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悅紅內心爲之一沉,接着靈光一閃道:
“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他們放學回家了?”
當前的臺城第一高級中學處於放學狀態!
格納瓦還未給出分析結果,白晨已搖頭否決了龍悅紅的猜測:
“不可能,我們之前一直在門口等着組長和喂出來,哪怕後來夢境發生了擴散,我也沒有忽視觀察。”
要是能看到蔣白棉和商見曜走出校門,他們兩人又何苦冒險進來?
“也許是我們潛入校園,往這裡進發的過程中?”龍悅紅沒有盲目地附和白晨。
相應的過程中,他們沒法太好地兼顧對出校門那些學生的觀察。
白晨“嗯”了一聲:
“概率不大,當時剩下的學生不多了。
“但這個可能性確實沒法排除。”
“如果在學校裡沒找到組長和喂,就去之前去過的杜少衝家看看?”格納瓦迅速給出了建議。
龍悅紅表達了不同的意見:
“夢境的異變還在繼續,待太久我怕出問題。”
格納瓦一邊三百六十度轉動腦袋,檢查四周,一邊說道:
“你們確實應該及時撤離。我現在已經不被幻境影響,可以多留一陣。”
“不要浪費時間了。”還是荒野流浪者的時候,白晨就習慣於面對危機情況,知道類似場景下必然得有一個人能快刀斬亂麻地做決定,否則大家會一起死,只極少數幸運兒能夠活下來。
曾經有一次,她就是那個幸運兒。
白晨未做停頓,語速頗快地把自身的方案簡單說了一遍:
“搜查完天台區域,我們去高三五班和高三一班,看組長和喂是否在教室裡。
“要是沒有,就直接離開夢境力量最強的這所學校,等到了外面,應該還會有一段緩衝期。
“趁着緩衝期,我們順路去杜少衝家看一看,沒發現就撤離臺城,向公司請求援助。”
她沒問格納瓦和龍悅紅是否贊同,直接轉過身體,檢查起之前看不到的區域。
格納瓦和龍悅紅未再爭執,遵循着白晨的方案,組成隊形,開始幹活。
天台障礙物不多,他們很快就確定蔣白棉和商見曜不在這裡。
沿樓梯往下的過程中,從不擔心奔跑會影響說話的格納瓦將之前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
大江市……另一處佛門聖地……可爲什麼都是大江市英才初中過來的?龍悅紅眉頭微皺,感覺組長和喂的實驗確實找到了關鍵,但不知爲什麼會有那麼詭異的後續。
白晨同樣無法理解中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只知道問出那個關鍵信息後,夢境有了異變。
蹬蹬蹬,他們跑到了高三五班外面。
擡眼望去,龍悅紅和白晨皆是一臉欣喜,因爲蔣白棉扮演的徐喬就坐在自己位置上,神情恍惚。
雖然不明白組長當前處於什麼狀態,但龍悅紅覺得,不管怎麼樣,找到都比找不到要好!
三人加快速度,衝入了高三五班。
蔣白棉扮演的徐喬聽到動靜,擡起了腦袋。
她臉上先是浮現出一抹明顯的驚慌,接着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她雙手一撐,站了起來,奔向教室另外一側的窗戶處。
這一刻,她似乎爆發出了原本身體的素質,迅捷如同獵豹,一下就跳到了窗臺上。
她猛地推開玻璃窗,打算縱身躍下,跳樓自殺!
白晨、龍悅紅眼見着來不及救援,而格納瓦被他們和天花板擋住了大跳的最好路線。
噗!
一枚注射器般的麻醉子彈從格納瓦掌中飛出,穿過縫隙,紮在了蔣白棉背上。
蔣白棉晃了晃,眼神迅速變得恍惚。
哪怕她身體素質出衆,強壯如牛,面對這未曾減配的麻醉彈,也抵擋不住。
蔣白棉試圖跳樓的動作很快變得軟綿無力,歪歪斜斜,她半邊身體撞在了窗框上,彈了回來,搖晃着往後栽倒。
白晨一個箭步上去,接住了蔣白棉。
略作檢查,她背起組長道:
“走!高三一班!”
這在下一層樓。
格納瓦和龍悅紅齊齊轉身,奔向了走廊。
見此時已沒什麼學生在校園內,他們翻過牆型欄杆,輕輕鬆鬆就跳到了下一層。
和高三五班對應的正是高三一班。
龍悅紅一眼望去,眸中映出了商見曜的身影。
他穿着藍白配色式樣老舊的校服,在那裡來回踱步。
商見曜拿起一支鋼筆,於自己脖子上比劃了兩下,彷彿在尋找頸動脈,想嗤地插入。
就在這時,他左手擡起,拍地給了自己一耳光,抽得臉部紅腫,鋼筆橫飛了出去。
人格分裂對抗自殺思維?龍悅紅心中霍然閃過了這麼一個想法。
他沒想到商見曜們的不和睦還有這等好處。
不過現在看起來想自殺的那個已經佔據了上風,也許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得手。
就在這時,格納瓦一個大跳過去,落到了商見曜的背後。
下一秒,他舉起了砂鉢大的鐵拳。
砰!
格納瓦一手打暈商見曜,一手將他提了起來,負在身後。
哐哐哐,他奔跑起來,帶着龍悅紅,與從樓梯處趕到的白晨會合,一路往下。
等離開了教學樓,他們躲躲閃閃,從白晨之前翻牆進來的地方攀爬了出去。
當然,格納瓦已用雷達、紅外等功能確認過外面沒“人”。
一直到上了吉普,放好蔣白棉和商見曜,龍悅紅才舒了口氣,看着白晨啓動汽車,沿小組進入臺城的那條路原樣返回。
途中,他們都沒有說話,白晨專心致志地開車,龍悅紅邊防備可能發生的意外,邊凝重地想着杜少衝、徐喬、鄧同都說自己來自大江市英才初中的事情,格納瓦則對蔣白棉做起簡單的救治,擔心自己倉促之間注射的麻醉劑過量。
出乎格納瓦預判的是,在吉普即將脫離臺城時,蔣白棉就快要醒過來了。
這說明她的身體素質強過格納瓦的估計!
從後視鏡看到臺城重歸被山崩地裂掩埋的狀態,白晨放慢了車速,往昨晚的宿營地開去。
這個時候,蔣白棉和商見曜都已徹底醒來,在格納瓦當頭棒喝下找回了自我認知。
回到營地後,蔣白棉邊推門下車,邊說道:
“我洗個臉清醒一下,等會再討論夢境的異變……”
她話音未落,突然看到前方那條小河變得異常模糊。
教學樓、辦公樓、實驗樓、水泥廣場、電動伸縮門等事物同時浮現,一名名學生、一位位老師正走出校門,各去各處。
“舊調小組”又“回”到了臺城第一高級中學外面!
“它,它會自己跑?”商見曜一臉驚訝。
蔣白棉凝視了幾秒,沉聲說道:
“也可能是我們從未擺脫夢境,看起來已經離開臺城,其實一直在學校周圍打轉。”
龍悅紅、白晨毛骨悚然,念頭電轉之際,商見曜拿出了“六識珠”和小玉佛,誦唸起“南無阿褥多羅三藐三菩提”這個佛號。
臺城第一高級中學還在,周圍或騎車或步行的老師和學生還在。
見商見曜又拿出了諸天執歲庇佑圖,蔣白棉搖了搖頭:
“沒用的,如果它們有用,我們第一次陷入夢境,扮演不同角色時,它們就會有一定反應了。
“這處佛門聖地不是菩提的,‘六識珠‘和小玉佛應該發揮不了什麼作用。”
而諸天執歲庇佑圖,誰也沒做過期待。
蔣白棉嘴上是這麼說的,實際還是拿出了“混亂右手”,死馬當成活馬醫。
可惜,她未能成功。
商見曜想了想道:
“我記得在霍姆生殖醫療中心獲得的是白色的光,區別於之前的青綠、湖水綠。
“那看來屬於‘莊生’,用它才能幫我們解除這個夢境的異常?”
“可能。”龍悅紅聽得眼睛一亮。
商見曜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可它和小衝那個縫隙融在了一起,沒有任何動靜了。
“你們說,小沖和杜少衝有沒有什麼關係?”
這思維跳躍的……蔣白棉想了下道:
“你進入自己的‘起源之海’,看看那道縫隙有什麼變化。
“別盲目嘗試。”
商見曜一臉興奮地想要坐下,結果被蔣白棉推回了吉普內。
他要是當街這麼一坐,肯定會引來那些老師、學生的目光。
“起源之海”中,商見曜撲騰着自己,飛臨了那道黯淡縫隙。
“小衝!小衝!”他連喊兩聲,沒得到半點回應。
他又試着碰了碰白光和黑影交織成的“黯淡”,未能收穫任何變化。
出了“起源之海”,商見曜對蔣白棉提議:
“要不我試着擴大那個縫隙?”
“這放在最後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蔣白棉觀察起四周。
龍悅紅斟酌着說道:
“反正我們都出了學校,受影響不會太深,要不再等一等,等異變結束?”
他話音剛落,商見曜就指了指他的雙腿:
“它們不是這麼想的。”
“啊……”龍悅紅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穿的迷彩褲不知什麼時候變成了藍白配色的校服褲!
白晨目睹了這個變化,抿嘴說道:
“我們在慢慢被夢境同化,直至成爲其中一個角色?”
哪怕離開了校園,依舊在承受影響!
格納瓦發出了略帶合成感的嗓音:
“我會再次喚醒你們……”
說話間,他看見自己的下半身消失了!
魯莽的商見曜憤怒脫口:
“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我去‘起源之海’撕裂那道縫隙,二是引爆那枚核彈頭,總之,大家要死一起死!”
蔣白棉皺眉想了幾秒,側頭望向了格納瓦:
“還有一個辦法,撥打阿維婭那裡獲得的神秘號碼,這或許有一線生機。”
商見曜當即表示了贊同:
“那就依次來,先撥打神秘號碼,不行我再去撕裂縫隙,如果這兩個方法不僅沒幫到我們,反而帶來了更多的危險,那就引爆核彈,炸他丫的!”
安靜旁聽的白晨點了點頭:
“好。”
龍悅紅思前想後了一會兒道:
“要不先給公司拍個電報?
“萬一夢境中也能發出去呢?”
“可以。”格納瓦認爲沒有問題。
見所有組員都表達了意見,蔣白棉不再猶豫:
“那就先發電報,要是沒有迴音,或者感覺來不及了,就按喂說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