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來者是一個相貌普通的馬臉少年,衆人皆是大吃一驚,對其實力如此強悍都是感到不可思議。而檀栐栩在飛快一瞥之後,更是駭得差點叫出聲來,來人的境界不僅絲毫窺探不出,而且更似無邊無際的浩淼大海一般深邃,可見此人的修爲完勝自己不知道幾個數量級。
“晚輩檀栐栩參見前輩,不知前輩是哪一派的高人?”檀栐栩恭恭敬敬地上前參拜,卻不敢擡出自己的門派,生怕引發了對方的反感。
在靈脩界,實力不對等的對手之間,實力弱的一方要是上來就亮自己的門派背景,很容易讓對方覺得自己想要以勢壓人,從而極可能把一件原本的小事搞成大事。特別是在對方背景不明之時,自己貿然亮出招牌很可能會招致對方以後的報復,得不償失。
特別是,剛纔來者施展出來的靈壓,出場時的那種氣勢,檀栐栩自忖自己遠遠達不到那種水準。這種實力,人還這麼年輕,估計對方的背景比他只強不弱,那他就更沒必要狐假虎威了。再說,人家也肯定不吃這一套。
“晚輩八元學院莫琪珊,家師天水閣閣主玉生香。敢問前輩是否認識家師,亦或是方惜弱院長?”莫琪珊也上前施禮道。檀栐栩的顧慮對她來說毫不存在,而且在她想來,這人應該是自己師父或者院長的熟人,愛屋及烏,看見自己一方受到欺壓,這纔出手相助,是以口氣極盡謙恭。
這個少年,自然便是凌霄了。他依靠着玉佩的指引一路找來,途中找機會將風生獸的那個內丹煉化進了風雲靴之中。剛一趕到就見到自己的三哥羊憐花吃癟,頓時大怒,毫不猶豫就釋放出了靈壓,狠狠地報復一下檀栐栩這幫人。
在風生獸內丹的作用之下,天地間龐大的風元素盡皆爲其所用,這股力量加持在他釋放的靈壓之上,登時把檀栐栩等人嚇了個魂不附體。
“你,向他道歉!”凌霄毫不理會兩人的自我介紹,只指着羊憐花,對着檀栐栩一甩頭。
“什麼?”檀栐栩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自己聽錯了還是對方說錯了?
“我讓你向他道歉,你沒長耳朵嗎?”凌霄臉色一沉,毫不客氣地訓斥道。
“我……”讓他跟一個實力和地位都遠遠不如自己的別派弟子道歉,這……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啊。媽|的,你是哪隻鳥啊,上來就管閒事,是不是有毛病啊?
“你什麼你?要麼道歉,要麼捱揍,兩個你隨便挑。”凌霄不耐煩地道:“除此以外,你沒有第三條路可以選。快點!”
“前輩,你可能是誤會了,剛纔我們……”檀栐栩竭力按捺住內心的狂怒,依然耐心地正要解釋,話一出口馬上又被打斷。
“我今天就要誤會你,你又能怎樣?”凌霄一聲冷笑:“你剛纔仗着實力強,把別人欺負得灰頭土臉,那時候你咋沒說是誤會?現在我的實力比你強,我一會兒欺負完了你之後,也會跟你說一聲誤會,如何?”
“我敬你一聲前輩,你……你不要欺人太甚!”檀栐栩再也按捺不住,臉色鐵青地道。
“看樣子你對我說的話,很有意見?”凌霄偏着頭,眉頭大皺地看向檀栐栩,淡淡地道。
話音剛落,他踏前一步,那股壓在檀栐栩手下身上的靈壓再度增強了三分。
只聽嘭嘭嘭之聲不絕於耳,所有的手下全都被壓得趴在了地上,一個個都是臉色慘白,喘氣不停。柱子再也承受不住,噗嗤一聲,腦袋直接被摁進了土裡,只留手腳在外拼命亂掙。
與此同時,一股割膚欲裂的風壓,有如巨大的磨盤一樣直接作用在檀栐栩身上,沉重而撕裂的感覺頓時便讓其感到煩惡無比。而且,在那股突如其來的巨大風壓之下,他的麪皮就好像一團正在被人狠揉的紙團似的,呈現出各種各樣的奇形怪狀。那般模樣,真是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混蛋!”
檀栐栩雙腿劇顫,一張麪皮幾乎就在瞬間紫脹起來。他狂吼一聲,丹田內之內的雄渾靈力瘋狂地噴涌而出,死死地抵住那股自上而下、要把自己摁入塵埃的巨大風壓。
突然,那股頭上的威壓驀地一鬆,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令得檀栐栩暴涌的靈力突然失去目標而反噬自身,當即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要奪口而出。
“咳咳咳……”
檀栐栩硬生生將衝到喉頭的鮮血吞回了腹中,氣息走岔導致他激烈地咳嗽起來。
漠然地瞥了他一眼,凌霄再次冷冷地道:“最後說一遍,向他道歉。否則,就算打斷你的雙腿,我也是在所不惜。”
“咕嘟……”
被凌霄毫無表情的目光注視着,眼角餘光瞥見自己一干已經被整治得要死不活的手下,檀栐栩的背上不禁一寒,忍不住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他媽|的,看來今天不認栽是過不去了,好漢不吃眼前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回頭再來慢慢收拾你!
檀栐栩心智深沉,忍功也同樣了得,當下二話不說,對着羊憐花就是一揖:“羊師弟,對不起,今天爲兄莽撞了!”又轉過頭看向凌霄,深深地道:“不知前輩大名可否見告?”
凌霄一聲冷笑:“我的名字你還不配知道。”
檀栐栩心中痛恨不已,深深看了凌霄一眼,恭謹地道:“如此,那晚輩先行告辭。”
這一幫人走了之後,一直在旁看傻了的莫琪珊方纔從極度的意外和震驚之中緩過神來,心中不禁升起了一抹深深的疑惑。
本次外出之前,玉生香也曾經給她講過一些掌故,其中特別提及的幾個、萬不得已可以向之求助的人當中,並沒有這位“前輩”這種形貌的人在內。莫琪珊還依稀記得,自己師父曾對自己說過,有一些靈脩門派身懷異術,假如遇到那種看起來特別年輕、但境界又高得嚇人的人,千萬不要與之爆發衝突,因爲你遇到的沒準就是一個駐顏有術的老妖怪。
剛纔自己請問對方來歷,他對自己也是不理不睬,如此看來,這位“前輩”跟自己師父或者學院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交情了。那麼,唯一的解釋,這人就是爲了羊憐花而來的了,但爲什麼羊師弟也是一副懵懂茫然的樣子
呢?
此時柳纖纖已經和羊憐花走了上去,同是躬身一禮道:“前輩,今日多謝你援手之德。”
“兩位不必客氣,在下剛纔只是一時興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而已。”凌霄深深地看了兩人一眼,口中淡淡地道:“好了,在下還有一些私事處理,先告辭了。”
他已經打定主意,此時還不能跟大家正式相見。一來,“相由心生”易容術還要等到後日才能換回本來面目,現在說出自己身份,勢必要牽扯出一些暗夜之梅的秘密;二來,自己剛纔招惹的那個檀大少,看樣子還會來找後賬,如果自己現在亮明身份,大家肯定會讓自己留下一起,到時這個麻煩就甩不開了。倒不如自己獨自撐着,讓檀栐栩的矛頭始終對着自己,從而達到撇清八元學院的目的,等到一切安全之後再現身相見不遲。
因此剛一說完,也不等兩人答話,身形一晃,整個人便像清風一般地飄向了遠方。
“前輩,前輩……”羊憐花一迭聲地叫道,凌霄卻恍若未聞,身形接着晃了幾晃,就消失在林間了。
柳纖纖遙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柳眉微蹙地陷入了沉思:“爲什麼他的背影讓我覺得如此熟悉?還有,爲什麼他剛纔看我的眼神,讓我覺得那樣的溫暖?”
林中,凌霄看似閒庭信步地走着,實則靈識已經外放出去,掃描着方圓數米開外的一草一木。
“嘿嘿,現在如臨大敵了,可是某人剛纔可是……”凌小寶戲謔的聲音嬉笑地響起。
“什麼如臨大敵?不知道就別開口,沒人當你啞巴!”凌霄打斷他的自以爲是,沒好氣地道:“我是在找一處空地,晚上好住宿。”
“嘎……”凌小寶的笑容戛然而止,不過片刻之後便恢復如初:“但你總不能否認,你剛纔的確感到很爽吧?”
“呵呵,你還別說,這種感覺真挺特別的。”凌霄呵呵一笑:“別人的喜怒哀樂,全部就掌握在我的一念之中……難怪靈脩士要不斷地追求更高的等級、更強的實力,除了自保以外,恐怕這種控人命運的滋味,嘗過一次之後也很容易上癮啊……”
“看見沒有,我以前說什麼來着,這就叫作權力慾。”凌小寶笑眯眯地道:“看來,以後不用我說,你自己都知道奮發向上了!”
凌霄不屑地哼道:“切,少來了,說得好像沒有你我就……”說到這裡忽然面色一肅,神情變得有些凝重。
就在剛纔,他敏銳地察覺到,周圍的空氣之中突然傳來一陣極細微的靈力波動。若非他此時的靈識異常敏銳,這股微乎其微、瞬間即逝的異狀便會就此湮滅!
“怎麼了?”凌小寶敏感地體察到凌霄的反應。
“有人朝我過來了,看來是找場子的人。”凌霄目光一閃,一聲冷哼:“哼,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來得倒是挺快。”
彷彿爲了呼應他的話似的,凌霄話音甫落,一道清寒的嬌聲已經淡淡地響起:“閣下年紀雖輕,卻有着一副熱心腸。只不過,事不關己強自出頭,有時候也是要給自己惹上麻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