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派的蘇子清長老看着眼前的樑斌,風采翩翩,氣宇軒昂,心裡翻來覆去地想,這個年輕人真的會是魔門餘孽嗎?魔門的血煞功是什麼樣,怎麼歹毒,都是以前留下的傳說,沒有人知道。派裡幾個上一代的長老,早已不管俗事,關門修煉。這次之所以興師動衆讓全真派如此重視,就是因爲那個無慾長老卜的卦。說心裡話,蘇子清自己也不太相信。但是如果真的是呢?現場的景象不能不讓人猜疑。
想到這裡,蘇子清嗽嗽嗓子說:“樑斌,我們這些人,也不是要倚老賣老,不過在我們問你事情之前,想聽聽你自我介紹一下,是哪兒的人,做什麼工作,是不是學過什麼武功,師門是哪兒?一下子問你這麼多問題,你不着急慢慢說。”
樑斌看了看這蘇長老端着架子,覺得挺好笑,還說不倚老賣老,這架式像審問犯人似的,說不過去呀。不過誰讓他今天心情好呢,他也不怪了。
“蘇長老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我是沿海Y市人,擔任Y市金尊集團理事,和女朋友學過一點武功,沒有師門,這次是帶着女朋友到此地遊玩。”
這些人都是方外人士,對於經商的事情更是一概不知,所以樑斌搬出自家招牌的一手沒有起到任何效果,否則一個金尊集團就可以讓他躲過所有的猜疑。
蘇長老點點頭說:“你學過的武功是什麼門派總該有個說法吧?”
樑斌猶豫道:“這個……請恕我唐突,這是我女朋友的家傳之秘,因爲我的女婿身份方能學到,其中之秘不方便說。”
蘇長老點點頭說:“是這樣啊。我再問你,你出來遊玩可是到過祁連山一帶,在那裡有沒有看見什麼不尋常的事情?”
樑斌心頭一稟,知道問題是出在這裡了,暗道自己一時大意,沒有把現場清理乾淨。不過當時也是迫不得已,自己處於極度虛弱狀態,喬娜他們三人也是起死回生,比自己還弱。因爲怕再遇見什麼強敵猛獸,才迅速離開那裡。不過這種沒人看見的事情,不承認又能怎樣。他泰然自若地說:“祈連山一帶當然去過,那裡的風景秀麗,讓人流連忘返。以後有機會我還會去的。不過你說什麼不尋常的事,我倒是沒有見到。”
見樑斌一口否認,蘇長老也不好再追問,只是旁敲側擊地說:“沒看見就好,據說那裡出現過一條巨大的蟒蛇,是被人用奇毒的武功擊殺,身上的血都被吸乾,附近的樹木都中毒枯死。出現這等惡毒邪惡的人,幸虧你沒有碰到,以後再去那裡要小心了。”
樑斌沉默不語,沒被你們抓到現形,諒你們也不能無妄亂猜。
蘇長老接着說:“你的武功是出於家族傳授,我倒是有點好奇,想請你和我這位徒弟隨便過兩招,你看如何?”蘇子清說。
“能夠切磋武功,這可是難得的機會,當然可以。”樑斌倒也坦然。他心中有數的是,這些天和喬娜除了學習天一派的內功心法,還學了些招術,應付這種場合應該是正好用上。
於是一行人走到後院,蘇長老的徒弟上前一抱手說:“我叫趙明,向樑大哥請教了。”
這趙明年齡顯得比樑斌大,叫樑大哥顯然是出於禮貌。他往那兒兩腳不丁不八的一站,一看就是練家子,兩眼精光四射,神態有些倨傲。
作爲全真弟子,當然值得驕傲,在現今的社會中,要說武功派別,大體可分爲佛道兩家,佛家武功當首推少林寺,而道家武功,雖然雜門雜派很多,但是從整體實力上來說,就只有全真教能稱得上最大的門派。尤其是全真教的‘先天功’心法自詡爲天下獨步的內功正宗,其內外兼修傳播廣遠,可謂一枝獨大,把其它道派都比下去了。所以全真派的弟子就比較有優越感。
樑斌雖然學了喬娜的招式,可是這種比武真要動起手來還是心裡沒底的。他打定主意,見機行事,把自己一身的血魔功全數藏起,只用天一功的運功路線,運行周身經脈。
樑斌的血魔功是一種另闢蹊徑的武功,他全身的經脈在經過血魔功的爆裂、再生,再爆裂、再重生www.Freexs.Cc這樣循環的重塑之後,經脈已經被鍛造得堅韌無比。他修習的‘天一宗’的天一心法比全真教可要正宗,雖然天一宗凋蔽沒落,那是有其自身的原因的,並不是他的功法不好。樑斌自己都不知道,他修習了天一功,正好彌補了血魔功太過霸道,對自己身體所造成的致命傷害(其實血族中並沒有人肯修煉這一武功,這是後話暫且不提。),他只修習了很短的時間,就已經調整了自己的內息經脈,得到了莫大的好處。此時他的功力如果用修真人的層次來劃分,已經到了融合期後期,也就是說,要高於喬娜(融合期初期)的層次。但是因爲他的修煉方法獨此一家,不是像修真之人將真氣存於丹田,修煉內丹,而是將真氣散佈在全身的經脈之中,彷彿鍛造了一身鋼鐵筋骨,當然這些都是樑斌任意而爲,結果怎樣自己也完全不知。所以這兩位當今武林長老級的人物,竟然也無法看出他的功力到了什麼層次。
樑斌準備使用的是自己從喬娜那兒學的喬家的‘獨步神拳’,這是喬娜把父親教給喬家護衛的‘幻影神拳’,去掉了隱身法(喬娜的心機),改造而成再以‘獨步神拳’命名的。此時他拉開山膀,做出應戰的準備。
趙明等了一會兒,見樑斌不動,他身形一晃主動出擊,兩手向前一推,直接使出一招‘雙鬼拍門’,此招乃是虛招,等於試探性的出手,攻樑斌必救之處,在樑斌擋招的時候,就會運力反攻,其實是自己並無意真的先攻,而是讓對方先出招的意思。
樑斌理會不了趙明的這麼多心思,他目力所及,見對方的招術到自己胸前時已經力衰,有收勢的跡象,所以只是輕退半步,繼續看着對方。趙明這一招的力量用老,卻沒有收到預計的效果,心裡有一種被對方戲耍的感覺,看到對方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心中有了火氣。再不多想什麼,他所善長的是劍法,此時手裡沒有用劍,但是卻是以掌代劍,用劍招的路數來進招。分花拂柳,琴心三疊,罡風掃葉,一招招如行雲流水般使出來,以快致勝,閃電般地攻向樑斌。
樑斌此時如狂風怒濤中的一葉小舟,在風雨中飄搖,他不是不想出招,而是不知道怎麼用招,那些學會的招式,雖然心裡做出了拆招的反應,可是動作上卻無法立見成效。好在他現在的眼力極高,對於趙明擊出的每一個看似極快的招數,在他眼裡都能堪堪避過,造不成什麼威脅。可是他的表現在別人眼裡,卻是處處危機,似乎總是因爲運氣好而暫時躲過,但是落敗的結果似乎已成定數。趙明更是心急氣盛,一心想加快結束戰鬥。他抽個冷子,運起先天功法,將丹田真氣盡數聚於右掌之上,猛然發力,試圖用內力將樑斌一掌擊敗。
樑斌的‘獨步神拳’根本就施展不出威力,如果比招勢自然不是趙明的對手,但是要拼內力,趙明這隻有開光初期的功力,又怎麼能和樑斌一搏?樑斌卻也不自知,看到趙明的掌風剛勁,心中一動,他也有心試試自己的內力如何,將天一心法快速運行,調動經脈中的內力,單掌全力一擋。
只見趙明的右臂一挫,真氣如同拍到一堵牆壁上,震得內腑撕裂般疼痛,“哎喲”一聲,身體被反作用力彈出,好在蘇長老就在他身後,趕緊輕舒長臂,將他穩穩接住。
趙明頓時漲紅了臉,卻也勉爲其難地不失禮數,上前一揖說:“感謝樑兄手下留情。”尷尬地退到蘇老的身後。
蘇子清也不說話,凌空虛按一掌,對着樑斌的胸前毫無徵兆地猛然發力,樑斌剛纔嘗試到了自己內力發出的力量,馬上提高了力度,匆忙間將兩掌放於胸前,迎着蘇長老的掌力向外一擋。
“砰”的一聲,兩股力量在極短的時間相遇,樑斌身體一震,退後半步,而蘇子清也只是身體震了一下。
蘇子清是有偷襲的嫌疑,他只用了六成的功力,完全是想讓樑斌在匆促間接自己一招,試探他的功力。而他此時對於樑斌的武功雖然還有些懷疑之處,因爲按樑斌自己的說法,他只是因爲女婿身份才學了女朋友獨門家傳的武功,怎麼這麼一個半路出家人,會練得如此高的內力?這也僅僅是對他的武功家學感到好奇,而對於他的武功並不是魔門血煞功的結論卻有了肯定。
他和峨眉陸天壽長老對看一眼,證實對方也有同感,於是說:“看來,樑先生的家學確實淵博,我們的疑惑也解除了。如果有機會,以後還想繼續和樑先生交流一些武學上的心得。”
樑斌對於自己的內功之強獲得了意外的驚喜,心中滿意,此時也掩住興奮謙虛道:“這是趙兄承讓了,實屬僥倖。現在誤會解除了,我可以走了吧?”
“樑先生請慢走。”
樑斌化解了一場危機,心裡一陣輕鬆,回到賓館。
而蘇、陸兩位長老卻在悅來酒店中苦苦思索,他們中心的一個議題是,爲什麼不能看透樑斌武功的內力深淺?
從他所展示的身法上看,雖然動作不太熟練,那倒是可以用沒有實戰經驗來解釋的。但是他的內功,功力深厚不說,路子完全純正。蘇子清是什麼人,他是全真教的執教長老,也就是說,他是全真教指導年青人修煉的總教頭。他真不能理解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人是自己看不透功底的,除非這個人比自己的功力高,但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蘇子清把當時自己和樑斌對掌的感覺對陸天壽一一道來,讓這兩個人同時陷入鬱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