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承州連桌子上的盤子杯子都沒收,已經走到門邊,好整以暇地看着外頭的一對男女,看着程柯給她戴好安全帽和護膝的樣子,聽着他們的對話,忍不住在心裡說道,‘嘖嘖嘖,姑娘啊姑娘,你是個好姑娘,遇到程柯也不知道是算你幸運還是不幸了……這傢伙現在是火力全開了啊,我看,你淪陷也就是遲早的事兒。’
程柯已經騎在電動車上了,溫言初乖乖坐在他的後頭,依舊是小手緊緊抓着他的衣服。
他側目看了一眼站在門邊的易承州,忽略掉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只擺了擺手,“我走了。”
承州也隨意地擺了擺手,然後就目光略帶深意地看着溫言初,對着她微微笑了起來,充滿善意地說了一句,“溫小姐,祝你好運。”
“啊?喔,謝謝。”溫言初被他這話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還是點了點頭應了。
車子一路開回名景酒店去,已經臨午休結束上班時間很近了,所以很多工作人員也都紛紛回酒店來。
程柯電動車咻地騎進去的時候,正好路過幾個人身旁。
餐飲部的經理樑遠洲和業務部的周蜜,還有安保部的幾個人一起,應該是才吃了飯聊完天回酒店來準備下午上班的。
周蜜大大咧咧的Xing子向來和大家都很合得來,所以經常會和同事們一道出去吃飯。
她眼睛尖,最先看到了溫言初。
“那不是言初麼?”她疑惑地皺了皺眉頭說了一句。
“溫經理?”樑遠洲也愣了一下,“騎車那個……是今天剛來的‘空降兵’吧?溫經理和他這麼熟了?”
周蜜輕輕跺了跺腳,“呀!這個溫言初啊,好不容易來了個小鮮肉!她下口這麼快!?”
溫言初只聽到身後依稀傳來了周蜜嬌俏的聲音叫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隱約聽到了幾個關鍵字‘小鮮肉’‘下口’。
她有些頭痛,就周蜜那個大嘴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
程柯只是脣角抿着清淺的弧度,將車子一溜煙騎到了停車場非機動車停放的位置去。
溫言初一下車就沒好氣地輕輕錘了錘他的肩膀,“陸程柯你要害死我了。”
程柯輕聲笑了一下,轉頭看她。
他一轉頭,臉上的笑容就那麼印進溫言初的眼睛裡去。
“怎麼了?我們又不是辦公室戀情,總經理不會吃了你的。”他清清淡淡地這麼說了一句,就伸手解開她的安全帽,又好好地把羊毛護膝都收到車尾巴的小箱子裡頭。
“在周蜜嘴裡,死的都能說成活的,她只要說是辦公室戀情,一個下午整個酒店都會說我們是辦公室戀情了。明天早會總經理就會把我們當做反面教材……”
溫言初一個頭兩個大,反倒是這男人臉上依舊是那樣波瀾不驚的表情,好像這根本就不是什麼事兒。
想到自己的頭大,再看着他的一派淡然,還真是……窩火啊!
“所以我之前說的事情,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程柯擡手看了一眼手錶,現在兩點半不到,如果記得沒錯,民政局五點下班,“趕在明天早會之前,應該來得及。”
程柯說出這句,他像是一隻獸,一步一步地將獵物朝着自己預想的方向驅趕過去,不急不緩不慌不忙,只等着驅趕到了合適的位置,然後就可以美美地吃個痛快。
說完,程柯就鎖了電動車,朝着酒店大門走去。
溫言初皺眉看着他的背影,心裡頭一陣一陣的無奈,她已經有些感覺到溫水煮青蛙的感覺了,自己不是溫水,而是那隻可憐的青蛙。
好好考慮一下他先前說的事情?他先前說了什麼?‘那麼,你要嫁給我嗎?’
溫言初眉頭皺得更緊,心裡頭似乎是在掙扎斟酌着什麼一語不發地朝前走着,她其實……已經離程柯所想的合適位置越來越近了。
這個男人一定是個道行很高的男妖精變的,她根本……就不可能鬥得過他。
程柯先走到了電梯前,按了按鈕等着電梯下來,電梯很快抵達,叮一聲門就打開了,剛邁出一步,就聽到後頭她咚咚咚的腳步聲已經追了上來,他走了進去,按住了開門的按鈕等着她進來。
溫言初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程柯這才按下了關門的鍵,電梯的門緩緩關上,密閉的空間裡頭就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輕輕舔了舔有些發乾的嘴脣,伸手輕輕地拉住了他毛呢大衣的袖子,“你……”
就這麼開了個頭,就有些沒辦法繼續說下去了,停頓片刻,又重新開口,“你……”
程柯一點兒也不急,轉頭靜靜地看着她,“嗯,我怎麼了?”
喔,原來野獸看着獵物送到嘴邊,獵人看着獵物走進自己的陷阱,就是這麼個感覺啊。他現在有些體會到了。
溫言初深深吸了一口氣,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矯情什麼呢?自己橫豎不就是爲了找個人趕緊嫁了麼?自己和他反正!不就是在婚姻介紹所認識的麼?
程柯只聽得身旁女人深深吸了一口氣的聲音,然後就聽到她終於沒再猶豫,將一整句話說得完整,“你戶口本帶了麼?我們去民政局領證結婚吧。”
溫言初做夢都沒有想過,自己會在二十五歲這年的冬天,向一個男人求婚,做夢都沒想過。
很久之後,當回想起和他的初遇初識,到自己向他求婚的這個過程,溫言初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是在按照他布好的陷阱,一步一步走進去。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是在他預料之中的。
只是現在的她,懵懵懂懂全然不知,說完這句話之後,臉上的溫度已經迅速燒起來了,垂着頭沉默不語,等着他的迴應,不是沒有試想過,如果他說沒帶,那麼……自己就不會再有現在這樣的勇氣了。
“帶了。你先去辦公室等我一下,十五分鐘後,我們出發。”
他的聲音低沉磁Xing,只是溫言初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竟是沒有聽到他一成不變的那種波瀾不驚的語氣,而是從他聲音中聽出了些許柔軟。
剛這麼想着,就感覺到自己的頭頂被他的手輕輕覆着,揉了揉她的頭髮,“等我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