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牧往場上看去,只見雙手幾乎過膝的金帆從身後拔出兩根金鐗,雙眼一眯,就慢騰騰的走了過去,看似慢騰騰的他其實已經再踩着一種獨特的步法,呂牧定睛看去,已經猜到了這步法的來源——龍視虎行步,眼如藏在雲中的龍,步如狩獵的虎,雙鐗如同虎尾龍尾分列雙手,他慢慢的走着,懂行的人已經看出來了。
只聽吳耀雙眼微眯,品評道:“金家的小子能有這般定力已經不錯了,我斷定第一回合,常金童這樣傲慢的人必然進入圈套!”
果不其然,他看不透金帆這步法的奧妙,還以爲金帆是不敢來戰,於是冷笑一聲,大槊在身前頂着地面,他一腳踢起大槊,伸手就搠過去。儼然一聲鑽心裂耳鷹咻之聲讓對方的表情也變了,這一出手,金帆也終於明白對方的常家第一少年的名頭不是憑空得來的。
只見他雙鐗一架,閃開槊頭,把鐗硬生生往前推起,兩人之間由四步變成了半步的距離,金帆大喝一聲,鬆開一根鐗,另一根鐗架住大槊,一鐗砸向常金童用半邊身子。
常金童臉色一變,心裡一沉利馬回搠攔截,卻不料距離這麼近,左邊的一鐗也砸了過來,他臉色再次急變,回搠又架住,只聽“咣”地一聲,常金童被一鐗砸出老遠,急退四五步,虎口已經有些開裂,表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哼,我說他不會敗,你還不信。”金乾冷笑一聲:“你信了吧。”
“唉,爹爹,金帆哥性格太浮躁,不夠穩重,這下得了便宜他更不按常理出手。”
“出其不意才能勝。”
“必敗。”一直偷聽他們說話的呂牧終於開口。
金幹回頭瞪眼道:“你說什麼?
呂牧笑道:“最多一百回合,金帆必敗,不信你就看着。”
一百回合是什麼概念?
不多,也絕對不少。
兵器,在禪武者之中是極其低端卻又極其危險的東西。不用武器的人顯然都對自身武體和禪武修爲有很大的自信,而用兵器的人多半都是因爲兵器能夠和自身的條件進行融合,禪武歸根結底還是以武爲主,兵器正是武體發揮效用的延伸和工具。
鐗和搠是猛和勇的代表兵器,一個勢沉,一個氣穩。
常金童從第一個回合的失誤造成的被動中慢慢穩了下來,對方的修爲比他略高,所以他立刻就採取了措施。
場上開始火熱起來,兩人越打越快,兵器的交擊聲,玄氣的對撞聲產生了爆炸,掀起的氣浪讓周圍的人都揮手抵擋,他們也被這場大戰感染到了。
常金童人在半空如同踏在神鷹身上,腳下是神鷹展翅的玄氣,大槊開始走輕快刁鑽的套路,而金帆如同騎在猛虎上,身下跨着猛虎玄氣,每一次的碰撞都震耳欲聾。
“當~”
“咄~”
“哼。”金幹回頭冷笑了一聲,好想再說:看看,這有輸的預兆嗎?
呂牧報以微笑,沒有說什麼,再次往眼前的戰圈看去,目光過處,看到的卻是另外一種狀況,只見金帆雙鐗越來越快,身體越來越飄,或雙鐗下砸力壓對
手;或單鐗擋駕,另一鐗襲擊;或將身體旋轉成脫落絞殺對手,總之,對方被這股氣勢困住,似乎落了下風。
“混賬。”觀戰的常勝皺了皺眉,似乎是對兒子十分不滿。
一旁的吳耀道:“常家主,這混賬二字,是什麼意思?”
“金童走了險路,在對手實力持平的情況下,只要穩打穩防就能立於不敗之地,何必要冒險!”
吳耀笑道:“常家主的想法是恰好的,但是勝機也許就白白錯過了,常賢侄潛力不可小覷。”
“兩個笨蛋。”坐在椅子上悠閒的看着比斗的金鵬國長皇子小聲諷刺着,一回頭,正遇上呂牧的目光,呂牧莞爾一笑,禮貌的點了點頭。只見對方皺了皺眉,全然不把他放在眼裡。
“咄!”
鏗鏘之音不覺,金帆一鐗將常金童砸飛,立刻快步奪路,準備做最後一擊。
此時兩人已經對了七八十合,呂牧心道:“時間到了。”
“好!”金幹一拍扶手,讚賞道:“金家兒郎果然沒有讓老夫失望。”
“這……危險!”金千兩見金帆追上去,立刻就知道這是一個陷阱,果不其然,金帆追山上去,雙鐗力壓而下,準備將常金童的後背砸開花,卻不料常金童是有意敗下,前者接近的同時,常金童回身一槊挑來,“嗆啷”一聲,金帆右手金鐗被挑脫出手,飛了出去。只聽常金童低喝一聲:“中!”
槊頭用力搠出去,金帆臉上一慌,立刻御氣玄氣抵擋,“砰”地一聲被搠飛,這下換做常金童追趕,大槊當做大棍用,一杆子將金帆的後背砸的爆響,轟然一聲,金帆後背幾乎被砸斷,吐血趴在地上,連起都起不來了。
“哎呀!大意了!”金幹遺憾的唏噓,回身正遇上呂牧的笑臉,眼神漸漸冷取下來,冷哼一聲,回頭開始肉疼起來,他趕緊叫人把金帆架走。
“承讓了金家主,怪就怪你不識擡舉,倘若我兒金童是你金家女婿,此番不就能爲你們金家打一場了嗎?”
這正是買賣不成,仁義也不在。
三大家族此刻被天魔城地圖搞的開始同氣連枝,報成了一團。常家若贏了,地圖就是三家平分,人人有份。加上第一道場和皇室的參與,天魔死城的寶貝他們大可以商量着來。
“金家還有沒有能打的,不行的話就請拿出地圖吧,願賭服輸。”
“連敗三陣了,還是早點認輸的好。”
金乾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又羞又慚,狠狠的攥了攥拳頭。暗怪自己太魯莽,怎麼就答應了他們比武奪地圖的餿主意。
“爹爹息怒,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孩兒就上去試一試。”
“那不行,你是我金家下一代接班人,不可有任何閃失。”
“那就讓呂牧……”
“更不行,先不說這小子不着調,修爲更是比這些人差了一個檔次,再說他也不是我金家的人。”
“唉,爹爹,到現在這種地步,還要說什麼行不行的。”金千兩嘆了口氣,道:“妹夫,借刀一用!”
呂牧一鄂,旋即解下聖蓮刀
遞給金千兩,關切道:“金兄,小心。”然後輕聲在金千兩耳邊道:“小心他的肩頭,若是突然凸起,就代表他要出絕招,在這之前就封死他,擊其雙腿一定能贏。”
金千兩重重點了點頭,他修爲比常金童略高,但是實戰太差,沒有對敵經驗。加上常金童實在太剛猛,他本身把握不大,聽呂牧這麼說,終於有些安心。
有人張開嗓子又要開始諷刺,金千兩就這麼忽然衝了上去,掄手就是十幾刀,一刀比一刀嚇人,聖蓮刀本身所帶的鐘音把常金童的耳朵都要震壞了,這整個金家現在都能聽到擊鐘的聲音。
“這是什麼刀?”有人在嘀咕:“真是聞所未聞。”
“好奇怪的刀,難道是姓呂那小子的什麼秘密法寶?”
“咄!”又是一陣回聲,金千兩笑了,看來這刀還是很好用的。但是常金童被震的心煩氣亂,完全喪失了冷靜,就趁這時候,金千兩玄氣衝開,灌注聖蓮刀,一到黑光劈斬而來,衆人驚呼一聲,暗道被打壓的常金童就這麼完了嗎?
“這刀,竟然有擾亂別人心智的魔力,真是可惡!”
“可恨,那個姓呂的小子看着就不是個好玩意,找個時間非得斷了他這把刀不可!”
呂牧在一旁聽着,摳了摳鼻子,暗道,這關我什麼事,怎麼都推到我身上?
刀光席捲,所有人的呼吸都似已停止,雙手握刀的金千兩大喝一聲,氣貫長虹,刀光如烏黑緞帶,在這緊要關頭,一直被動常金童在做什麼?
他難道不是要抵擋的嗎?
不!
完全不是,在刀聲隱沒之後,鐘聲不再襲擾他的心智,但是心情急躁的常金童已經被怒氣填胸,刀光斬來竟不做抵擋,反而往半空中的金千兩直搠上去。
“唰~”刀光將他的半邊袖子劈碎,刀氣襲擊,他仰頭吐出一口血,鷹擊搠鷹擊長空,搠到了金千兩胸前。
這一口血吐出的時候,所有人都驚訝了,有人驚訝常金童這種拼命的打法,而有人也在等待金千兩將作何反應。
“危險!”金幹咬了咬牙,呂牧早已走了過來拍了拍他肩膀,笑道:“放心,這場必勝。”
金幹嘆了口氣,對呂牧的話將信將疑,目光關切的看着場上。
——出刀,出搠,這一瞬空間衆人的反應都不同。
只聽金千兩身上突然金光大放,眼看大槊就要捅入前胸,兩人兩敗俱傷之際,一道佛陀法輪從身前落下,轟然一聲將常金童的槊崩飛,後者痛叫一聲,狂發亂舞,動了真怒。
常勝一拍扶手,罵道:“混賬!”
一旁的吳耀笑問道:“上次罵了一句混賬,金童賢侄贏了,這次常家主什麼意思?”
“姓金的這小子太壞了,用姓呂這小雜種的刀加上自己的絕技,將我兒打的好辛苦!”
“呵呵。”吳耀撫須笑道:“常家主不要惱怒,咱們三家同氣連枝一致對外,還有我吳家、皇甫家在,咱們吃不了虧。”
“唉,吳長老,小弟真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早晚將姓呂的小子的皮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