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來吧?”南宮怡真誠地凝視着季漓,眼睫毛眨了又眨。“不要,看見你這樣醜陋無——呃,美麗動人的樣子……我就已經完全清醒了。”季漓噘着嘴吐槽,“那我現在得去前面看看情況。”
南宮怡臉色陰沉下來,問:“你是不是沒聽到那人說的話啊?前面有好幾具人的屍體,想想就嚇人。”
“這正是我們身爲警察該做的。”季漓撇撇嘴正色道,隨即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等等我,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會被‘人肉抱枕’揍成真的抱枕……”南宮怡無奈,默默跟了上去。
前方早已聚集了一大羣人。季漓遠遠地聞到一股腐爛的臭氣。查愷正在人羣中俯下身,仔細檢查着血肉模糊的屍體。“愷愷,你能做這個嗎?我可以請來專業的法醫幫你檢查哦。”白奈年在一旁柔聲細語地問道,靛藍色的縷縷捲髮垂到胸前,顯得她更加動人了。
“你在質疑我的能力嗎?”查愷似笑非笑,淡淡地反問着白奈年。白奈年噤了聲,緩步退到擁擠的人羣中,但瑩瑩散發出青綠色的光的瞳孔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季漓折身從她身邊快步走過,湊上前搭上查愷的肩膀,半開玩笑地問:“要我來幫忙嗎?說不定我有當法醫的潛質呢。”“嗯。”查愷只應了一句,帶着白色手套的手輕輕地將屍體翻過身來。
衆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死者的背部全是紫紅紫紅的斑點,大得嚇人。屍體被他這突然的一晃,鼻腔和口腔中的血剎那間就一齊涌出,伴隨着陣陣令人嘔吐的白沫。鄭素剛纔發現了屍體,本就驚魂未定,如今看見如此恐怖的場面,不禁失聲尖叫起來。
“目前看來,死者因中毒而死,兇手將屍體丟進了河裡,結果因爲一場暴雨,屍體被衝了上來。”查愷起身扯下手套,欲要清洗自己的手,“但我當然不能確定,還是將屍體帶回去慢慢檢查爲妥。”
人們相繼點了點頭,然後有個男人走上前來。“呃,愷哥?”他一邊問一邊壓低了鴨舌帽,“那個叫,什麼名字……安什麼微的怎麼辦?當初可是你要求來的,現在該怎麼收場?”
“你問我怎麼辦?”查愷用一張綿軟的紙巾擦了擦略微有些溼潤的手,假裝爲難地回答,“先準備應付我們的大案子吧。”男人被他弄得摸不着頭腦,壓低聲音不甘地追問:“喂,查愷,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大案子啊?”
查愷面無表情,平靜地像是與人聊着晚上吃什麼。“死了人,你不準備調查一下麼?”
“開什麼玩笑?!”男人一驚,失聲問道,(人羣緊張地注視着兩人,白奈年卻只是鎮定自若地盯着查愷。)“安什麼的,她不是被綁架了嗎?你怎麼不去逞英雄啊?!”“小柏。”查愷語話微頓,偏過頭來斜眼不屑地說,“我當然有計劃。不過先說好,你可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小柏眨了眨眼睛,挑起一根粗長的眉毛,開始大聲密謀:“幹什麼?查愷,你要是幹出什麼傷害我利益的事……我可不會饒了你!”季漓站在離兩人不遠不近的地方,此刻是聽得一頭霧水,只見到帶鴨舌帽的男人揚起一個拳頭就要往查愷臉上揍過去。
季漓的心猛烈地抽動了一下。
“你要幹什麼?”她微微眯起了眼睛,及時地出聲制止。小柏停下了動作,皺着眉頭將季漓渾身上下掃視了一遍,然後就被查愷生硬地摁下了頭。他小聲詛咒了一句,聽着查愷在耳邊低語。
季漓更加不理解了。“……兄弟深情?”她嘆了口氣,緩緩吐出幾個字。
“是啊,但是沒有我們的閨蜜深情。”南宮怡也跟着長嘆了一聲,呼吸輕輕噴在季漓細長的脖子上。
“?”季漓猛然回首,看見南宮怡嬉皮笑臉地望着她,“怎麼跟上來了?你不是說很嚇——”“略略略。”南宮怡迅速地出聲打斷,雙眸真誠地凝視着季漓,眼睫毛眨了又眨。
季漓真想哭。可是她此刻已經哭不出來了,因爲曾經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猶如細細麻麻的針如雨般刺來。“嘶……”
“……誒,你怎麼了?別嚇我!”南宮怡輕輕地扶住顫顫巍巍的季漓,神色擔憂地望着。“沒事。”季漓淡淡地吐出來幾個字,轉身便要離開。兩人匆匆走向人羣中,季漓驀然回首,盯着查愷有些枯瘦的背影,心中不由得泛起一絲絲酸楚的莫名感動。
不知不覺中,自己已經來到警局四年了,而查愷從那年入職到現在,一直一直都是她最仰慕的人。
季漓又想起了弟弟季殤。現在,她離開弟弟也有幾日了,不知道他會不會自覺學習(也許宅家看電視更有可能。)……
她就這麼恍惚又傷感地想着,等到車窗外的陽光剎地刺進了眼睛才發現自己正坐在位置上。“?瓦特?”季漓的笑容僵硬了起來。一點兒不錯,這是回警局的大巴車。而她剛纔分明沒有發現南宮怡將自己扶上了車,還坐在了自己旁邊!
季漓不滿的目光轉向南宮怡,那眼神好像在說:“你現在不準備解釋一下嗎?”。南宮怡心虛地露出一個標誌性的友好微笑,用清澈見底的無辜目光回答道:“你不要看我,真真真真的不不不不不是我啊……這一切都是‘人肉抱枕’的決定,是抱枕的決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就發了個神麼?”
這下子,南宮怡可到氣頭上了。“你還好意思說啊?!愷哥已經一聲令下聖旨回府,好像說是有什麼新的大案子……我還聽到了安微微的名字呢!”
“安微微?”季漓的大腦徹底宕機,腦回路清奇地問,“她怎麼也跟過來了?”
南宮怡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有個你這樣的閨蜜,我上輩子還真是毀滅了地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