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古堡裡的公主,愛麗絲菲爾表示沒有見過這麼新奇的小東西。
“生命的象徵,遠程的心電圖監視儀器,多用於心臟病患者出院後的追蹤,但是由於電池和監視距離的限制,早就停產的缺陷品。”
衛宮切嗣看着懷錶上跳動的線段和角落裡平穩的數值,解釋道:
“但是,唯有這個時候,還是有些用的。”
除了對於雷電屬性的魔術抗性很弱之外,這種科技產品對於不瞭解高新技術的魔術師來說,尤其是幻術系的魔術來說就是死穴。
精確到人類無法理解的微弱波動和標準化的數值,微電子技術發展之後的隱蔽性——也就是因爲這樣,衛宮切嗣纔會對於這種性價比極低的小東西有着異常的關注。
“只要這個綠線還在跳動,那就說明舞彌還活着,而且綠線趨於平穩的意思就是舞彌就連危險都沒有遇到……”
比起剛剛只是一個不清晰的黑影,衛宮切嗣還是更加相信不會說謊的數字。
但是,愛麗絲菲爾對於這些卻是都不關心,只想要確認久宇舞彌本人的安全,確認道:
“舞彌小姐還活着嗎?!”
“是啊,還……”
【滴————】
可就在這時,衛宮切嗣準備回答的話語還沒說出口,他手中的儀器突然發出一陣尖細的長鳴,綠色的絲線也在這一瞬間不再跳躍。
“……”
衛宮切嗣和愛麗絲菲爾先是有些愣神,而後衛宮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將這個時代相當昂貴的精密儀器扔到了地上,不再去看一眼。
“舞彌沒事。這只是這處結界的主人在監視我們,發現了自己的紕漏而已。”
衛宮切嗣看着四周逐漸變大的黑影,故意沒有掩飾自己的聲音,冷靜說道:
“就算是死亡的速度再快,舞彌也不可能沒有死前一瞬間的心跳變化,變強也好,變弱也好……”
只要是人類,無關於她們自己的意志,在死亡的前一刻心跳就絕對是有變化到底。
“所以,剛剛那樣一瞬間消失掉的心跳與其說是象徵舞彌的死亡,還不如說是有人做了和切斷了儀器的信號類似的事情。”
衛宮切嗣說完,確認了自己真的無法從迷霧之中辨別出方向之後,直接拉上愛麗絲菲爾向着某一個方向跑去:
“走了,愛麗,向着這邊突圍——”
但是,愛麗絲菲爾還是無法在心裡釋懷,逼近這是愛麗絲菲爾第一次見到有一個可以稱之爲夥伴的人在自己面前走向未知的危險。
“但是,舞彌小姐一個人……”
不會有什麼危險嗎?——愛麗絲菲爾的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見到了衛宮切嗣突然停了下來,轉頭問道:
“愛麗,在你的眼裡舞彌剛剛是朝着哪個方向走了?”
已經顧不上週圍的黑影馬上就要達到三米多高,給予自己的龐大壓力了,衛宮切嗣首先想要確認這件事情。
“哎?那邊?這邊啊?”愛麗絲菲爾指着自己左手邊的方向說道。
“原來如此。”衛宮切嗣也是恍然了。
“在我的眼裡,舞彌就是向着這邊走的。”衛宮切嗣同樣指着一個方向,但是那個方向就是他所前進的前方。
“怎麼,會這樣……”
愛麗絲菲爾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不僅看不清一米前方的事物,無法辨別方向,甚至連方向感都被欺騙了嗎?”
但是,就在衛宮切嗣話音落下,就連他自己也好笑的搖了搖頭:
“不,這裡就連距離感也很奇怪,這些怪物的黑影似乎一直都在向前走,因爲他們一直在變大……”
這明明是常識。
“但是我們剛剛攻擊的時候,卻感覺這些怪物距離並沒有那麼遠,遠到他們的體積變化這麼大的程度。這種違反常識的環境……完全就是想要在不殺死我們的情況下,將我們困死在這裡啊。”
衛宮切嗣也不繼續跑了,他的話裡充滿着意味深長的味道,那是愛麗絲菲爾聽不明白的某種意義。
“不準備打敗我們嗎?爲什麼?”愛麗絲菲爾疑惑的問道:
“舞彌小姐真的一個人不會有危險嗎?”
眼看着這些怪物的黑影越來越近,愛麗絲菲爾的心中涌上了一絲恐懼,只有衛宮切嗣的聲音可以給予她一點依靠。
“是啊,舞彌應該沒事。”
衛宮切嗣一邊取出一些通訊設備,一邊檢查這些科技機械的反應,一邊說道:
“因爲,這周圍根本就沒有發生爆炸的痕跡啊。”
“爆炸?爲什麼……”愛麗絲菲爾越是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
衛宮切嗣也沒有隱瞞她的意思,直接說道:“今天早上我可是做好了各種各樣的準備啊,舞彌身上設置有在她死亡的一瞬間爆炸的機關,移除起來可是很麻煩的。”
“怎麼,切嗣,你……舞彌小姐不是你的助手嗎?你這樣……”愛麗絲菲爾有些低落。
“哪裡,這就是我的做法啊。”
這就是真正的我。愛麗。以前你不知道,只是我沒有在你面前展示出來而已。衛宮切嗣無所謂的笑了笑,而後恢復了原本的撲克臉:
“和這些被力量眷顧了的,自以爲是的天才們戰鬥,我這種蠢才就應該還賭上我所擁的一切纔是啊。
愛麗你不也爲了聖盃的降臨而獻上了自己嗎?”
“但是,這樣的事情,只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愛麗絲菲爾總覺得今天的衛宮切嗣有着哪裡不對勁,他平時根本不會對自己說這些複雜的話,也不會在自己面前展現出他自己的這一面。
但是,現在……
“是啊,理想來說,愛麗你一個人的犧牲就可以救贖這個世界。”
衛宮確認了手裡的那些儀器似乎全都沒有反應了之後,果斷將那些廢銅爛鐵全部丟在了地上,繼續說道:
“但是,理想歸理想,人類自己的劣根性阻止着對於自己的救贖。會有其他六個御主爭奪唯一的奇蹟,也會有不認同救贖的黑幕在暗處阻攔……所以,纔會像是現在這樣,我們需要犧牲跟多的人才能救贖這個世界啊。”
話音剛落,衛宮切嗣舉起手中的令咒,宣言道:
“以令咒之名,Saber,到我的身邊來。”
衛宮切嗣明知道,要是萬一這個時候星刻還沒有將那個明顯發狂了的從者打倒,冬木市必定會因爲星刻的突然消失而造成損失和人員誤傷,但是他也依舊在這種時候召喚了星刻到他身邊。
他已經做下了抉擇。
金光一閃,星刻的身影以一個舉劍砍擊的姿勢出現在了衛宮切嗣的面前,而且,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衛宮切嗣的命令就到了——
“Saber!破開這處幻境結界!”
可是,星刻卻只是轉頭看了看衛宮切嗣,有些疑惑的對他說道:
“御主先生,你在說什麼啊?幻境?結界?
這裡什麼都沒有啊?”
“什麼……”
衛宮切嗣還沒說完,就在他意識到什麼的轉眼之間,他和愛麗絲菲爾周邊的景象就瞬間發生了改變。
灰霧、水面、黑影的怪物、霧裡隱隱傳來的低聲私語全部都消失了。
所有的事物依舊還是原來被星刻破壞的圓藏山腳下的模樣……
而後,遠方的天空之上,無數寶具化作流星之雨落入東木市區的場景,也展現在了衛宮切嗣的面前——
“Sa———ber……”
衛宮切嗣內心一揪,想要命令星刻回去,但是卻已經晚了。
【咚隆隆隆————】
數百道毀滅性的攻擊,原本應該由星刻接下的毀滅性襲擊,現在盡數落在了一般人生活的夜晚的市區之內。
“怎麼……會這樣——”
愛麗絲菲爾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驚訝的看着已經火光四起的市區地帶。
“我說啊,御主先生,你也太心急了吧?就算你讓我快點解決那個失去光澤的金閃閃,那你也至少給我三十秒啊……”星刻有些無語的說道。
他從天空之上落下來之後,真的是準備儘快速戰速決的,但沒想到得到了足量魔力供給的吉爾伽美什盡然接下來她的一記全力光炮準備了三四百道分散開來的寶具流星雨反擊……
整個過程也就是二十幾秒,她還沒反應過來呢就被衛宮切嗣給叫過來了。似乎這些寶具也是恕她無能爲力了。
“Saber,你說……你離開我的身邊過去了多久?!”衛宮切嗣從火災四起的冬木市移開目光,臉色怪異的向星刻問道。
“我保證,絕對不到三十秒啊。”
“可是,我們至少也過去了五分鐘——”愛麗絲菲爾隨即驚呼,但是這詭異的現象也是讓她無法很好的表達自己心中的不解。
“……對時間的感知。”
衛宮切嗣說着,看向自己的四周——
夜晚的可見視野之中,並沒有久宇舞彌的身影,但是久宇舞彌的槍械和手雷攻擊的痕跡,愛麗絲菲爾的魔炮攻擊痕跡卻非常的清晰可見,地面上被衛宮切嗣自己丟棄的電子設備也是非常正常的落在地面之上。
“我們徹底被耍了……”
視覺聽覺等五感,外加方向感和時間感全部都是受到對方的完全控制,就連精確的電子設備也在管用了一次之後被對方全毀……
這個人到底是想要做什麼?找茬嗎?!——衛宮切嗣的眼角在一瞬間有些崩潰。
“切嗣!——”愛麗絲菲爾的聲音打斷了衛宮切嗣的思考。
只見愛麗絲菲爾指着遠方的天空之上,在那裡閃爍着詭異灰色光芒的寶具再一次開始充實起來,數量一點點的在增加,方向依舊是星刻所消失的東木市區……
“Saber,帶着我們向柳洞寺去。”
轉頭沒有再看向山下的方向,衛宮切嗣說道。
“切嗣!?——”愛麗絲菲爾有些不可置信。
“那邊的做法只是爲了牽制Saber,只要我們不去管他,他是不會持續無意義的攻擊的。”
衛宮切嗣自顧自的開始在廢墟之中尋找登山的道路,一邊說道:
“那個Archer看上去已經發生了什麼變化,失去了自己的意志,一切都是那個黑袍魔術師的陰謀。”
“但是……”
愛麗絲菲爾隱約間聽見了一絲響徹夜空的警笛之聲,配合着被火光染紅的夜空,似乎末日的景象……
“沒有什麼,只要聖盃降臨,就算是那個Archer也肯定顧不上搞破壞,立馬趕過來的吧,我們要快一些了……Saber!”
衛宮切嗣的話裡充滿了輕鬆的意味,但是愛麗絲菲爾唯獨看不見隱藏在夜色之中他的眼睛。
星刻到也只是對着愛麗絲菲爾笑了笑,拉起她的手,另外一邊也拉住了衛宮切嗣風衣的下襬,一躍而起。
說真的,從者之身真的很好用,手裡提着兩個人還能一跳十米高,真是能夠羨慕死那些極限運動的愛好者……
————
眼見着星刻提着兩個人去登山了,裹在黑袍裡看不清表情的伊莉雅似乎也不着急。
只見她的手裡拎着一個兩眼無神,似乎被催眠了一樣的短髮英氣美人——剛剛失蹤的久宇舞彌,讓她站在自己的面前,一粒一粒的開始解開了她上衣的扣子。
“哇偶,沒想到舞彌阿姨你實際看起來比照片上要大不少啊,真有資本……就是傷疤多了一點。”
說着不明不白的話,伊莉雅一隻手伸出袖子,直直的刺入了久宇舞彌胸膛的一側……準確無誤的掏出了一顆人造的機械感應器。
“說到底,我這一次還是被利用了啊。面對熟人我下不去死手……”
但是那個人可以——
“我沒有辦法將無辜的人捲入戰爭……”
天邊的景象,煉獄一般的冬木市,在伊莉雅和星刻的眼裡只是虛假的幻象而已。
因爲幻象魔法還是星刻第一次親自教給伊莉雅的魔法,算是……師徒關係。
說到底,伊莉雅和星刻打了一個配合,心照不宣的演了一場戲。
可是,那個人卻依舊可以做到伊莉雅做不到的事情……
伊莉雅和衛宮切嗣的對立,伊莉雅想要的是自己眼前之物,眼前之人,舞臺上所有演員的大團圓結局,但是衛宮切嗣想要的確實一個種族的救贖,多數人的幸福,爲此犧牲舞臺上的少數人,甚至是一個城市,甚至是他的愛人,甚至是他自己……他也在所不辭。
“怎麼辦呢?這樣下去我可就要先輸一局了……”
伊莉雅有些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