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被計算好的一般,衛宮切嗣坐電梯來到高塔一樓大廳的時候,高塔的大門正好就被少年少女一左一右的推了開來,兩人伸出好奇的小腦袋打量着大廳內的異界風情裝璜。
“啊嘞,你是來迎接我們的嗎?奇妙的叔叔。”
“哇喔,這座塔是叔叔的家嗎?感覺好厲害。”
兩個人擡頭看到衛宮切嗣,同時一笑,提問道。
而被提問的衛宮切嗣看着來者兩人的樣貌打扮,看着她們推門而入的景象,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要知道,衛宮切嗣生活在這裡不短不長的一段日子,這座富麗堂皇的大門被打開的次數屈指可數。
不知道這座高塔的建造者星刻是怎麼想的,這座沉重的大門縱使是力氣真的很大的人,想要打開它也不會輕鬆。就算在這裡住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每次走大門開合也會顯得麻煩。
所以,其實塔裡的人要麼瞬移、要麼飛行、要麼穿牆、要麼跳樓、要麼不出去……可是今天的情況顯然不一樣。
想起自己那個腦回路清奇百怪的老師特地讓他過來迎接,想起那一句奇怪的叮囑,結合眼前的兩位客人——衛宮切嗣要是還不明白星刻有什麼意圖,那他就白白被星刻日常忽悠千百遍了。
“歡迎來到無名的高塔,兩位遠道而來的客人。我是這裡主人的學徒,你們可以稱呼我爲【凱利(Kiri)】。”衛宮切嗣緩緩地走到大廳中央,面對着漢賽爾與葛麗特兩姐妹,有禮的扶胸,微微鞠躬問道:
“請問兩位客人都叫做什麼名字呢?是來這裡做什麼呢?”
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這一次愣在原地的人換成了漢賽爾與葛麗特兩姐妹,但是片刻之後,可愛的笑聲就在大廳之中迴響起來:
“哈哈哈~聽到了嗎?姐姐大人,他竟然問我們叫什麼名字。”
“哈哈哈~聽到了哦,哥哥大人,他果然是很奇怪的叔叔呢。”
一陣碎鈴般的笑聲過後,漢賽爾與葛麗特姐妹非常正式的彎腰、提裙、行禮道:
“初次見面,我的名字叫做漢賽爾。”
“早上好啊,小女名字叫做葛麗特。”
而後兩人同時站直身體,將大提琴的箱子擺在身前,巧笑道:
““爲了將這座高塔的人們殺虐一空而來了哦!~””
聽到了這樣的回答,衛宮切嗣閉上了眼睛。
“是嗎,那可真是遺憾……你們很少被問名字的嗎。”
這兩個孩子的身份其實早就不言而喻了,她們是曾經實際控制這片土地作爲原材料產地的武裝組織的成員,而且應該是所謂的黃昏人種。
正因爲是黃昏人種,她們這個年紀纔能有力氣推開那扇不合理的大門,也正是因爲是黃昏人種,它們纔會在這個年紀手裡提着裝有武器的盒子,說出要將其他人殺戮一空的話。
狂氣、血的腥味、火藥的香味,還有處於崩壞邊緣的扭曲理智——這是衛宮切嗣對於這兩人的印象。她們對於生命的漠視和對於殺戮的習以爲常是根本不需要過多接觸就能夠傳達出來的。不像是他的老師那種一開始看着非常正常的異類。
而且……又是這樣熟悉的銀髮。
衛宮切嗣確定了,這是一場對於他的測試,星刻絕對從一開始就把一切計算精確到了小數點之後兩位,然後坐在高塔的頂端看着他對於這兩個孩子要如何應對。
也就是在衛宮切嗣短暫的思考間隙,漢賽爾與葛麗特兩人已經嬉笑着打開了大提琴的盒子——
自稱葛麗特的孩子取出了M1918式勃朗寧自動步槍,自稱漢賽爾的孩子取出了B-300式反坦克火箭筒,熟練的指向了手裡只有一半香菸的衛宮切嗣。
“大叔你身上總有一種危險的感覺……”
“所以我們就不客氣的先下手了哦~”
從命懸一線的危險境地之中培養的直覺是敏銳的,尤其是面對衛宮切嗣這種同樣在戰爭的泥潭之中掙扎過的“同類”。
先是滴滴答答金屬彈丸之雨,裹着火焰的撕咬呼嘯而來,後是八十二毫米的巨大爆炸物拖着長尾巴帶着死亡到來,衛宮切嗣被兩個孩子盛大的招呼了……
火箭彈爆炸開來,但是因爲這裡的地面一塵不染而且非常堅固的緣故,火箭彈的爆炸除了火光和金屬碎片的飛濺,並沒有揚起太多的煙塵。
但也就是因爲這樣,自動步槍的彈丸片刻暫停了下來,兩姐妹被眼前發生的現象一時間吸引住了。
“哇喔,你看見了嗎?姐姐大人,這個大叔他竟然沒有壞掉唉!~”
“是啊,我看見了哦,哥哥大人,這個大叔他好像非常結實啊!~”
兩個孩子像是看到了稀有的玩具一樣兩眼放光,嘴角的微笑逐漸的扭曲起來。
而被火焰和飛濺的金屬洗禮過一遍之後,衛宮切嗣卻是隻有衣服變得破破爛爛的,碎裂的襯衫底下露出的堅實肉身卻是絲毫沒有劃痕,一絲絲隱約魔術光芒流過……
其實,衛宮切嗣自認爲自己前半生之中經歷的最燦烈的戰鬥毫無疑問就是與言峰綺禮這個只會用一些強化魔術的武鬥派神父。
所以,不知道爲什麼,在聖盃戰爭之後,自知短時間之內沒有再在時間制御魔術的道路上有什麼太大進近的衛宮切嗣,除了大量的學習知識之外,做的最多的鍛鍊也就是向着自己最討厭的人靠近了……像是什麼令人作嘔的詛咒和宿命一樣。
““哈哈哈——好有趣啊!~大叔你到底是什麼怪物呢?!——””
兩個孩子發出歡快的笑聲,一個人提着長槍,一個人抄起戰斧,邁着輕快的步伐,一左一右向着衛宮切嗣包抄上去。那副情景就像是兩個想要撲進父親懷抱的自由自在的孩童一模一樣。
但是,真正的理由還是很明瞭的,無論是戰斧還是槍械,零距離的破壞力還遠距離破壞力當然是不一樣的。
如果說殺意和愛意一樣都是對於其他人的一種強烈到可以撕裂心臟的感情的話,那麼現在的漢賽爾與葛麗特兄妹想必都是對衛宮切嗣有着無比的愛戀的。
而衛宮切嗣也苦着一張悲劇的臉,像是一個真正的學生接受來自老師的試卷一般,把身上破破爛爛的襯衫布條撕了下來,從後腰抽出了自己用了十幾年的愛槍,迎向了即將將他劈成兩半的戰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