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嘟——”一雙纖細的手輕輕捧起水杯,純黑的長直髮微微卷起。是季漓。
“早上好啊,漓。今天的報告寫完了嗎?”一個同事好意地問。季漓慵懶地坐在辦公椅上搖來晃去,乏味地打了個哈欠,小聲回答:“沒呢,寫個報告真是要累死個人……”
這時,南宮怡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的肩膀,問:“漓漓子……昨天的事,你還記得嘛?”“嗯哼?什麼?”季漓轉過身,不解地疑問道,彷彿昨天她對南宮怡的大吼大叫從未發生過。
“……不記得了?啊哈,沒、沒什麼!”南宮怡慌慌張張地回答道,隨後她的語氣又回到了平時神秘的八卦腔調,“啊對了!漓漓子……你有沒有覺得愷哥他今天~很~反~常~呀~?”
“咳嗯!”季漓一着急,將嘴裡含着的水噴了出來,她連忙抽出紙巾使着勁兒擦拭吐到文件袋上的水。“你……你還是不要用這種口氣說話了,我害怕——不過呢,他好像確實有點……反常?”
季漓的目光掃視到查愷的身上。“就是就是,你看他的眼袋都加厚了一圈!而且……”南宮怡神秘兮兮地低聲說,“他今天也太嚴厲了吧!完全不像是平時的查愷呀!”最後一段話的聲音故意放得非常大,季漓驚得連忙捂住了南宮怡的嘴。然而,還不用她操心,查愷的大嗓門已經響徹了整個警局,聲音異常地嚴肅。
“咳咳,同事們,現在立刻到我的辦公室集合,聽到沒有?!”
警局裡的四面八方傳來零零散散的、喃喃的肯定聲音。季漓微微垂首看了看錶:7:30整。
“七點半就召開會議,他怕不是瘋了吧?”
“要我說,咱們平常上班可是九點呢!”
“……”
季漓皺了皺眉,悄無聲息地對那羣議論查愷的同事們打了個手勢,意爲“Stop!Stop!!!”要是查愷生起氣來,那可是誰都攔不住啊!
同事們都相處了許多年,自然心領神會。大家憋着一肚子怨氣,拖着沉重的步子進入了組長辦公室。
查愷草草地清點了一下人數,隨即大聲吼道:“白——奈——年!你在哪裡——?”
“咳、咳。”一位染着靛藍色捲髮的女士在角落中舉起了手,目光漠然。
“你又在咳什麼咳?!”查愷膩煩地衝她說,“既然人都到齊了——”
“咳、咳。”白奈年的手沒有放下。
“又怎麼了?”“我想,江宸、餘素暉、沈陌瑾孿生兄弟還沒到吧?”她一連報出好幾個名字。
“哦……你說他們——”季漓他們第一次看到了查愷略微有些慌亂的樣子,都驚訝得張大了嘴巴。
“咳、咳。愷愷,我覺得呢,這件事還是私下說比較好~”白奈年甜甜地說。季漓用了很大的力氣壓住忽然涌上心頭的、不可抑制的怒氣,纔沒有讓自己從座位上忽地跳起來。(“愷……愷愷?!”)這個白奈年,到底是什麼人?
季漓思索起來。但是……以前都好像沒見過她吧?( “嗯?難道白奈年的存在感這麼低嗎?” )然而,查愷的聲音又讓她的思緒飄了回去:
“——歐陽天翊!安微微的定位你能搜得到嗎?”
“啊?……哦!當然能!”歐陽天翊正盯着白奈年的秀髮看得出神,這時連忙掏出手機,“放心吧!我們有GPS定位!”
“很好——現在我們來分配一下人——
“歐陽天翊,南宮怡,葉時翊,白奈年,鄭素,鹿桉念,格瑞……”
“——還有季漓,和我一起出發去尋找安微微。都聽明白了嗎?”
“聽——明——白——了——”被叫到的人應聲回答,但很快就被另外一羣人重重的嘆息聲壓了下去。季漓不由得對他們產生了深深的同情。說的也是,早上六點半起牀卻只是來草草地打了個卡,就被趕去回家種地,換了誰不會失望呢?
“所有人跟上!——歐陽天翊,你確定是這裡麼?”“啊對對對!絕對沒錯!”歐陽天翊有把握地回答。
“你確定嗎?這裡似乎沒有一點安微微的足跡呢。”鹿桉念正站在山洞口,用悄然的、傳得很遠的聲音說。隊伍中心的幾個人都不禁應聲附和。
“咳、咳。”白奈年發出低沉的咳嗽聲,幾乎是隊伍的所有人(包括查愷和季漓)都望向了她那邊,“各位請看一看,這是什麼呢?嗯哼?”
她手裡拿着一部手機。歐陽天翊見此,連忙跳起來說:“——啊對對對!就是這個,這個是安微微的手機!”
大家都目光炯炯地望着兩人。短暫的靜默過後,還是白奈年打破了沉默:
“咳、咳。不光如此,我還在這裡發現了許多‘寶藏’呢。”
她從山洞裡的石墩後撈出安微微的揹包、上衣、褲子、襪子、鞋子……大到她所有的家當,小到她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應有盡有。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這一幕。如此多的東西,她是怎麼藏好而不輕易被人發現的?
“依我來看,這倒不像是她自己藏起來的。”季漓緩緩地開口了,彷彿她已經知曉了大家心中的疑問。“是嗎?那你覺得像什麼?!”一旁的鄭素咄咄逼人地追問道,她以前是安微微的小跟班,經常看季漓不順眼。
“……”站在隊伍最末尾的格瑞用一種低沉的聲音說,“這很明顯不是嗎?安微微被抓走了。”“你在說什麼?!你這個骯髒齷齪的雜種!敗類、二流貨——!”鄭素尖叫着就要上前來撲打格瑞,幸好身後一羣人團團圍住了她。
季漓正想讓查愷出來調解,卻猛然發現他的臉色鐵青。她儘量用不易被人察覺的小碎步慢慢朝查愷挪去。
“你……你怎麼啦?”
季漓彷彿聽到了回答,但似乎與她的問題對不上。
“……她來了。”查愷用一種略帶驚懼的聲音低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