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凌霄最後強橫霸道的表現,雖然讓宗靜雪當時感覺大有面子,與有榮焉,但是事後靜下來一想,滕寶兒當時那個似怒似羞、欲語還休的表情,着實令她心中疑雲大起。
“滕寶兒的那個樣子,哪裡像是對頭仇人,倒像是熱戀之中的少女跟自己的心上人鬧了彆扭,故意使氣的一般……不,不可能的!他們不可能會在一起,再說凌霄也不是這樣的性格!可是,到底他們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宗靜雪雖然在心裡不住地安慰自己,但是從女人第六感萌生的那個不安的想法,卻始終像一個魔咒一樣壓在她的心頭,讓她覺得不吐不快。
所以,她終於還是忍不住再次開口了。雖然她竭力想表現得正常一些,但是她的話剛一出口,馬上就由不得她自己了。
她的口氣就像是疑心的妻子在盤問晚歸的丈夫:“凌師兄,你跟滕寶兒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你們一起出現的時候,她看起來想要殺你?而在剛纔,她又要那樣針對你?更奇怪的是,她既然是打定主意要針對你,最後爲什麼又肯放你走了?”
凌霄默然不語,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兩人的問題。事實上,他此時的心中,已經被一堆令人頭大的問題塞得滿滿的。
首先,他剛纔一副混不吝的樣子,其實也是虛張聲勢,賭滕寶兒不敢跟他撕破臉。其實,他也知道,自己跟滕寶兒的這件事情,那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由此引發的嚴重後果他也承受不起。
其次,他已經知道了所謂的破境丹的真相,但這又是一道無解的難題。因爲,這個消息也跟上一個一樣,是無法宣之於衆的。一旦他吐口,爲了證明自己的話,就不得不牽出戰長天和傳承的事情,進而又會把滕寶兒的事情牽扯進來……
最後,他覺得,即便把破境丹的事情告訴給楚韻之,這個真相都是她不能承受的,到頭來反而會懷疑他的用心,這樣豈不是還是吃力不討好?
所以他考慮再三,都覺得自己前後無路,進退維谷,目前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不過,眼前這兩人的那副虎視眈眈的神情,看樣子要是他不給出一個口頭上面的交代,今天是絕對矇混不過去的。
因此他沉默半晌,最後方纔字斟句酌地說道:“剛纔滕寶兒的話,擺明了就是挑撥離間。”
他一開口就先對滕寶兒的話做了一個定性,並灌輸給兩人以第一印象:她的話根本是不可信的!
接着,他開始加深這種印象:
“我若是真的在裡面找到了一絲關於幻奇山奪寶的線索,你覺得滕寶兒還會這樣大張旗鼓地喊出來,讓那麼多人來分一杯羹?如果是你們,你們會這樣做嗎?我要說的就只有這一點,其他的你們自己想吧。”
聽他這樣說,兩人口中都是哦的一聲,不說話了,但心裡琢磨的內容卻是天差地別。
楚韻之想的是,凌師弟說得對,以滕寶兒一貫的精
明,不可能會這麼傻,平白地把這麼珍貴的線索拿出來跟人一起分享。看來我們不能上了她的當,自亂陣腳。
宗靜雪卻不這麼想。一來是她狐性多疑,二來自從她在心裡把自己當作凌霄的女人之後,她看待問題的角度,總會自覺不自覺地用上女人的第六感。她聽了凌霄的話,心裡想的卻是,哼,你們兩人今天表現得這樣奇怪,要是沒發生什麼事那才奇怪了!
凌霄見她們兩人暫時都不再糾纏這個問題,不由得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心裡也開始轉起了自己的心思。
從今天的經歷來看,果然像之前自己領悟到的那樣,在幻奇山之中,最大的話語權就只有靠實力!沒有實力,就算剛剛纔跟你有過一夕之歡的女人,都會馬上跟你翻臉,恨不能馬上將你置之死地而後快!
看來在靈脩界,實力就是一切!只有實力,實力,這纔是自己立身處世的唯一憑仗。
正在那裡心潮起伏,忽然聽見楚韻之道:“凌師弟,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楚韻之逐漸地把自己退避到了二把手的位置,凡事總是情不自禁地先徵求一下凌霄的意見。這個轉變,就連她自己也沒有發覺。
凌霄略一沉吟,道:“現在距離幻奇山閉山已經只有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了,而且很明顯,海明宗跟瑤林宮他們已經聯合在了一起,我看我們還是急速趕往幻奇山的中心地點再說。”
聽他這麼說,楚韻之自無異議,宗靜雪的心中也巴不得凌霄跟滕寶兒離得越遠越好,聽見他這個建議更是舉雙手贊成。
當下三人再次加快了腳程,向着幻奇山的中心位置趕去。
一日之後,正在埋頭趕路的凌霄,突然心中一凜,頓住了腳步,目光如劍地射向了前方數百米開外。
見此情景,楚韻之和宗靜雪的目光也是同時看向了那裡,目光不約而同便是一凝。
只見前方一塊碩大的巨石屹立道中,其上高高站立着一道精悍的身影。陽光照耀而下,他的身上彷彿都反射出來耀眼的光澤。一股驚人的凌厲之氣,彷彿一道光柱似的直衝雲霄。
“是你!”
望着那一道紫色的身影,凌霄的目光,緩緩地陰沉下來。
“我等你很久了,不得不說,你的速度真是讓人失望啊!這點距離居然也走了一天,就算是烏龜,那也比你強上許多啊。”
那人背對着凌霄三人,悠悠地說道。淡淡的聲氣之中,卻有着濃濃的殺意鼓盪。
凌霄忽而一笑,道:“說得不錯。現在可不是一隻烏龜趕在了我的前頭嘛。”
一聽這話,宗靜雪忍不住噗嗤一笑,頓覺凌霄的反擊真是絕妙無比。
“呵呵,好個嘴臭的小子,看來我今天真是找對人了!”那人明顯是被這句話氣得飆大了,猛然轉過身來,刀鋒一般的目光越過空氣的屏障,牢牢地盯住了凌霄。
但見
他一襲紫衣,眉目倨傲,正是昨日遇見的那個上清寺的藍諾。
“藍諾!你來這裡幹什麼?”楚韻之不禁失聲道。她想不明白,自己三人怎麼又跟他結下樑子了。
藍諾對楚韻之的話恍若未聞,目光定定地盯着凌霄,神情是輕蔑之中帶着居高臨下的傲慢,就好像在看待一隻螻蟻似的:“小子,知道自己犯了什麼事不?”
凌霄冷冷一笑,毫不客氣地道:“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你有事兒就說事兒,沒事兒也別杵在這裡扯淡,我們還要趕路!”
一直以來,他就對那種不好好說話的人非常無感,眼前這個藍諾還有事沒事喜歡擺出一副莫測高深的名門做派,更加讓他討厭,自然懶得跟他廢話。
而且,這人明顯就是來找麻煩的,他還在乎對方的面子個屁。
藍諾一滯,臉色頓時一片烏雲密佈。
以他上清寺那麼大一塊招牌,他出來行走江湖,誰不給他三分面子?像凌霄這樣敢公然擠兌自己的,他藍諾還從沒有遇見過。
本來他跟凌霄沒有任何交集,但是昨天凌霄在場上的表現,深深地刺激到了他。
因爲他一直把滕寶兒當成自己心裡的女神,從來不敢對她有半分的違逆,也不容許任何人對他心中的偶像有哪怕一點點的不敬!
但是,這個小子,昨天在那裡,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居然敢跟自己的偶像甩臉子、使臉色,這他媽的還有天理嗎?更可氣的是,寶兒師姐似乎還有什麼把柄落在了他的手中,居然被他頂撞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也只能咬着牙放他離去!
這怎麼可以!這還把他藍諾放在眼裡了嗎?不行,這條雜魚必須死!
瞬間,藍諾就在心中將凌霄判處了死刑!
昨天凌霄走的時候,他就有點按捺不住想要動手的欲|望,但是馬上一想,不能着急,小不忍則亂大謀。寶兒師姐之所以對他如此忌憚,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不願意讓人知道。如果他在當場動手,相當於就是讓滕寶兒爲難,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想讓滕寶兒的秘密讓別人知道。因爲,誰都知道,一個秘密知道的人越少,那才越是奇貨可居。所以,他開始打算,能不能由他藍諾,一個人掌握這個秘密呢?
於是昨天他神色如常地跟許靖庭大致打聽了凌霄的實力,在聽許靖庭說他在幻奇山開幕儀式之上,差點用他那個紅葫蘆把凌霄格殺之後,他立刻就盤算開了。仔細對比了一下認爲,以自己的實力,去拿下這個凌霄應該是綽綽有餘的了。
所以,今早他找了一個藉口,悄悄離開了滕寶兒一干人,一陣急追之後,終於在半路堵上了凌霄。
看着眼前的這條雜魚,不,這小子馬上就連雜魚都不是了,因爲自己馬上就會把他變成一條死魚!然後,提着他的腦袋回去,也許寶兒師姐會因此對他微微一笑……當然,這小子掌握的寶兒師姐的秘密,必須由他藍諾來笑納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