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將凌霄調|戲了個夠,一解剛纔被他擠兌的鬱氣,曦兒的臉色變得光生許多,剛一走近最中間的那座帳篷,便往旁邊一指道:“好了,今天你也算進過寶兒姑娘的門兒了,你現在就自己從側門走了吧。外面那兩個傢伙,讓他們繼續傻等去!”
“走?”凌霄愕然道:“在下還沒有給寶兒姑娘懸絲診脈呢?”
“嘿,我說你還真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我們寶兒姑娘是什麼身份,用得着你來懸絲診脈?告訴你,就連皇宮裡的御醫,我家寶兒姑娘也是想見就見,還指望着你這個……”
話音未落,一道慵懶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曦兒,你在跟誰說話呢?我不是跟你說了嘛,我倦了,今天誰也不想見……”
凌霄一喜,趕忙揚聲道:“寶兒姑娘,在下是八元學院的凌霄,平日對岐黃之術也小有心得。剛纔聽曦兒姐姐說你病了,特意來幫你看看能不能……”
“不必了,多謝公子盛情。”那聲音毫不客氣就打斷了他:“曦兒,讓他出去吧!”
“果然是裝病!難道這就是滕寶兒的真實性情?如此的拒人於千里之外?不行,今天無論如何也要見到她!”站在帳篷之外,凌霄心潮起伏,目光穿越而入,投向了篷裡的那一道看不見的身影。
滕寶兒一語既畢,便從此悄無聲息。凌霄卻在片刻的尷尬之中迅速恢復了從容淡定。看來,請將不如激將,對滕寶兒這樣閱歷極豐、眼界又寬的少女,或許只有激發起她強烈的好奇之心,才能融化她冰山也似的防備之意。
曦兒吐了吐舌頭,幸災樂禍地道:“你看,我剛纔就說了,寶兒姑娘是不會……”
“寶兒姑娘,既然你沒病,那在下也就安心了……”凌霄微微一笑,突地揚聲道:“你知道本屆衝靈大賽的冠軍會是誰嗎?”
這話一出,滕寶兒果然有了反應:“哦,這麼說你知道?難道你探聽到了什麼內幕消息?”
“還用得着探聽什麼內幕消息!”凌霄哼了一聲,口氣極大地道:“本屆大賽的冠軍現在就站在你眼前呢!”
一聽這話,篷裡滕寶兒的聲音倏然寂靜,一旁的曦兒更是難以置信地瞪大了一雙美眸,宛如是在看待一名瘋子一般。
“呵呵,你很有自信。不過有的時候自信過了頭,那就是自大了。”帳篷裡的滕寶兒聲音再次冷冷地響了起來:“我滕寶兒見過的人多了,但像你口氣這麼大的,這還是頭一回。不過,不管你是自信還是自大,只要有我滕寶兒參賽,你最多隻能跟人去爭第二!”
“哈哈哈……”凌霄大笑起來,邁前一步:“那是因爲你還不瞭解我的實力!你要是瞭解了,你就不會這麼說了。”
曦兒怒道:“小子,別胡吹大氣!只有我家寶兒姑娘,纔是本屆最有希望的冠軍人選!”
凌霄淡淡地道:“也許吧,但那是我出現以前的情形,現在我來了,這就不是了。曦兒姐姐,跟你這麼說吧,要是我能參賽,今年的冠軍肯定就是我的了,這是無需置疑的!”
話音甫落,帳簾突然從裡面掀了起來。一名麗色萬千、婀娜多姿的絕美少女,款款地走了出來。
昨日凌霄只是遠遠地看了滕寶兒一眼,此時近處再看,觀感又和昨日迥然不同。只見她一身白衣如
雪,神采飛揚的美目中,彷彿蘊含了萬種風情。與一般櫻桃小口的女子不同,她那兩片嘴脣顯得格外嫣紅豐潤,讓人隱隱感覺到一種野性的氣息。
這真是一個渾身上下充滿了絕頂誘|惑的極品美女,當她邁着曼妙靈動的步伐向着凌霄走來之際,纖腰款擺之中似乎還包含着某種奇異的韻律,幾乎可以讓人瞬間忘記呼吸。
“你剛纔說你叫什麼來着?”滕寶兒走到凌霄面前,微蹙了雙眉問道。她蹙眉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地就是心生愛憐。
一陣品流極高的幽香直衝凌霄的鼻翼,凌霄穩住微微搖曳的心神,淡淡一笑:“八元學院,凌霄!”
“呵呵,你剛纔說得那麼氣壯山河,但我怎麼聽出來,你似乎連能不能參賽都沒什麼把握呢?”滕寶兒眼珠一轉,嫣然說道。
“寶兒姑娘果然蘭心蕙質。”凌霄嘆道:“不是我不能,而是因爲我來晚了一點,錯過了最後的報名時間。所以,我來這裡想要找你幫個小忙,希望你能幫我給組委會打聲招呼。”
“你費這麼大的勁兒來見我家小姐,就只爲了這麼一件小事?”曦兒再次圓睜了雙眼。
“對我來說,這是大事。”凌霄微笑道。
“你想讓我幫你增補名額?”滕寶兒一陣好笑:“我爲什麼要這麼做?再說,如果你真有奪冠的實力,那我更不能給自己以後找麻煩了!”
“呵呵,寶兒姑娘此言差矣!若是一般人這樣做,那是毫不稀奇,但只有你滕寶兒不會也不屑這麼做!”凌霄瞄她一眼,笑吟吟地道。
“哦,此話怎講?”
“從小就活在萬丈光芒之中、從來不知道失敗爲何物的滕寶兒,怎能容忍自己輝煌的人生履歷出現哪怕是一點點微小的瑕疵呢?”凌霄深深地看着她道:“別人爲了奪冠,可能會不擇手段,但你滕寶兒卻不會,因爲那對你來說就是意味着失敗!對滕寶兒這個名字來說,奪冠只能有一種方式,那就是堂皇正大、名正言順,容不得半點的置疑!”
一聽這話,滕寶兒不說話了,一雙妙目瞬也不瞬地看着他,眼中更是突然泛起了一道稍縱即逝的異彩。
“你的話似乎很有道理。不得不說,你非常瞭解我。”滕寶兒目光灼灼:“那這樣吧,你現在先給我露一手。如果能讓我看得入眼,那我就幫你去跟組委會打招呼。我可不想遇到一個只會紙上談兵的騙子,我丟不起那張臉!”
“露一手?”凌霄沉吟片刻,不知怎地突然想起了曦兒剛纔留在桌案上的那一幅書法,心中一動,便道:“在下是來求寶兒姑娘辦事的,動手動腳未免顯得不夠尊重。嗯,剛纔進來之前,我曾見到曦兒姐姐寫過一幅書法,不如這樣,在下乃是劍修,我就以劍道來品評一下曦兒姐姐的那幅書法如何?”
“以劍道來品評書法?”這種聞所未聞的方式,再一次勾起了滕寶兒的興趣,她微微地點點頭道:“好,但願你不要讓我失望。曦兒,快讓人去把你寫的書法取來。”
來人片刻即回,凌霄一邊仔細地端詳着手中的書法,一邊徐徐地道:“曦兒姐姐這幅書法的創作環境可說極爲嘈雜,而且當時面前還有一羣讓她極不入眼之輩,但她仍能平心靜氣、一絲不苟地寫完,不說別的,只這養氣的功夫便已可說是登堂入室,大有可
觀。再看這幅作品,無論筆力、筆架或是筆意,都已經超乎常人,不容小視。倘若堅持不懈,十年之後,或將更有可觀之處。”
曦兒聽他誇獎自己,說得絲絲入扣、頭頭是道,不禁芳心竊喜,一張俏臉更是笑得像要開花了一般。滕寶兒卻知道他這是在欲抑先揚,接下來的缺陷恐怕纔是真正的主題。當下也不說破,候他繼續發揮。
果然,凌霄接下來話風開始一轉:
“只是曦兒姐姐的筆鋒不堅,筆力趨弱,顯見你的精神和意志力都不夠凝聚,若是遇到超出自己能力的困難,有時也許便會產生退而求其次之心。”
一聽這話,曦兒頓時美目圓睜,目露駭異之色,顯然已被凌霄說中。
凌霄接着道:“但這還不是最讓人擔心的。曦兒姐姐,你的書法筆走龍蛇,大開大合,如果能糅以些許圓潤,剛柔相濟、軟硬兼施,更可無往而不利。但也許是性格的關係,我觀你筆法走勢,似乎更喜歡鋒芒畢露、高歌猛進,你看這裡……”
他的手指指向書法的一處:“這裡,‘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這一處之前,你筆力沉穩,有條不紊,隱然已有大家氣象。可當你寫至此處之時,似乎是受句意所感,第一句筆力便開始轉爲剛硬,第二句殺氣隱現,第三局更是鋒芒畢露透紙而出……這一點不是不好,只不過古人云‘剛極易折’、‘過猶不及’,曦兒姐姐畢竟是一個纖弱女子,或許‘剛中藏柔、以柔御剛’纔是更爲穩妥的作法。”
說到這裡,他將書法輕輕放回到曦兒手中:“總的來說,這幅書法是瑜大於瑕,就曦兒姐姐這個年紀來說,已算極爲難得。況且在下也只是信口一說,也許有失偏頗,還請曦兒姐姐不要見怪。”
曦兒此時早已是桃腮透暈、香汗遍身,心中對凌霄佩服得五體投地,當下深深對他福了一福,赧然地道:“多謝凌公子的點撥,曦兒受益匪淺!剛纔若有得罪之處,請凌公子大人不記小人過!”
凌霄也是謙謙一禮:“不敢,不敢,曦兒姐姐過獎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此刻倒是相敬如賓起來了。”滕寶兒抿嘴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們兩個以後準備舉案齊眉呢。”
“哎呀,小姐……”曦兒跺了跺腳,俏臉紅得都要燒了起來。
“呵呵,寶兒姑娘,你看我的事情……”凌霄乾笑一聲,將話題重新扯回了原處。
“曦兒,你現在就拿着我的名剌,帶上凌霄去找牛伯伯。”滕寶兒轉頭看了凌霄一眼,道:“你就說,我希望在比賽的時候見到這個人,這是我的意思。”
凌霄抱拳一揖:“多謝寶兒姑娘。”
滕寶兒嫣然一笑:“不必。我希望你記住今天對我說過的這番話,同時我預祝你不要過早地被淘汰。”
凌霄呵呵一笑,大咧咧地道:“寶兒姑娘,我再說一遍,你現在給我的這個機會,我會將之轉化爲在決賽中將你擊敗的動力!”
“呵呵,你真不是一般的狂妄!你等着吧,我會在決賽之上向你證明,你的自信有多麼盲目!”
“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凌霄滿懷信心地道:“而且從現在開始,我會在你的心裡打下一個永遠揮之不去的烙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