聽猛的擡頭看向凌浩,他說的是如清嗎?難道當初如如清沒有死,而是被他給藏了起來?這是可能的,當初的那場大火到底是如何他不知道,可凌環是皇后,他又是左相,當時正好又是混亂之時,他若來個偷天換日也是可能的。
他身邊的人連人皮面具都能有,這件事又有什麼做不到的呢?
凌浩看賀一若的表情變換,心知他動搖了,於是拍了拍手,此時碧蓮扶着如清慢慢走出,賀一若激動的想要走過去,宮卿冕拉住他:“那個…如清是…你真的是如清嗎?”
他看着如清問,如清雙眸含淚,想要說話,可無奈她太激動,她的嘴巴張了張,卻終究哽住了,什麼都說不出來,賀一若知道她不止是被現在這樣的情況刺激到了。凌浩應該還點了她的啞穴。
同時如清身邊的碧蓮也同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但她卻比如清還激動,可因爲無法發出聲音。終究只能是無聲的哭泣。
凌浩走到如清的跟前,伸手掐着如清的脖頸,“她不是如清是誰?哼,當初她竟然可以死裡逃生,還被人藏了六年。不得不說啊,寧褔藏人的功夫倒是挺厲害的…”
宮卿冕看着如清,又看了看碧蓮,突然嗤笑出聲:“你不是如清,她也不是碧蓮。有些事你們不知道,我卻是知道,當初如清和碧蓮隨着嬋兒回我大盛一年,那一年裡碧蓮一直在我府上,很多細節我都發現了,所以你這個碧蓮裝的不像。既然你不是碧蓮,那麼這個如清…”
宮卿冕指着如清,笑道:“不用我來辨別,一若,你不要被眼前的景象迷惑,用你的心去辨別,她是如清嗎?”
賀一若靜下心來,他知道凌浩詭計多端,而且他還有人皮面具,所以不能給他迷惑。他看着如清,如清睜着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一臉控訴的看着賀一若,放佛賀一若不認她是天大的罪過一般…
“如清…”
如清笑了。她張了張嘴,卻終究一個字都沒有說,賀一若說:“如清,我沒想到你還在,對不起,我們的孩子…我給他起名叫連如。而我…爲了撫養他,又娶了一房繼室,你不會怪我吧?等你和我安全回去了,我立刻休了她!”
如清一愣,隨即搖搖頭,眼中的淚水留下,打在凌浩的受傷,凌浩手上力度加大,如清感覺呼吸困難,賀一若喊道:“不要!放了她!凌浩,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凌浩聽到賀一若這麼說,手上一鬆,如清軟軟的倒在地上,用力的呼吸,碧蓮卻只是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一切,她眼中的淚水也早已乾涸,面無表情。
凌浩蹲下爲如清解了穴道,“我看你似乎有話要說?”
如清看着賀一若說道,“一若,我不需要你這麼做,先不說別的,就算我能陪你回去,可你已經娶了那個女子了,我…你不要辜負了她。不用爲我這麼做,我配不上你…”
“誰說的!”
如清伸出雙手,手上的燒傷痕跡讓賀一若心中一陣絞痛,“這…都是我讓你受了這麼苦!”
“不,我不怪你,也不怪嬋兒,這都是我的命…”
凌浩伸手點了如清的穴道:“我讓你勸說賀一若幫我,又不是讓你跟他纏纏綿綿的!賀一若,如何?只要你幫着我就好,別的也不用你做什麼,只需你替我殺了司徒曄!”
賀一若一愣,是想要借他的手去殺司徒曄嗎?他看了看宮卿冕,宮卿冕滿臉蕭然,卻什麼都沒說,“我可以答應你,但是…要先把如清給我,我…如清受了那麼多苦了,我要補償她…”
凌浩冷哼,“又是一個情種。”
手一揮,從兩旁出來許多黑衣之人,“放了她可以,但我要如何保證你會幫我?”
宮卿冕嘆了口氣,“算是嬋兒欠你和如清的吧,”他解下腰間的佩刀,“你可以綁了我,再說,嬋兒不是還在你手上嗎?而我大盛的軍隊都聽我的,你綁了我他們自然得退兵了。”
凌浩眯起雙眼,會不會太過順利了?
“不信?知道爲什麼嗎?”宮卿冕慢條斯理的說,“嬋兒說過,她欠如清和賀子希的太多了,如清是賀一若的夫人,賀子希是賀一若的妹妹,他們賀家爲我大盛出人出力,到頭來…我們卻連他妹妹,他心悅之人都護不住的話,憑什麼要他們來效忠?更何況司徒曄…他是讓嬋兒失去快樂,失去一切的人!就算你不說,我也會殺了他,只是…結果不同罷了。”
凌浩說了,那麼雖然他們殺了司徒曄,但前晉依然存在,可若是他們主動去殺了,那麼前晉就是滅亡了,這是生存與滅亡的選擇,而宮卿冕和宮卿熙對嬋兒的看中,凌浩是知道的。
如此看來,宮卿冕會這麼輕易的答應倒也正常,可還是得防着些,他扔給宮卿冕一顆藥丸,“吃下去,這是軟骨散。想必冕王爺聽說過吧?這是岳家做出來的。”
宮卿冕看了看凌浩,他還真是小心呢!
他張嘴,當着凌浩的面將藥丸放入口中,吞下。又張開嘴讓示意他確實吞下了。凌浩這才放心,吩咐一個人上前綁了宮卿冕,隨後將如清推給賀一若。
賀一若看着懷中的如清,卻忘記了給她解穴,眼睛卻看向碧蓮。“碧蓮呢?你還留着她有什麼用?不如也一起給我了吧?對你來說,她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人,可她對我也許很重要,”說到這他看了看懷中的如清,“如清還需要照顧…別人我不放心。”
“她?實話告訴你,當初碧蓮已經葬身在那場大火之中了,這個是假的…我本來讓她也裝成如清來着,可又覺得太幼稚,就算了。不過冕王爺的眼神很厲害,能看出碧蓮是假的。但冕王爺對於如清…你可是沒有賀公子瞭解吧?”
說着呵呵的笑了。賀一若鬆開如清,慢慢的走向凌浩,“你,要我何時動手,在哪裡動手?你又什麼時候肯放了公主,放了冕王爺?”
“一若…你真的要那麼做嗎?陛下他是你的兄弟啊,你怎麼能那麼對他?”
就在賀一若馬上走到凌浩跟前的時候,如清的聲音傳來,賀一若耳朵動了動,身形一閃。就閃到了凌浩的身邊,伸手拽着碧蓮用力的抱在懷中,同時腳下點地,快速的向後退去。
這一幕發生的太快。就連凌浩這等好的功夫都沒有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賀一若已經帶着碧蓮後退到殿門口,同時他伸手解了碧蓮的穴道,撕了碧蓮的面具…
如清的臉孔就出現在他的眼前,如清的一雙雙眼緊緊的盯着他,她似不敢相信。又似驚似喜,總之她的眼中情緒萬千,最終化作一道道潺潺淚水留下。
“如清,我的如清,我怎麼會認錯了呢?如清,你不會怪我吧?”
如清搖頭:“我知道你是爲了我才那麼做,那麼說的,若你直接就認出我,凌浩不會把我給你,甚至我可能會更痛苦呢!我也知道你剛剛和冕王爺說的都是假的,因爲當初碧蓮是住在宮中,而不是冕王爺府上,而你…也並未娶妻,那個人是你家的家生子,照顧連如的。”
賀一若點點頭,確實,照顧連如的人,在外人看來是他的繼室,可實際上並不是。而且就算不是這樣,如清是一雙笑眼,任何人都無法僞裝的,賀一若怎麼會認錯呢?
凌浩見狀心頭大怒,伸手就準備去抓吃了軟骨散,又被五花大綁了的宮卿冕,誰知宮卿冕卻用力一扯,繩子瞬間掙斷,同時向凌浩一掌揮出,凌浩的功夫也不差,但這樣的逆轉讓他有些措手不及,堪堪避過。
宮卿冕轉身一個側踢,凌浩側身避過隨後棲身而上,雖然他很奇怪爲何宮卿冕吃了軟骨散卻沒事,可他們打架從來不講求以防守爲主,尤其是這樣的近身肉搏,他們講求的便是主攻,因爲他們要的是主導地位,而不是被動的防守。
於是兩人在殿中打了起來,同時有人上前護着凌環和司徒廖,剩下的人卻去攻擊賀一若,賀一若和宮卿冕帶來的一小隊人馬終究不是暗衛,功夫沒有那麼高,很快被凌浩的人殺個片甲不留。而殿門外距離這裡實在太遠,他們根本就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
眼看形勢不利於宮卿冕這一方了,宮卿冕突然後退,他喊:“住手!”
凌浩停下,同時命令自己的人停手,且看他又要耍什麼詭計吧,反正他們打不過他手下的人,此時宮卿冕回頭看了看,自己帶來的人只剩了五個,這五個還是剛剛保護在如清身側,沒有參與到戰鬥中來的人…
“凌浩,你心機夠深,大殿之內我無法帶兵進來,而你卻在裡面暗藏暗衛,算計與我!就像當年你殺了大將軍夫人,然後嫁禍給我一樣,是不是?”
“哼,這能怪誰?”他眸光掃過那五個人,“我知道大將軍就在這五個人中,不然你也不會這麼說了,大將軍啊,你一生癡情,可惜你卻恨錯了人,當初是我做的陷阱不錯,可我卻沒有指明要嫁禍給宮卿冕,是你自己硬是要往宮卿冕身上套,能怪我嗎?”
龐丁山一聽這話,走了出來,撤掉臉上的僞裝,渾身怒氣滿滿,“凌浩!今天我不殺你爲我夫人報仇,我就不姓龐!”
他欲上前,宮卿冕拉住他,凌浩嗤笑:“不姓龐嗎?大將軍,你已經可以不姓龐多年了。”
龐丁山氣的嘴脣發紫,凌浩沒有搭理他,轉而看向宮卿冕,“爲什麼你沒事?”
宮卿冕勾起脣角,“因爲我有一個好侄兒,他事先給我一粒解毒丸,這可是能緩解所有的毒呢!尤其是軟骨散,軟骨散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毒,所以一粒解毒丸就一點事都沒了。早在我跟你往大殿走的時候我就吞了下去,就是爲了以防萬一的。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這麼做,我說你就沒有其他的手段,其他的藥了嗎?軟骨散,可是岳家發明,岳家人有解藥。”
凌浩雙手握拳,隨即鬆開:“那又如何?你認爲你們逃的出去嗎?不說別的,我手上可是還有嶽嬋,宮裴月,司徒曄起碼這三個棋子,你們救走一個如清算什麼!”
宮卿冕沉默了,他珉脣不知說什麼好,凌浩突然問:“你侄兒?宮墨林?他也來了前晉?”
“還不算太笨。”賀一若涼涼的諷刺。
正在這個時候,從後殿出來一批人,爲首的竟然是宮墨林!而在宮墨林旁邊,站着的亭亭玉立的女子便是嬋兒,也就是宮裴月!
“你們…”凌浩瞬間明白了,宮卿冕是在大殿裡牽制他,宮墨林則帶人去救了嬋兒和司徒曄!“哼,就算救了他們也沒有用,你們不知道嶽嬋的下落…”
此時大殿內活着的剩下的四個人紛紛將僞裝卸下,有大牛,凌浩並不認識他,天玄,天童,天韻,這三兄弟凌浩是有印象,而且印象很深刻,他們是宮墨林的貼身護衛,原本還有一個天宇,但天宇被他打落了懸崖…
大牛抱拳,“公主,小人沒有辜負公主的期望,已經成功的救出了夫人,現在安置在城外營帳之中。”頓了頓又說:“升將領在照顧夫人。”
嬋兒微微一笑,然後看着凌浩:“你還有什麼籌碼?”
凌浩聽着這一切,心知這一次他是輸了,可是輸在宮墨林這個小輩的手上,他不甘心!就算是輸,也要噁心他們一下!
“籌碼嗎?你知道天宇去哪了嗎…?我倒挺佩服他的,起碼他也爲了你們出生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