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鬱顏溪問出這句話以後,柏知珩原本準備同面前的這個小女人商量的事情一下子卡在了嗓子眼兒裡面,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看鬱顏溪的表情就知道,今天怕是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問個明白,想到這兒的時候,柏知珩的臉色突然變得特別的難看,一直都沒有開口。
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並沒有什麼用,明眼兒的人只需要看他的那個顏色,就能纔出來個大概了。
“我知道了。”鬱顏溪盯着坐在面前的這個男人,心裡面就有了數。就他現在這張堪比長白山的這張臉,損失的數目絕對是隻高不低的,很有可能,是她想象不到的一個天文數字,至少現在,他們鬱家是絕對負擔不起的。
“實在不行的話,我把自己的錢拿過來給他們填上,只要填上了那個資金的空缺,老爺子他們也許就不會再難爲你們家裡了。”柏知珩見眼前的這個小女人突然耷拉下了那顆小腦袋,急忙說道。
說做就做,屁股下面的椅子還麼有坐熱乎,就撈起了自己的西服就要往外走。
“柏知珩,你覺得你們家裡的那個爺爺,會給你這個機會嗎?我看,你現在的銀行卡應該已經全都被凍結了吧?”就在柏知珩的雙腳即將踏出這個病房的時候,鬱顏溪突然開口問道。
“你去查查我的銀行賬戶,看看還有多少錢,等下轉出來。”柏知珩聽了鬱顏溪的話以後,腳下的步子猛地一頓,而後收住了腳步,掏出手機給自己的秘書打了一個電話,便重新走回了鬱顏溪的牀邊。
在等待的這幾分鐘的時間裡,柏知珩和鬱顏溪他們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地望着對方,一個臉上露出了慌亂的情緒,一個一臉的漠然。
不過是五分鐘的時間而已,就讓坐在椅子上的柏知珩感覺到了什麼纔是如坐鍼氈。依照他的那個爺爺的性子來看的話,那個小老頭兒爲了阻止自己還真的沒準兒就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總裁,你的賬戶全都被人凍結了,就連您自己的那間房子,也只有居住權了,剩下的……”兩分鐘以後,柏知珩的秘書終於給柏知珩回了一個電話,卻沒想到,帶給自己的是這樣一個噩耗。“呃,還有一件事……”
“說吧,我聽着呢。”柏知珩聽着從話筒的另一端傳過來的聲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而後接着說道。
“就是,你的爺爺剛剛跑到公司來了,說要親自管理公司,召集董事將你投了出去,由他代理總裁一職。總裁,你現在好像……呃,什麼都幹不了了。”聽到這個消息以後,柏知珩抓着電話的那隻手一下子就垂了下來,搭在了椅子上面。
而對面的那個男秘書,似乎沒有聽到這邊的動靜,嘴裡面還在嘰裡呱啦的繼續彙報着剛剛查到的消息,剛剛柏知珩的電話掉落在地上的聲音也沒有聽到。
鬱顏溪見他對於就快要被他踩住的電話沒有任何的反應以後,便掀開了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站在了冰涼的地磚上,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手機,最後又窩回了溫暖的被窩裡頭。
將話筒放到自己的耳邊的時候,鬱顏溪明顯的感覺到,柏知珩的這個秘書已經說的嘴巴快乾了,她甚至能聽的見對面的那個小夥子不停的往下嚥着口水的聲音了。
“累了吧,你去喝口水再繼續。”鬱顏溪笑着嘆了一口氣,而後說了一句。這個時候,柏知珩還是依然坐在那張白色的椅子上,捏着他那發痛的太陽穴,似乎還在頭痛他那個強勢的爺爺做出來的事情。
“啊,總裁,沒事兒沒事兒,我不渴!”鬱顏溪覺得,這個小秘書好像是因爲太緊張的緣故,鉅貪沒有聽出來自己的聲音,把自己當成了他們家的總裁大人,猛地嚥了幾下口中的唾液,而後接着彙報了起來。
“總裁,顏溪姐他們家出事兒了,鬱塵設計公司今天他們二老上班的時候,工程的樓裡面突然闖進了好幾個人,進去就是一通亂砸,可慘了,鬱伯母都當場就暈過去了,現在正在搶救室裡面呢。”鬱顏溪剛剛纔要掛斷電話的時候,聽見他這麼說的時候,本來還被他給逗樂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那裡。
“總裁,你在聽嗎?鬱伯母進的那個醫院和顏溪姐住的那個是同一家。”說着還嘀嘀咕咕的說了幾句什麼東西,不過,鬱顏溪也都沒有太注意,只穿着單薄的病號服就在走廊裡面狂奔了起來。
也是在這個時候,一直呆坐在椅子上慌神兒的柏知珩也終於反應了過來,聽到手機側面傳過來的秘書的聲音,摔了門跟了出去。
鬱顏溪在前面一直跑,爬了一層又一層的樓,每次碰到從搶救室裡面走出來的醫生或者是護士都要抓着他們的手問一遍她的母親的名字,直到在六樓碰見她的父親的時候,才停止了她那瘋狂的行爲來。
“小溪,你怎麼過來了?”鬱爸爸見到是自己那還在住着院的寶貝女兒跑到自己面前的時候,很是詫異的問了一句。
“爸,我媽她怎麼樣了,還在手術室裡?”鬱顏溪絲毫沒有理會老爸的盤問,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急急忙忙的問了起來,眼睛一直盯着對面還在亮着紅燈的手術室,一臉的焦急。
“你看你,怎麼穿這麼少就出來了,快穿上衣服。再等等,你媽媽就出來了,坐吧。”看了一眼穿着單薄的女兒,鬱爸爸冷冷的訓斥了一頓,而後扶着她坐到了旁邊的椅子上。
一個小時以後,手術室的燈光終於從刺眼的紅色變成了綠色,鬱媽媽的手術終於結束了,他們推着她出來的時候,每個人的腳步都放慢了。三個半小時的手術,這些醫務人員的體力也耗費了不少。
“幸虧送的及時,稍微晚上一分鐘,就就不回來了。”主治醫生一邊跟着車將人給送到了普通病房一邊說道。“不過,你們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病人受的刺激太大,再加上以前的隱疾,等她甦醒以後,很可能會喪失一部分的記憶。”
“你說什麼?我媽失憶了?”鬱顏溪一聽到這個消息,一下子就炸開了鍋,嗓門兒也比平常的時候高了好幾個分貝,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來。“有沒有辦法治好啊,醫生?”
“對不起,我們已經經歷了,至於她會不會恢復過來,能記起多少,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只要你們這些做家屬的努力配合,治癒的概率應該很大。”說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到了病房裡了,幾名護士和醫生一起將剛剛纔手術檯上下來的這位女士給擡了上去。
至於後來他們又說了什麼,鬱顏溪便沒有再注意了,從媽媽被擡上白色的病牀上的時候,她的視線就被吸引了過去,慢慢的走到了那個牀位的旁邊。
在接觸到母親的的身影的時候,鬱顏溪的心一下子碎了,眼淚一直不停的往外流着,一邊擦着一邊流。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她的頭髮竟是全都白了,原來的黑髮不知道是去了哪裡。問了父親的時候,也不知道原因,最後還是醫生給出了一個答案。
進到手術室裡面的時候,她的媽媽曾經甦醒過一段時間,還發出了模模糊糊的幾個音節,看上去特別的憂愁。就是在那個時候,他們這隊手術的醫生和護士,見證了這個女人一瞬間白了頭的景象。
“小溪,別哭了,你媽這不是沒有事兒了嗎?一會兒你媽醒過來看你這樣兒就不認得你了。”鬱顏溪的父親看見女兒哭成這個樣子,心裡面也是一陣不舒服,一邊揉着她的頭髮,一邊安慰。
“柏總,這兒已經沒有你什麼事情了,請你出去。”然而,在對待一直跟在身後的柏知珩的時候,鬱爸爸卻是沒了好臉色,那張臉可以說是陰雲密佈。
這樣的態度,不只是柏知珩,就連坐在一邊的鬱顏溪本人都是丈二摸不着頭腦一般。
“柏總,既然你們全家人都不相信我們家小溪的話,那爲什麼還要她爲你們家生孩子?你們當她是個生孩子的工具嗎?孩子沒了就可以翻臉不認人?”鬱顏溪真想上去問的時候,鬱爸爸接着又開了口,語氣也是愈發的陰沉。
“伯父,你這是什麼意思?我柏知珩從來沒有說不相信她,你這話是從何而來?”柏知珩聽了面前的這位父親說的話以後,越來越困惑了,實在是沒有弄懂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些什麼,也倍感委屈。
“不知道?你們柏家人的手段我還真是領教了啊,上來就砸,我的寶貝女兒要是真的坑了你們錢還好,我們受着。怎麼,抓不到該抓的人,就拿我們來開刀?我看,這合作也沒必要談了吧?”話音一落,便再也沒有去理會這位年輕的總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