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宮世平帶着江媛逃出來之後,就落腳於梓洲,誰想到那一年卻發生大戰,大盛因元氣大傷,國力不足,因此梓洲淪落到前晉勤王的手中,這也是爲何凌浩會做了前晉國的官。
凌浩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一箇中國結,玉佩是宮世平留給他的,中國結則是江媛編給他的,明日是他的生辰,也是他母親的忌日…
“父親,母親,當年那件事之後,你們所受的苦,我,一定會爲你們討回來的!”
凌浩想起自己的父母和自己小的時候受的苦,心中的恨就不斷的翻滾着。
………
當年宮世平帶着江媛逃出去之後,大盛國先祖皇帝一直派人尋找,江家因江媛而落的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江媛雖然並沒有多麼難過,可宮世平卻是自責的。
如果不是他,江家也不會落得如此地步,他在江家的這三年,江家人對他也是很好的,雖然他知道,原因多數是因爲他當時是太子。
江媛曾勸說過他,可他自己想不開,每日借酒消愁,江媛生凌浩的時候,宮世平在大醉之中,結果江媛因產後氣虛,他們生活的地方又是個偏僻的鄉下小村落,沒有醫術好的大夫,就算有,人家也是不肯來的。
因爲女子的產房是污穢之地,小村子裡的人這種思想更加嚴重,是以是沒有大夫會去的,最後江媛就因此而喪命了,後來酒醒的宮世平後悔不已,因爲他就是學毒醫之術的,他應該可以救她的!
他想,如果當時他沒有喝醉,沒有徑自活在痛苦之中,是不是他不會失去江媛…
沉浸在痛苦之中的宮世平,完全忘記了自己的兒子,最後是產婆看不下去了,將凌浩抱到他的面前。是孩子的哭聲讓他如夢初醒。
想他一個太子,從小就沒吃過一點苦的人,他原本除了讀書什麼都不會,可他爲了養活兒子開始以行醫爲生。賺點微薄的銀錢來養活凌浩,他這個時候才感覺到,生存的不易。
一開始,父子倆也沒少遭到唾棄。
別人笑凌浩,說他是克母之命。說宮世平薄涼,明明他就是個醫者,卻能讓自己的妻子因無醫而亡故,每當聽到這話的時候,宮世平都會獨自大醉一場。
凌浩從小就知道,他這是在自責,自責當初他爲何要在母親生產的時候醉倒,以至於沒有救她,更是害的自己的兒子背了個克母之命的說法…
所以每到江媛的忌日,和江家人忌日的時候。宮世平就會反覆的跟凌浩講述當年的事。
可凌浩覺得,那是父親太善良了,所以他纔會把錯都往自己的身上按,他認爲他的母親沒有說錯,所以那些人把母親當成妖怪而處死了母親的家人,是他們不對,父親不該自責。
更不該因此大醉,讓母親失救而亡!
說到底,這都是那些人的錯!
而凌浩的詩書都是宮世平教的,他說他要圓了江媛的夢想。
凌浩知道。父親是自責的,可他也是恨的,他恨先祖皇帝爲何那麼絕情,當年若是他肯同意他娶江媛他也不會那麼做。那麼江家人就不會被滿門處死,他不會自責,江媛也不會失救沒了…
是以從小,凌浩就知道他註定要接過這沉重的復仇包袱,可他甘願接受。
……
翌日,凌浩一大早就出了門。今天是他母親的忌日,他獨自騎馬趕到梓洲,來到一個破落的村落,下馬。
他,一身華麗的衣着,和這個破落的村落顯得格格不入,然這裡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他繞過村落向村子的東頭一處農家走去,當他走到那裡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年過五旬的老人坐在木几上,他的面前是一座剛剛修葺過的陵墓。
“你回來了,今日是你的生辰,卻也是你母親的忌日,如果當年我沒有…”
“父親!”凌浩快步走到他的面前,蹲下身子:“父親,兒子從來沒怪過你,想來母親也不會責怪你的,她那麼在乎你,一定不捨得怪你的,更何況她當年會喜歡上父親,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因爲父親很善良呢!”
宮世平轉頭看着凌浩,他的長相和江媛有七分相似,尤其是他們的那份神韻,更爲相似。
“給你母親上柱香吧,今日也是你的生辰,我去給你煮一碗長壽麪。”
凌浩拉住站起身的宮世平:“父親,不用忙了,今年…您還不肯跟我走嗎?讓我照顧您,然後我再給母親尋一處更好的地方,讓她安睡。”
宮世平搖頭,“雖然你從小我就告訴過你,我們要圓了你母親的夢想,可…浩兒,記着我們是大盛國的人,哪怕現在梓洲淪爲前晉國的土地,可我們身上留着的依然是大盛國的血!”
凌浩看着宮世平,勉強露出一抹笑,然後點點頭。
可是父親,如果我也像你這麼善良,我們何時能圓了母親的夢想?如果你知道我爲了圓母親的夢,已經把岳家變成了亡魂了,不知您要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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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盧重新開業這件事在大盛國並不曾激起任何的波浪,這讓昭玄帝等人都覺得很奇怪,只有嬋兒只是微微一笑,反正對她來說,她要的只是岳家的醫盧可以重開。
“嬋兒,你已經來了這麼久了,真的一點都…都不想他嗎?”
如清有些摸不準,因爲自從嬋兒來到大盛國她除了剛來的那兩天顯露過情緒之後,再就沒有提到過司徒曄一句,甚至對他的事情也都是漠不關心,她都不曾問任何有關前晉國這次的戰事。
“他?誰?哦,如清,我說過我們從新開始,就要重頭來過吧,其他的事,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管是誰,都與我無干了。而從前的我,已經‘隕了’,現在的我,是嬋兒卻也不是嬋兒。”
如清明白,嬋兒的意思是說,現在的她,雖然還是她,可她卻是頂着別人的名活着,在許多人眼中,她已經是個沒了的人了…
“妹妹…”賀子希慌慌張張的來到醫盧,就看到嬋兒從容淡定的坐在那裡捻藥,而如清則在她的身邊正在分量,這一副畫面看起來多麼的溫馨和諧。
賀子希不禁緊了緊手中的信條,她應該告訴她嗎?
她在大盛國過的真的很好,很安靜,醫盧已經開起來了,雖然現在沒多少病人,而且嬋兒最近在給一些窮人做義診,根本就沒錢掙,可她們不差這銀錢呀!
賀子希知道,嬋兒希望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安靜,祥和,累了大家一起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有病人了,大家一起忙碌起來…
可是她過的好,那麼他呢?
如果她不告訴她,以後她會不會自責?
賀子希知道,嬋兒是不會怪她的,可她卻會怪她自己,如果他出了什麼事,她會怎麼辦?
掙扎了一會,賀子希將手中的信條交給嬋兒,“妹妹,怎麼辦你自己決定吧。”
嬋兒一愣,看着手中的信條,她知道這應該是賀一若傳回來的,那是司徒曄的消息吧?他怎麼了嗎?不然子希姐姐也不會這樣的表情…
嬋兒想了想,立刻展開信條,看完之後眼淚就再也忍不住的流了出來,原來他剛到邊界之地就得了暑溼傷風,而他知道自己隕逝的消息後竟然主動請纓上了戰場!
可是爲什麼爹爹同意了呢?他難道不知道司徒曄是衝動嗎?他爲什麼要同意…
如清和賀子希都沉默的站在一旁,看着此時的嬋兒,她們都不知道能說什麼了,總覺得她和司徒曄是想斷卻斷不了,可兩人在一起卻總是產生出各種矛盾。
“子希,他…他沒事吧?”
賀子希搖頭:“沒事,我說過了,有我哥在他身邊,他拼死也會保護他的,我哥爲他擋了一箭…”
“賀小將軍受傷了?”如清很下意識的問。
賀子希一愣,看向如清,心中卻有些明瞭,也許如清喜歡我哥了?
不過她知道現在她不能表現的太明顯,畢竟兩人分開這麼遠,如清好不容易肯敞開心扉了,總不能這個時候把人家的姻緣給斷了。
“是受傷了,不過沒有生命危險就是了,你看他還能給我傳信呢!不過可能得休息很長一段時間了,也許我哥休息是好事呢!他休息的這段時間他應該會回來,回來看看…”
賀子希說到這故意停下,看着如清,如清則是彆扭的扭頭,臉上一陣陣的發熱,此時賀子希才說:“回來看看我們父母,不過到時候他的藉口當然是要來看看來大盛國的‘我’。”
當初嬋兒是以賀子希的名來大盛的,所以賀一若來看看“妹妹”也是正常的。
“子希姐姐,這些信息你是從哪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嬋兒擦去眼角的眼淚,纔想到這個問題,賀子希又拿出另一張信條,“我哥每次都是給我寄兩張,分開寄的,若單看一張必然是以爲給我寫的,報平安的,可若兩張一起看,就知道實際是在描述他們在戰場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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