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醫館

“醫者,就是爲了替人解除苦痛,心懷一顆慈善之心濟世懸壺,修身養性,積攢功德,建立因果,當我們有危難的時候,神靈自然也不會坐視不理。”

文•不丁自然明白媽媽口中說的功德因果,只是教他做人向善的措辭。但是,幫助人的感覺他是真的喜歡。日行一善,文•不丁在三像城中免費的幫助至少一個病人是每天必做的功課。

午飯後,從“五環”街到“七環”街,文•不丁揹着一個木頭藥箱在城裡已經轉了兩個多小時了,然而仍舊沒有收穫,最近幾天一直是這樣。他鬱悶了半天,突然笑了:“我這什麼心態,沒有人生病不是好事嗎?”

不知不覺來到了“八環”,這裡突然人多了起來,有些地方似乎還排着隊。人流盡頭一間店鋪,一面高大的青色木門上掛着三個字:“文景齋”。

這樣一個風雅的名字是一個醫館。這家醫館的主人文•不丁是熟識的,他每個月按時會往這裡送一些和媽媽上山採來的草藥。

“以往的時候,這裡的生意也沒有這麼好啊?”他心裡想着,突然想到那個傷疤臉的少年來,“難道跟他有關係,‘無傷’,好奇怪的名字。”

文•不丁嘴裡嘀咕着,走進了醫館。裡面的擺設跟上個月變化了許多,一排排的放了很多貼着號牌的單牀和椅子,上面都是病人。屋子裡還有一些人排着隊,隊伍一頭拖到外面,另一頭是一張黑木長桌,一個少年坐在那裡,一手寫着東西,寫完一張紙推倒一邊,一個夥計從旁邊拿走,他又繼續寫另一張;另一隻手在輪流伸過來的手臂上把着脈搏。只見他頭也不擡,口中還吩咐着:

“四號牀,膏盲、神堂、至陽三個根針拔先出來,剩下的過一刻鐘拔完。

五號牀,傷口再清理一下,再換一次藥。

二號、三號椅子,可以走了。

大叔,你這內傷是舊傷,有好幾年了吧,我先在你心腹上下一次針,開幾味藥,你連吃一月之後再來找我,你先去三號椅子坐一會。

南牆的窗戶再開大一些。

蛇膽汁、覆盆子、金沙藤這三味藥快斷了,再去收一些。

——”

他不急不慢,像是讀着羅列好的清單一樣,娓娓道來。偶爾起身,查看幾個病人的情況,間或有接骨和鍼灸的活兒,手法純熟,學識老練。醫館內外嘈雜的聲音對他一點也沒有影響。文•不丁先是站在醫館內一個角落裡的看他處方治病,過了一會便開始動手幫忙起來,哪裡煮水,哪裡換藥,哪裡打掃,跟着店裡的夥計一起聽從那少年的吩咐做事。

直到夕陽時分,城裡磚牆都變成渾紅色。看病的人才漸漸少了,一個夥計站在門前敲了敲木板,叫着:

“大夥明天再來吧,小先生最近都會住在這裡,放心回去吧。”連說了幾句,嘈雜的人羣才散了開去。

噠噠噠噠,醫館掌櫃熟練的操着算盤,記下賬目,一臉的笑容這幾天就沒停過。他看着少年說:“小先生,就算老爺之前坐堂的時候也沒有一天有過這樣的生意。老頭子我可是佩服你極了。”

“是啊,小先生,照你這個幹法,城裡城外很快就沒有病人了。”幾個夥計也跟着樂道。

“好了,都別圍着先生了,他忙了一天,你們倒是讓他喘口氣呀。”一個紅色衣衫的少女從內院走了進來,圓圓的臉蛋,大大的眼睛,頭上裹着一條黃色的頭巾。將端來的一個臉盆放在桌子上,從裡面擰出一塊毛巾遞給那少年。

“謝謝了,靈兒。”少年面帶微笑接過毛巾,將頭上的束帶解開下來,擦了擦臉和脖子,在臉盆裡洗了洗手臂,然後將束帶重新綁回了頭髮上。又接過一個少女遞來的水杯:“多謝。”喝了一口說:“大家都辛苦了。”

“小不丁,你在這兒幫忙了一個下午,回頭我把工錢算進藥材裡面去。”少女又笑着遞了一杯茶水給了文•不丁,“最近這邊特別忙,要不你跟湘月阿姨說說,能不能過來幫我們一陣子。”

“好啊,靈兒。我除了偶爾上山,反正也是閒着。”文•不丁說着,看了一眼那個少年。從下午和夥計口中得知,這位小先生是最近一個月來到三像城的,好像是醫館老闆的遠親,醫術高明,爲人和善。多好的人才,只是可惜小時候遇到大火,臉上落下了傷疤。

少年覺察到文•不丁在看自己,對他笑着點了點頭。

“你好,先生。”不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前幾天,我們見過一面。”

“你好,叫我無傷就行了。我知道你的,小不丁,你們的草藥都很好,藥性時節也敢的準,幫了大忙,剛纔見到你用藥和處治的手法也很有功底。之後有時間,我們多多交流。”

“先生過獎了,還請先生教我。”

文•不丁心裡高興,和無傷你來我往,有問有答,只覺得這半天的收穫抵得上過去一年,很多難題這會兒更是茅塞頓開。

一會功夫,一陣嘈雜,醫館外來了一羣人站在那裡。一個身材高大貴族打扮的男子走了進來,夥計們都停下了手中的活看去,只見頭上帶着一頂黑色的帽子,臉上微胖,卻也算得上五官端正。衣服胸前繡着一個黑色斑斕花紋。

“是勞倫特•卡文迪許。”夥計都認識這個勞倫特家族的公子,可是個稀客。

“卡文迪許少爺,您來了,有什麼事嗎?”一個夥計上前去招呼他,一邊雙手遞上一杯茶水。三像城以至整個西剛,勞倫特家族都是出了名的貴族大戶,產業豐厚,軍中更是分佈了勢力,是絕對得罪不起的。

“來這裡,當然是看病。”卡文迪許沒有接過水杯,眯起雙眼掃了掃屋子裡,目光落在無傷身上,走到了一張桌子前坐了下去。

“請把手伸出來。”無傷也來到桌子對面坐下來。男子摞起袖子,伸了出來。無傷二指在他的手脈上按了一下,皺了皺眉頭說:“這位少爺,你身體健康,沒有任何病症。”

“是嗎,”卡文迪許收回了手臂放下袖子,“可是,爲什麼我心裡面非常煩悶,真是難受。這個要怎麼治?”他雙眼緊盯着無傷。夥計們都看出來了,這位貴族少爺似乎是來尋晦氣的。

“這樣啊,那我給你開幾味順心靜氣的藥試一試。”無傷也不去管他的目光,拿起桌上的紙筆,寫了起來。然而,對方一隻手卻壓在了紙上。

“我看你這個醫師也不怎麼樣啊,明明有又好又快的方法,你卻讓我吃藥。”卡文迪許冷笑這說。

“哦?還請你教我,什麼方法又好又快。”無傷放下筆問道。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無傷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又把身後的藥櫃撞的吱吱直響。臉上紅起了一個粗大的巴掌印。衆人嚇了一跳,趕緊上前,一個夥計和文•不丁一起扶起了無傷。一個來到卡文迪許面前:

“少爺,你有什麼煩心事朝我們來就行了,請不要爲難這位小先生…….

卡文迪許沒有理會夥計討好的話語,看着無傷說:“你看,這個方子就又快又好。我心裡的煩悶好多了。”

這時候,靈兒聽到夥計的報告也走了出來,看了一眼店裡的情況,來到男子面前笑着說:

“勞倫特少爺,我們店小生意小,有什麼得罪你的地方,還請明示,讓我們也好知道錯在哪了?”

那男子聽了她這番話,挑了下眉毛。向門外一招手,兩個手下扯拽着一箇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那個男子一身粗麻布衣服,鼻青臉腫,一條手臂軟塌塌的垂着,敞開的胸口能看到身上也是傷疤。一雙眼睛卻死死的盯着卡文迪許。進了門之後,他被後面一腳踹的趴在了地上,一隻胳膊費力撐着的想爬起來,又被一腳踩住了。

“在三像城,你們應該是知道的,我們勞倫特家也是最講道理的。這個人是我們家業下的佃戶,卻公然造反,原本我略施懲戒就過去了,只讓人打斷他一直胳膊,下令一個月內不準有人爲他醫治。可是前幾天,我卻得知有人竟敢給他療傷。這讓我們勞倫特的臉面哪裡擺放?”

“明白了,卡文迪許少爺,這件事的確是我們不對,你大人有大量,兩天之內,我們一定帶上謝罪禮登門道歉。”靈兒向掌櫃使了個眼色,掌櫃領會了,從抽屜裡取出了一疊錢幣,用白色紙包裝好,交給靈兒。靈兒接過,雙手捧到卡文迪許面前,“這點小心意,還請大夥兒吃點茶水。”

“你覺得我們勞倫特會看得上你這點錢?”他嘴上這麼說,卻看了手下一眼,一個手下走上來接過了紙包。“我今天就是要講明白一些道理,我們勞倫特不欺負人,別人也別惹到我們。”語氣已經是緩和下來了。

靈兒和幾個夥計見了都鬆了口氣。卻見無傷慢慢的走到那個佃戶身邊,撕開了他的衣袖。只見半條胳膊嚴重變形,一些帶着血污的繃帶已經散開,露出裡面的肌肉——竟是已經腐爛了,上面還爬着幾隻蛆蟲。小不丁見了,面上一顫,往那佃戶臉上瞧了瞧,“這樣的傷,真虧他能忍住——這些人真是狠毒”

“拿些冰片和白果來。”無傷出指在佃戶肩膀點了兩下,抓着他的胳膊說。佃戶咬牙哼了一聲。

然而,幾個夥計並沒有動作。靈兒心裡一陣叫苦:“我的小先生,廢了這麼大的口舌,剛下去的火又讓你點着了。”

一時店中安靜極了。咔咔兩聲打破了氣氛,只見文•不丁打開了兩個藥櫃拿出一些藥粉,用找來剪刀、長針等一應工具,走到門口,遞給了無傷。無傷接來,開始給佃戶治療傷臂。佃戶歪着頭看着無傷,咬着牙忍着疼痛,背上那隻腳仍舊踩在上面。而這個手下看了看已經面冷如霜的卡文迪許,一陣惡念發出,從身邊一個同伴背後抽出一把長刀對着佃戶的另一隻手刺了下去:“這麼喜歡治病,我就讓你多點生意。”

然而這一刀卻沒有刺的下去,無傷一隻手握住了落下的刀刃,鮮血便順着刀身流了下來,另一隻手依然在佃戶的手臂上忙碌。只見他皺着眉頭說:“如果現在不治療的話,他的手就要廢掉了。”

文•不丁瞧着無傷,心裡一陣佩服,胸中悶氣突然爆發出來,指着那個持刀的下人大聲說:“你們這些人,還有一點人性嗎?大家都是三像城的人,爲什麼這麼狠毒?”話剛落音,胸口就中了一腳,狠狠的向後飛了出去,一連撞翻了好幾張病人座椅。原來是另一個下人踢出的一腳,接着他又一腳將無傷踹了出去。只見這個少年在地上翻了幾滾,又爬了起來,嘴角掛了鮮血,走回佃戶身邊,竟然蹲下身去繼續治療。

此刻,醫館的門外已經圍滿了人,看到店內的情況,一時間指指點點,不平聲不斷。而店裡的夥計也個個漲紅了臉。這下人見到自己已經惹了衆怒,心裡也有了幾分膽怯,然後對着人羣大吼一聲:“都滾,沒見到勞倫特家的人在這裡嗎?”給自己壯個膽。然後又是一腳狠狠的踹向少年。然而這一次卻是他自己飛了出去。

文•不丁躺在一旁看的清楚,剛纔竟然是靈兒一腳將那人踢飛了出去。原來她又這樣好的身手。

“小丫頭,我看你的力道,最多不過C級的體支,就這樣的實力,也忍不住要出手嗎?”卡文迪許冷冷的說。

“卡文迪許,三像城還不是勞倫特隻手遮天的地方。”靈兒憤憤道。

卡文迪許緩緩走到靈兒的面前,低頭俯視着她。開口說到:

“我哥哥說我的體支是非常罕見的類型,16歲的時候就已經到了B級,以後必定是武將之才。我姐姐卻說我的靈支爆裂有餘而靈動不足,甚至不適合修煉勞倫特家的無雙劍法。可是啊,沒辦法,我就是喜歡這種爆裂的感覺。”

只見他舉起拳頭,上面竟然被一層淡淡的硃紅色光芒包裹住。然後盯着靈兒,嘴上掛着一絲戲虐的微笑。周圍的人都屏住呼吸,彷彿他這一拳落下,就連整個醫館都會被震塌。

“沒想到這個紈絝子弟竟然能做到靈支外放。我只能以快打慢,硬拼的話只會吃大虧。”

靈兒終於抵擋不住這股壓力,搶先出手了。一拳擊向卡文迪許的門面,只是虛招,果然見到對方打手抓來。靈兒這一拳已經收回,轉身一個後撩踢腿掃在了他的下巴上。可是,這一腳還沒等落下便被抓住了。原來對方只是賣了一個破綻。

只見卡文迪許抓住靈兒的腳一轉,靈兒身體在空中不由自主的轉了一圈,接着又被他單手捏住了脖子,兩人臉對臉湊的很近。

“你說的對,三像城還不是勞倫特隻手遮天的地方。但是我告訴你一個秘密——就快了。”

卡文迪許在靈兒耳邊這樣說了一句,沒等店裡的夥計反應過來,猛然一揮手臂將靈兒扔了出去。

“啊!”

店裡店外的人同事都發出一聲驚呼,只見少女向着一面牆壁飛撞了去。然而,出乎意料,衆人並沒有聽到傳來碰撞的聲音。只見站在牆邊的少年手臂一擡一落,像接住一塊枕頭一般的輕鬆將少女託在了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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