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豔欲滴的血色蠶繭濃縮至只有半人高,就不再縮小,但是旋轉的速度卻越來越快。劉天來心中生出一絲警兆,他拉起此刻被詭異的場面驚得目瞪口呆的喬娜,擊出一掌攻向身後的秦仁,飛身向門口衝去。
說聲遲那時快,幾乎同一時刻,血色蠶繭如禮花般綻放,鮮豔明亮的光芒把黑暗的夜空照亮。樑斌全身的衣服化蝶紛飛,血色的身軀像初生的嬰兒般裸露。由他的身上分出無數根紅色如絲線一樣的血管,幅射向四面八方。
因爲躲避劉天來的攻擊,而躲閃不及的秦仁,此刻恰恰在血管幅射的範圍之內。那些絲線狀的血管一接觸到他的身體,就像蛛網一樣張開,然後如章魚的觸手一樣把秦仁緊緊地包裹住。
懸在半空中的樑斌裸露的軀體蜷曲着,向上捲曲的睫毛緊閉着像沉睡般寧靜。
秦仁的眼睛裡透露出迷茫的神色,他覺得那些絲線狀的血管,緊緊地束縛着自己,吸食着自己的鮮血,而這些血管一直通向樑斌。秦仁此時好像突然明白了自己的處境,臉上的神色開始興奮,激動,卻偏偏沒有一絲的不願,他的身體和精神此時與樑斌緊緊地連接在一起。
劉天來站在門外看到這一幕場景,從樑斌身上幅射出的那些血線像網絡一樣連接着秦仁,而這頭的秦仁只不消片刻的時間,面色越來越蒼白,被裹着的體積不斷地縮小,最後秦仁身體裡的所有血液都被樑斌所吸收。啪達一聲,秦仁像一具被抽乾的木乃伊倒在地上。
所有的絲狀血線在這一瞬間收回到樑斌的身上,在強大的對手面前,危機的降臨,讓樑斌從死到生完成了自己的第一次蛻變。
沉睡的樑斌突然睜開雙眼射出兩道精光,蜷曲的身體優美地舒展開來,雙腿緩緩着地,黝黑的頭髮隨着身體的從上降落像絲綢般飄動,然後猶如瀑布般墜落在他的腰際,原本就不矮的身材更增長了一寸有餘,寬闊的肩膀和細圓的腰身形成一個標準的倒三角,挺拔的英姿襯托着本就十分英俊的歐式臉龐,全裸的身體像一尊從天而降的古希臘神祇雕塑。
血族的人只有在歷練中強大自己,對於樑斌這樣新生的血族尤其需要在戰鬥中體會生死豐富閱歷。而就連愛德華也心存疑惑的是,在血族中,樑斌是個絕對獨特的吸血鬼,是絕無僅有的一例。這一點就連雖然知道樑斌是血族,卻不知道他的血統淵源的愛德華伯爵,也無法知道的是,樑斌所繼承的血統,是早已絕跡的血族一脈——血魔族。而至於血魔族是怎樣的一個血族,他們的能力和習性以及使用的魔法,這一切更是無人知道。按照血族慣例的傳承方法,樑斌只有在成長中漸漸覺醒,在他獲得血魔族正式資格的時候,纔有可能知道這些族中的秘密。可是這是一脈已經絕跡的血族,樑斌未來的一切命運都無人知道。
樑斌看着氣絕於地上的秦仁,在和秦仁的精神緊密相連的一刻,他清楚地知道了秦仁的所想、所感,以及全部的體會過程。他知道秦仁最後明白自己的命運已經走到了盡頭時,卻仍舊無怨無悔地甘願爲他犧牲奉獻,對此他心中難過,一時無法從悲痛中擺脫。
樑斌走向秦仁,輕輕地托起他已經死去的軀體,望着秦仁沒了生機的面孔,眼中流出了血一般鮮紅的眼淚。
劉天來此刻心裡也很難受,他知道自己如果沒有及時躲出,那麼就是自己來面對剛纔這個可怕的場面,而不是現在已經失去生命的秦仁。可以說,秦仁的悲劇是由於自己。可是樑斌現在的情況簡直太詭異了,這是什麼功法,比金庸大大寫的吸星還要不可思議。而很明顯的是,樑斌經過這樣的一個過程,他的功力提高了。這就是說,以後只要有這樣的過程,通過吸食活人的鮮血,樑斌的功力就會提高。劉天來在考慮,是不是應該在樑斌的功力還沒有提高的現在,除去這個惡魔。
而就在劉天來猶疑的這一瞬,抱着秦仁的樑斌已經轉身離去,淡淡的身影穿透牆壁,隱匿在茫茫的夜色裡,不知所蹤。
劉天來轉頭看看喬娜,心中一聲嘆息,喬娜的眼睛仍在看向樑斌消失的地方,彷彿被鉤走了魂魄。他拍了一下喬娜的肩膀說:“走吧。”
喬娜被樑斌神奇變身的過程所吸引,直到樑斌消失,心中感到無比的失落。她不能否認的是,在自己看到樑斌全裸的身體時那種驚豔的感覺,她被他優雅的純粹的美所震撼!
被劉天來輕輕一拍,她從迷醉中清醒,不無遺憾地跟在劉天來的身後,離開了這個讓她沉迷的地方。
劉天來回到家裡,激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想起自己當年和樑斌相識的種種,竟有一種曾經滄海的感受。
那時樑斌對自己苦苦追求,那種執著的愛戀之情打動了我的心扉,可以肯定的是他是真真切切的愛我的。結婚的時候,自己曾經發誓要和他白頭偕老,相愛一生,可是隻過了一年的好日子,就被樑斌拋棄。如今樑斌和自己都經歷了脫胎換骨的逆天之變,今後將面臨什麼都成爲未知。從心裡來講,雖然在當時曾經一瞬間有過剷除妖魔的念頭,但是自己是根本不願意那樣做的。不管樑斌以前做了怎麼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當時自己對他的感情也是真的,不可否認的是自己曾經對他動心並不只是因爲他對自己的追求,平心而論自己對於樑斌不同凡人的氣質是非常欣賞的,直到剛纔在面對樑斌的時候,還是會爲他的瀟灑所心動,爲他的那種丰采所感染。
好不容易鎮定心神,劉天來打坐練功,開始每日都要修煉的課程。從脖子上摘下琥珀玉佩,擺好五心朝天的姿勢開始練功。他緩緩地將心神探入玉佩,觸摸着那晶瑩透明的溫暖的能量,慢慢地把它們吸收進自己的經脈中,按照功法運行一個大周天後他把能量納入丹田中的銀丹內。仔細觀察自己丹田內那顆呈銀色的透明狀的內丹,被氤氳之氣糾纏繚繞,丹內隱隱有紫氣升騰,透明的圓珠也似乎大了一圈,剎是好看。
劉天來見能量進入內丹如泥牛入海,沒有一點反應,心想也許內丹對於能量的需求比較大,就繼續從玉佩中引導出那淡淡晶瑩的能量在體內經脈中運行後,再統統納入內丹。這樣周而復始反覆運行,不知用了多少時間,運行了多少個周天。
翠玉環中的青龍神君因爲神龍夫人閉關無人聊天正在寂寞難耐,看見劉天來開始練功,心裡高興,總算是有了可以消譴的事情。他一開始照例往玉佩能量中加入了自己獨特的龍涎,輸送給劉天來提高內力。過了一會兒,看劉天來一個個周天運功修煉得‘熱火朝天’,樂此不疲,心裡也覺得好玩,就想再湊一湊熱鬧,看看旁邊閉關入定的夫人,心想還好沒有她在自己旁邊亂出主意,自己就放手玩一玩吧,他把自己的內丹吐了出來,在玉佩中戲耍了一會兒,見劉天來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用神識控制着自己的內丹,與劉天來吸納的能量一起,進入劉天來的經脈。
青龍神君的內丹乃是修煉了上千萬年的神品,一進入劉天來的經脈,就把所過之處的經脈統統煉化、拓寬。不僅如此,一個大周天後,他來到了劉天來的內丹處,圍着這顆銀色的內丹旋轉起來。
劉天來在青龍神君內丹進入的一瞬間,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只是先看到一個銀色的小球進入到自己的經脈裡,緊接着銀球所過之處感覺到了各種劇烈的鑽、絞、脹、撕等疼痛。他被疼痛折磨得無法再運功吸收能量,一時幾乎痛得暈了過去,可是那種疼痛卻偏偏讓他的精神異常清醒,這種可怕的疼痛一分一秒地煎熬着他的神經,使他陷入想死不能,想活也難的境地。他無法控制那個暢通無阻橫行無忌的銀球,只有眼睜睜地看着它在經脈中運行,直到銀球在丹田中旋轉,這種疼痛才稍有減輕,但是被銀球改造過的奇經八脈還是疼痛難忍,神識一時無法再集中起來。看着銀球旋轉了幾圈後,丹田中一會兒冰冷一會兒灼熱,比疼痛更加難以忍受。他被折磨得渾身骨肉抽動,心臟哆嗦着像得了傷寒病打擺子一樣。就在他以爲自己再也忍受不住的關頭,銀色小球嗖地一聲不見了。他這才神識一鬆,彷彿掉進了無底的深淵。
不知過了多久,劉天來從昏迷中醒來,心中暗暗叫苦,自己這不知是遇到了什麼怪事,是福是禍都不知道。無奈之下,也不去多想了,忍着劇痛看看自己的內丹,不禁嚇了一跳。
此時的內丹已經變成了不盈寸高的小小的人形,是元嬰?!劉天來此時的驚訝之情已經無法剋制。
修出元嬰乃是修道的煉氣化神的最高階段,修煉者只有進入元嬰期,修煉出自己的紫府元嬰,才能達到靈魂不滅的境界,修道者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算作真正修仙的開始。但是要修煉到這一步,最有天賦的人也要花費幾百年的時間。那是要經過多少年刻苦的磨鍊和艱辛的考驗,纔可以達到的,劉天來知道‘師父’虛無道長修煉到這一步的時間是三百年。自己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修到了這一步,這在修道人裡無異是誰也不會相信的天方夜譚。自己究竟是遇到了什麼樣的好運氣?剛纔那顆銀色的小球到底是什麼?沒有人能回答劉天來的疑問。
而此時那個肇事的始作俑者,青龍神君卻在琥珀玉佩翠玉環裡得意洋洋地樂道:“該死的老伴,你不來看看,我成功地把這個小笨蛋的內丹煉成了元嬰。你快點出關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離開這個玉佩了。”
這就是說,剛纔的這個過程,不是劉天來在修煉,而是青龍神君在爲他煉!劉天來(雲瀾)現在是用着別人的身體,被神龍煉出了自己的元嬰,這種事情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整個一個驚世駭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