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白棉、商見曜和格納瓦比預定時間提前了近十分鐘抵達福卡斯的府邸,而這裡的空曠地帶已經聚集了上百號人。
他們或圍在灰綠色的軍車旁,或排成縱隊,站得筆直。
蔣白棉找到守在鐵柵欄大門外的衛兵,請他向福卡斯將軍彙報,說趙家請的那支遺蹟獵人隊伍抵達了。
也就是三五分鐘後,一男一女出了房屋正門,沿草坪中間的道路走了過來。
他們個子都不矮,男的超過一米八,女的一米七出頭,皆是紅河人種,穿着灰色的軍服,掛着少校肩章。
“將軍提過你們。”那名男性輕輕點頭道。
他有一頭棕紅的短髮,眼眸也是同樣的顏色,胳臂肌肉撐起了衣物,氣質冷酷,不苟言笑。
他旋即望向套着斗篷的格納瓦:
“這位是?”
“我們小隊的成員,秘密武器。”蔣白棉笑道。
她在最後幾個單詞上用了重音。
那男性少校掃了他們三人一眼:
“你的意思是,不想揭開斗篷讓我們檢查?”
“你可以湊過去看,但不要讓他揭開斗篷,這裡人多眼雜,說不定有‘反智教’的間諜。”蔣白棉早就想好了變通的辦法。
“是啊,當衆脫衣服他會不好意思的。”商見曜體貼地幫格納瓦考慮起尊嚴問題。
那男性少校對身旁的女性同伴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防備意外,自己則上前兩步,湊到了格納瓦面前。
這樣的距離,兩人的身高對比,讓斗篷的遮擋效果降到了最低點。
那棕紅頭髮的男性少校隨即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他轉過身來,恢復了剛纔的冷酷:
“你們沒必要讓他來的,我們有準備。
“你們如果帶着他,等會必須遠離將軍的車輛。”
“沒問題。”蔣白棉笑着迴應。
那男性少校看了她和商見曜一眼,輕輕點頭道:
“以你們的身高,還是太瘦了,缺乏足夠的肌肉。”
這話題轉得有點突然,蔣白棉一時沒能反應過來,就像對面站的是另一個商見曜。
那男性少校又對她補了一句:
“如果你能有我這樣的肌肉,我都會忍不住追求你。”
說話間,他屈起手肘,讓自己的肌肉鼓了起來。
這誇張到快要撐破衣物。
大可不必……蔣白棉默默回了一句。
這時,商見曜嗤笑道:
“過分追求肌肉往往導致中看不中用。”
那男性少校瞥了他一眼:
“執行任務期間,我不和你爭論,之後我們可以單挑一場,格鬥還是扳手腕任你選擇。”
商見曜笑了,指着蔣白棉道:
“你和我扳手腕?你連她都扳不贏!
“回頭你贏了她再說吧。”
說得你能贏我的左手一樣……蔣白棉滿肚子的話不好說出來。
對面肌肉男明顯掉進商見曜的陷阱了。
“好。”那男性少校控制住了自己的衝動。
他轉身通過了鐵柵欄大門,往房屋正門走去,準備向福卡斯將軍彙報。
和他同來的那名女性少校落後幾步,笑了笑道:
“別管他,他癡迷於肌肉,差點因此改變性取向。”
“他比我想象得厲害。”商見曜由衷讚歎道。
蔣白棉見女性少校態度和藹,遂開口問道:
“你們怎麼稱呼?”
那女性少校頭髮偏暗黃色,梳成了整整齊齊的中分,長度剛過耳朵。
她五官還算不錯,只是和絕大部分紅河人一樣,皮膚粗糙,毛孔較大。
另外,她的臉型不是那麼柔和,很硬很男人。
她甩了一下右手,笑着說道:
“我叫卡西爾,他是杜卡斯。”
說完,卡西爾跟在杜卡斯後面,進了將軍府邸。
九點整,一輛灰色裝甲車從內駛出,福卡斯穿着自己筆挺的將軍服,通過車窗,向士兵們揮了揮手。
他看到了停在遠處的吉普和蔣白棉、商見曜,輕輕頷首,示意他們跟上。
車隊一路往南,出了金麥穗區。
城外有三四百名士兵在等待。
他們有的開着坦克,有的拿着無人機,有的騎着摩托,有的帶着鐵黑色的戰鬥機器人,有的駕馭着裝甲車,皆是全副武裝。
這同樣是接受福卡斯命令的軍隊,兩部分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五百人。
對付幾個莊園內潛藏的邪教徒,這稱得上聲勢浩大了。
和公司差不多,能直接指揮直接調動的編制是行動羣,四五百號人……福卡斯應該有申請到執政官兼統帥貝烏里斯的許可,要不然這麼一支軍隊在城郊自主行動是非常嚴重的錯誤……蔣白棉透過擋風玻璃遠遠看着,試圖拿“盤古生物”的模式來套“最初城”的情況。
在“最初城”編制裡,這是一個城防營,指揮官往往是少校。
隊伍整齊有序地向着趙義學、蒙剛所在的那個莊園推進,沒用太久就抵達了目的地。
在福卡斯指揮下,五分之四的人和幾名戰鬥機器人散開包圍了這裡,兩名少校杜卡斯、卡西爾則領着剩餘的士兵和戰鬥機器人,與商見曜、蔣白棉、格納瓦一起,拿出手令,強行進入了莊園。
看了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環境,蔣白棉又回頭望了望一片小樹林旁的裝甲指揮車。
這一次,福卡斯沒有莽撞,沒有帶頭搜查莊園,而是等待在遠處。
“他有足夠的資格成爲‘反智教’的目標,這次的陷阱有不小概率是針對他設計的……他要是不進莊園,陷阱該怎麼展開?莊園的目的是引誘他身邊最強守護力量離開,打一個時間差?福卡斯不應該想不到這點,會做出相應的安排啊,而且他本人也有很大可能是強者……”跟着杜卡斯、卡西爾等人前行中,蔣白棉下意識思索起來。
莊園內的僕人、奴隸們見到正規軍闖入,一個個嚇得都縮了起來,沒有誰敢阻攔,隊伍輕鬆就抵達了主屋。
“有發現目標嗎?”杜卡斯側頭詢問起商見曜和蔣白棉。
商見曜搖了搖頭。
下一秒,幾位管事走到主屋門口,恭恭敬敬地等待長官發話。
商見曜眼睛一亮,躥至趙守仁旁邊,笑着詢問道:
“蒙剛,申奎,還有趙義學他們呢?”
趙守仁見是兄弟,鬆了口氣,七情上面地回答道:
“他們吃過早飯就進了地下室,不知道在做什麼,哎,他們最近都古古怪怪的!”
“地下室……”杜卡斯重複了一遍,吩咐起趙守仁,“帶路。”
地下室的入口就在主屋一樓,蔣白棉等人很快就看見了一截階梯下方的棕色木門。
杜卡斯擡手下壓,示意所有人停住,然後吩咐起周圍的士兵:
“炸開房門。
“使用閃光彈。
“發射催眠彈。”
他完全沒有強闖地下室,和人硬拼的想法。
他腦子裡也不全是肌肉啊……蔣白棉無聲感慨了一句。
多位士兵立刻進入了相應位置。
轟隆!
一枚炮彈從肩扛式火箭筒內飛出,將木門炸得四分五裂,讓房屋搖晃了幾下,玻璃嘩啦破碎。
緊跟着,一枚枚閃光彈被投進了地下室,驟然爆發的白芒讓大部分直視者短暫失去了視力。
蔣白棉和商見曜早就悄悄帶上了墨鏡,沒墨鏡的那些人選擇背對和閉眼。
閃光彈後,一枚枚能釋放催眠氣體的炮彈接二連三地轟入了目的地。
沒做太久等待,杜卡斯、卡西爾戴上防毒面具,領着同樣裝扮的士兵,衝進了地下室。
蔣白棉和商見曜也從旁邊士兵手裡拿過相應裝備,緊隨其後,幫助認人。
至於格納瓦,催眠氣體對他沒有任何效果。
這個莊園的地下室不是太大,和正常客廳差不多,商見曜和蔣白棉一通過破碎的大門,就看見了裡面的景象。
灰白色的石板地面上已倒了一圈人,他們似乎圍成了一個圓,每個人都套着黑色的長袍,戴着沒有五官的白色面具,看起來很有幾分邪異感。
杜卡斯走到一個黑袍人旁邊,蹲了下去,揭開那張“反智教”的標誌性面具,擡頭詢問起商見曜:
“是目標嗎?”
“申奎。”商見曜報了那個昏迷者的名字。
這麼順利?正規化作戰的威力?蔣白棉狐疑地微皺起了眉頭。
杜卡斯一個接一個揭開了那些人的面具,商見曜依次辨別出了他們的身份。
但最後,他們發現少了兩個人:
有“催眠”能力的蒙剛和趙家二公子趙義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