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李清明,在準提動手搶奪神罰之眼的時候,自始至終都是冷眼旁觀。似乎早就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局。
事實也正是如此。李清明畢竟是以遁去其一爲證道根基而成聖,可以說天道根本就管不到他。按上下級的隸屬關係來算,天道和李清明都歸大道管轄,二者頂多算個平級。只是一個是沒有感情波動的冷血規則,一個卻是感情豐富的洪荒生靈。
而那隻長滿黑毛的大手,確實是天道催化法則化生而出,其目的自然是爲了滅殺李清明這個褻道者。可當李清明運用遁去其一的生機之力,破掉天道之手後。天道明白了,這是和自己同等級的兄弟,果斷放下了攻擊之態,大開方便之門。這話聽着,言糙理不糙,事實就是如此。
那神罰之眼本就爲天道所掌控,分潤給李清明一些也沒所謂。可是那準提在天道眼中是何等的螻蟻,竟然敢在虎口奪食,天道的威嚴遭到挑釁,自然要找一個出氣筒。於是,悲催的準提就倒了血黴了。
而就在一衆大能,尚沉浸在那隻滔天巨手的威能之時,一陣雷響再震虛空。洪荒天際飄來大片的功德金雲,飛臨衆人頭頂的金雲一分爲三。其中一成飛向李清明,獎勵李清明的提點之功,被李清明隨手甩給了李清泉。兩成飛向了書寫文字的蒼翠竹節,一成飛向了繚繞倉頡周身的三千妖文。剩餘的六成功德,全都飛向了凌空虛立的鯤鵬。
久久被洪荒衆大能忽略的鯤鵬道人,終於被他們關注了起來。
而竹節得功德加持,瞬間晉升爲頂級後天功德靈寶。蒼翠欲滴的竹身上,書寫着兩個鐵畫銀鉤的妖文“妖神”。
就在此時,洪荒大帝各處忽然騰昇起大片朦朧的不知名力量。這股力量分別涌入“妖神”筆和鯤鵬身體中。濃郁的功德金光將鯤鵬周遭數十丈的範圍籠罩其內,便是聖人都不可能探查。當然,李清明這傢伙除外。
當那六成功德入體,鯤鵬終於看破了那道門檻,很快那造字功德就被消耗了兩成。
“轟”
清朗的碧空下,忽然再響炸雷。只見一朵方圓丈許左右的濃縮金色慶雲,從鯤鵬頭頂飄搖而出。已經被鯤鵬祭煉的堪比頂級先天靈寶的妖師宮,忽然一陣顫抖,一位慈眉善目的消瘦老頭,從妖師宮中緩步而出。
就見這老頭子一襲灰袍,上繡北海汪洋,妖師宮殿。滿頭銀髮精心的梳理成道暨,慈善的笑容中透着一股引人親近的喜意。
老頭躬身對鯤鵬行了一禮,道:“貧道見過道友,道友有禮了!”
鯤鵬看着這老頭,心中一陣暢快,道:“你我本爲一體,道友不必如此拘禮!道友爲妖師宮斬出,自此名爲鵬道人,且自回慶雲吧!“鵬道人略微點頭,化作一抹流光遁入妖師宮。
感受到體內以及周遭洶涌澎湃的功德之力,鯤鵬心中發狠:“乃乃的,所幸我連自我屍都給斬了!”
想到這裡,剩餘的那四成功德之力,在鯤鵬有意的吞吃下瘋狂的納入體內。而鯤鵬的修爲亦是節節攀升,從準聖中期一口氣衝到了準聖中期巔峰。可此時的功德之力,並不足以使鯤鵬進階到準聖後期。
就在他焦急的時刻,鯤鵬忽然感覺到,一股股神秘的力量忽然從外界向自己聚集而來。這股力量無比的精純,且富有生機。鯤鵬抓住這個機會,猛然衝擊向了最後一道關卡,終於在那股神秘力量的幫助下,鯤鵬成功近接到了準聖後期修爲。而剩餘的神秘力量,則是在鯤鵬腦後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輪。就好似女媧身後的功德金輪一般。美輪美奐,威嚴非凡。
“轟!”
又是一聲虛空炸響,成功進階頂級後天功德靈寶的竹節,光華爆閃。一名中年人從光華中大踏步而出。
只見其一襲月白長袍,上繡三千金色妖文。膚色白皙,五官清秀,整個人呈現出一種儒雅之氣。烏黑的長髮披散在肩頭,手中還握着一隻細長竹杖。
只見這中年人單手執杖,拱手行禮道:“貧道見過道友,道友有禮了!”
鯤鵬雖然覺得這傢伙氣質上有些怪異,但是卻沒有想那麼多,只是笑道:“你我本爲一體,何必如此多禮!”
而後鯤鵬看了這中年道人幾眼,思忖道:“道友爲妖神筆斬出,自此你名爲鄒衍道人,自回慶雲去吧!”
忽然,衆人發現從東方大陸上,飄來了一個金色的光點,那是一頭玉麒麟。這玉麒麟口中銜着一枚筆形道果,由遠及近而來。徑自鑽入了籠罩主鯤鵬的金色光華中,繼而吐出道果,讓那道果和盤踞在鯤鵬腦後的神秘力量相結合在一起。
其實這股神秘力量,李清明熟悉之至。正是信仰之力!這源源不斷傳祥鯤鵬的信仰之力,在李清明看來便是洪荒天地間,所有的妖類在感激鯤鵬創造了要問,落實了妖師之名。
突然一股奇異的波動從鯤鵬身上一閃而沒。而在不遠處的李清明,看到鯤鵬的變化心中一動,自語道:“莫非這創造妖文,也屬於一種天地階位?真是奇哉怪也!”
遠在混沌天外天的紫霄宮中靜坐的鴻鈞老道,忽然感覺收在腦際的封神榜一陣撼動,無奈將之取出一探,不由皺眉道:“陰陽聖神,鄒衍!生於丁酉年,當演七十載春秋,肉身成聖!丁酉年?這是何年!古怪,古怪啊!”
侍立在鴻鈞身後的昊天童子,偷眼觀瞧了一眼。
只見那明黃色的封神榜上,似乎有無窮的畫面在沸騰翻滾着,不過這些畫面去呈現灰色。只有那接近卷軸最左側的位置,有一幅栩栩如生的金色畫卷。畫卷上的,乃是一個儒雅清秀的中年男子,月白長袍上滿是蠅頭大小的符文,手上還捏着一杆細長的竹節,頗有些羽扇綸巾風嫋嫋的丰姿。
在這中年人旁邊,尚有一行用大道符文書寫的小字:“得此神位者,當可窺得天地奧秘,踏破虛妄之身,不受天書節制,得享永恆不死不滅!”只是這行小字卻也是灰色的,不知是何故。
“你看得懂?”昊天正暗自琢磨這行小字爲啥不是金色的,突然耳畔傳來一道祥和的話語。擡眼一看,登時嚇了一跳。只見鴻鈞單手執着封神榜,正面含微笑的看着自己。
“噗通!”一聲跪倒於地,昊天不停地叩首道:“弟子逾越了,還請聖人老爺責罰!”
“昊天童兒,你看得懂這榜上的東西?”鴻鈞揮手拂出一道光華托起昊天,再次問道。
“不敢欺瞞聖人老爺!弟子只見得這榜上滿是光怪陸離的圖畫,一個個人物、奇獸均顯得灰撲撲的毫無生機。只有那個儒雅中年人,金光閃閃,煞是生動!別的,別的就沒有了!”昊天俊逸的小臉上,滿是惶恐和不知所措。生怕鴻鈞聽的一個不如意,會馬上滅了自己。
“嗯!不錯!”鴻鈞略感詫異的看了看昊天和瑤池,隨即道:“瑤池,你們跟了老道多少年了!”
瑤池都快哭了,這哪跟哪啊!明明是昊天小道童闖下的禍事,怎麼連自己都被惦記上了。沒奈何,恨恨地瞪了昊天一眼,瑤池小臉上滿是委屈,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流淌而下:“聖人老爺不要瑤池了嗎?請聖人老爺大發慈悲,瑤池這麼多年來跟在老爺身側,未曾離開過分毫。若是老爺將瑤池棄之於洪荒大陸,瑤池可如何存活於世啊!”
鴻鈞一愣,沒想到瑤池會這麼說,苦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將瑤池託扶起來,道:“這些年來,你們伺候的老道很是周全。老道這裡當有一場大機緣要送予爾等!怎麼,爾等不願意要嗎?”
瑤池擦乾淨小臉,與身側的昊天對視一眼,道:“既是如此,多謝聖人老爺成全!”
鴻鈞嘆息一聲道:“哎,自龍漢大劫之後,你二人便跟在老道身側。雖時時可以聽老道講道說法,然身體卻始終未能長大分毫!此番,爾等下洪荒之後當轉生人族,歷經億萬劫。當爾等脫劫之時,便是爾等功德圓滿之際!”
昊天和瑤池亦是心智堅定之輩,雖然被鴻鈞口中的“億萬劫”嚇的有些膽戰心驚,然“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思及這裡兩人俯身跪倒,道:“昊天、瑤池謝聖人老爺成全!”
鴻鈞微微拂袖,昊天和瑤池化爲兩道流光消失在紫霄宮。
鴻鈞望着化虹而去的兩人,嘴中喃喃道:“蒼穹道友、碧落道友,大幕已經拉開!就等爾等歸來了!”
……南海萬竹島上空,成功突破境界的鯤鵬面上掛着欣喜的神色。終於踏破境界的他,心中最爲感激的便是李清明。而李清明通過剛剛吞掉神罰、硬撼天道之手的舉動,更是悄然在鯤鵬心中烙印下了不可戰勝的印記。
思忖良久,鯤鵬任由漫天金芒飄散,大踏步的走向了李清明,長稽到底,道:“鯤鵬從此當爲陛下馬首是瞻。陛下但有差遣,鯤鵬必不說半個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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