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清你放心,以後我們就遠離了這個是非之地了!更何況這一切一直都是我們的猜測,做不得真的。就算是真的,我們也已經離開了,這些事跟我們…從此便沒關係了。”
如清本來還想說什麼,可終究是沒有說,她覺得既然嬋兒這麼相信賀子希,那自然有她自己的考量,她那麼聰明,不會真的不曾想過,只是相信一個人是盲目的,就如她一般。
嬋兒的心裡也有些擔心的,可她自己就是被自己一直相信的人所不信,心裡知道這種不被信任的痛苦和煎熬,所以她選擇相信賀子希,她相信賀子希對她從來沒有懷心思,早晚她會告訴她一切的。
或者如果嬋兒想知道,那麼嬋兒會選擇親自去問賀子希,明明白白的去尋找這個答案,她不會這樣在心裡胡亂的猜測的,因爲這樣毫無根據的猜測只會讓兩個人的心疏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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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聞縛離開瀾月閣之後就徑直來到了勤政殿,此時政王和左相正在商討這次的事,如果拒絕了大盛的要求,大盛和沙漠的人聯合了,那麼該派誰去接任大將軍的位置,讓大將軍去抗擊宮卿冕呢?
之所以他們這麼考慮,一來是因爲他們都知道大將軍對宮卿冕的恨意,就算不讓他去抗擊,他也會違抗聖旨而去的,正所謂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與其這樣那就不如派他過去好了。
再者是因爲宮卿冕用兵如神,許是別人都無法抗擊他,可對上大將軍,他們的勢力就是相當的,如此大盛這邊就能緩一緩,可沙漠外族那邊該派誰過去就成了難題了。
雖然司徒曄和賀一若都在,可到底他們不算是上過戰場的人,紙上談兵的人很多,可實際能否運用自如還是不一定的事。
看到聞縛前來,政王仔細端詳了聞縛的表情。聞縛如今已是知天命之年,可走起路來依然虎虎生風,猶如三十多歲一般。他面容嚴肅,只現在面容上見略帶了愁容。
“聞愛卿。如何?嬋兒她是怎麼說的?”
聞縛便將剛剛在瀾月閣的對話全部告訴了政王,政王聽完沉默了,許久,他才說:“嬋兒是認真的,看來當初她會說離宮那話是出於真心想要離開。並不是跟曄兒吵架,一時生氣。”
聞縛點頭符合:“陛下,依老臣之見,眼下嬋兒這個辦法是極好的,可…我們必須得讓嬋兒有些牽掛,否則若她有一天心真的向着大盛了,她曾經在瀾月閣呆過這麼久,瞭解我們前晉的很多事,如此難免不暗中讓我們前晉吃苦,而且大盛國的功臣良將也很多。別的不肖說,就說丞相賀建逸和大司馬宮卿冕兩個人就不是好對付的。嬋兒她雖然只是一個女子,可歷史上因一個女子而滅國的教訓實在太多了,我們不得不防啊!”
政王點頭,眼睛眯了眯,此時凌浩突然站出來說:“陛下,臣覺得可以給嬋兒一個郡主的身份,讓后妃認她做乾女兒,至於人選嗎,就選擇…齊美人吧!”
“可是…”政王猶豫着。對外齊美人和嬋兒一直不和,凌浩此時讓齊美人認她做女兒是何意?“愛卿,你也當知道,齊美人和她不合。如此不是在給她牽掛,而是推她離開。”
凌浩疑惑的看着政王:“陛下,難道齊美人不是名郡王的母妃嗎?”
政王凝眉,什麼意思?他難道想說司徒曄不是齊美人的兒子嗎?
“若是要將她收爲義女,那麼齊美人是最好的人選,一來她是名郡王的母妃。她和名郡王之間的感情,不可能一朝就全無,如此她會經常想起名郡王,自然不會那麼快就忘了。二來,齊美人又是大盛的人,可當初卻離開大盛,必然是有原因的,那麼臣想她母妃送她一個貼身照顧的人是合情合理的吧?”
聞縛眉頭一皺,疑惑的看着凌浩。
“左相你的意思是要借刀殺人?”
齊美人是大盛國的人,她既然寧願乞討來到前晉國也不在大盛了,說明大盛給她受過很大的冤枉,所以她纔會如此選擇,否則一個女子,有如此的才華她家必然也是富戶,能放下富貴來到這,只能說明家人出了事。
那麼齊美人對大盛國的國君是不會有什麼忠心可言的,而嬋兒若是做了齊美人的義女,就相當於大盛國君又要了齊美人的親人。
不管齊美人喜不喜歡嬋兒,可那種奪走親人的感覺會讓她再一次感受到,如此齊美人更會憎恨他,那麼派在嬋兒身邊的人,必然是會好好的“照顧”嬋兒的,保證會讓嬋兒時刻的記得自己是前晉國的人!
這招看起來是放任了嬋兒,實際則是利用了齊美人抓住嬋兒的心,而且身邊的人若是想要害死一個人卻也是容易的。
聞縛一直都知道,凌浩是一個奸詐的人,不過沒想到他竟然還這般陰險。
這也是在齊美人的傷口上撒鹽啊!
雖然聞縛他們都不知道齊美人的過去,不過也知道當初齊美人來到前晉國是一路如何的飢寒交迫的,一個六藝都會的女子,卻如此低賤的跑到前晉國,只爲了找到棲身之地嗎?
當初他們一直壓着齊美人就是怕齊美人有一天若真的得了勢,利用前晉國對付大盛的話,若成了他們自然是開疆拓土,可若敗了,以後就沒有前晉了,是以他們不能冒着這樣的風險,所以以聞縛爲代表,一直壓着齊美人,就算生了司徒曄她依然是個美人!
政王聽完聞縛的話眉心下沉,他既然知道了齊美人的過去,他就絕對不會同意這樣的做法,他本來就不削利用女子來換取一時的和平這樣的事,又怎麼會因爲這事而再一次傷害了他在乎的人?
於是政王當即否定,而且言辭間一點餘地都沒有留。
最後此事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只能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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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王來到鳳闕宮的煙雨閣,看到夏香正端着一個藥碗走出來,政王問:“美人她怎麼了?”
夏香行禮後答:“回陛下,美人病了,太醫來看過了,美人是心病。”
政王點點頭,讓夏香下去了,然後自己則進入殿中,看到齊美人靠在美人榻上,臉色蒼白,她閉着眼睛,可表情卻是很擔心。
她是該擔心的,自己的兒子自從到了沙漠邊關之後,就生病,還拖着病體一直堅持,這讓她如何能不擔心?現在又加上嬋兒的事,雖然上次跟聞縛等人沒商討出來個結果,可從瀾月閣卻真的傳出嬋兒食不下咽的傳言了。
他如何狠心的問齊美人,是否肯收她當義女?
雖然齊美人喜歡嬋兒,可嬋兒到底是要被送去大盛國的人,他如何能忍心讓齊美人知道呢?所以他到現在都瞞着齊美人大盛國的使者來是爲了什麼事,又是什麼要求。
“穎穎。”
“陛下您來了?”
齊美人聽到政王的話睜開眼睛,就想要下榻行禮,政王卻搶先一步按着她,“穎穎,既然病了就不要行禮了,還有你怎麼都不知道差人來通知朕?今日朕要是沒過來豈不是到現在還不知道嗎?”
齊美人的心中熨貼,她笑了:“陛下,這又有什麼?臣妾的身子臣妾知道,喝藥也不過是太醫大驚小怪罷了。對了,陛下,臣妾想…既然嬋兒非要離開,那麼就讓她離開吧,臣妾想認下她做女兒,不是義女,是女兒。”
師妹的女兒,也是我的女兒,師妹既然不在了,就讓我好好照顧她吧,讓她有一個完整的家,雖然她想要離開,而且是去大盛國,可到底是到她生父的跟前去的。
可萬一在大盛,她過的不好,那麼起碼她在前晉國,她還有一個家!
政王一愣,“穎穎,爲何這麼想?”
“陛下,您別瞞我了,嬋兒跟我說過了,雖然她是讓別人告訴我的,可我也知道了事情的經過了,既然聞相國都那麼說了,就是一定會送她去了,而您…自是會給她找個牽掛的。”
政王低頭,心中覺得有些對不住齊美人,也有些憤怒:“穎穎…朕…嬋兒怎麼這麼不識大體?什麼話都能告訴你的嗎?”
“算了,陛下,嬋兒她不知道臣妾是大盛國的人,也不知道當初臣妾是如何來到的前晉,更不知道臣妾的過往,這不是嬋兒的錯!更何況曄兒是臣妾的兒子,臣妾自然以曄兒爲優先的,臣妾要保護住兒子,也只能這麼辦,可臣妾是不忍心的如此對她,所以臣妾才希望認下她做女兒,而不是義女。”
政王明白齊美人的意思,她是以身份來補償她,義女和女兒是不同的,就算到了大盛國,嬋兒是前晉國的公主還是郡主待遇是不同的,前晉國的規定是,皇上的義女只能是郡主。
“好,朕同意,朕會在這件事結束後,想辦法把她接回來的。”
是的,朕會想辦法把她接回來,就算不接回宮,也不能讓她在大盛國一直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