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現在靡音慶幸的是自己找到了沈長醉,不然的話……
想起一開始見到的,被黑色的枝幹包裹住的沈長醉,心裡那近乎滅頂的恐懼。
幸好的是,沈長醉堅持到了自己找到他,不然的話,靡音不敢想象那後果。
和沈長醉相處的時候,靡音感覺很舒服,即使沈長生比沈長醉看起來溫和的多,但是,也許是因爲沈長醉是家裡的長男,所以沈長醉的身上除了那溫和之外,還帶着一些果決和殺伐的氣息。
這些其實靡音可以理解,想到了空華世界裡的沈家,靡音的心裡忍不住輕嗤了一聲,不過是一個已經腐朽的不行的古老家族罷了,有的也不過是一些下品的秘籍,若不是自己和謝玄最先發現了這兩個小傢伙,恐怕這樣的好苗子就會被廢了。
不過,若不是那裡的靈氣實在是太過稀薄,也不至於這般的年紀只是在築基的時候徘徊……
靡音嘆了口氣。“這裡其實是魔修的地盤,我在魔修的這裡也是有些名聲的,若不是那些元嬰期老怪物,這裡的人總是要給我這戮心靡音幾分面子的。你便暫時跟着我吧,等到我將你送回凌天仙門之後,再說以後的事情,但是在這段時間裡,你也是要加速修煉了,至少要進入開光期!”
沈長醉抿了抿脣,不語,但是還是很順從的跟上了靡音的步伐,這裡是自己不熟悉的世界,還是跟着靡音走比較好。
而且,想着靡音的性子,想來這裡會有不少被他得罪的人吧?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靡音離開的這段日子了已經將修爲趕上來了。
而事實上確實如此,靡音在這魔修裡的名聲也是惡名。
沈長醉想着,自己和靡音在一起的話,在他出口得罪人的時候總是可以阻止的,而聽說這裡的人,就是一直以來的正魔道,而且那正魔道其實也不是別人說的那麼可怕,他們不過是恣意妄爲了一些罷了,甚至有些正魔道比之那些門派弟子還會守信用呢!
當然,這一切都是聽說罷了。
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如何離開這裡。
看着走在自己的面前的人,沈長醉的心裡不知道給如何評說。
只好低着頭,跟在他的後面,行走在這荒無一人的草原之上。
是的,草原。
在離開了那褐色的枯草的聚集之地之後,沈長醉就跟着靡音來到了這裡,還記得初次見到草原的時候,沈長醉心裡的那種震撼。
沈長醉生活的地方,說起來,倒是和江南小鎮有些相似,故而對於水,沈長醉有着天生的好感,也許沈長醉那水靈根的天賦也是來源於此罷!
所以,那樣廣闊的草原是沈長醉從來不曾見過的。
入目所見,遍地都事綠色,那綠色幾乎是要到了天際一般。
在那幾乎是看不到盡頭的地方,天色和綠色交織,再也分不出彼此。
不知道是何時看過的詩詞了,只記得一句,“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只是可惜的是,那草原只是綠色,上面卻是一隻牛羊也無。
沈長醉曾經問過靡音爲何。
靡音只是嗤笑了一聲,指着某處和沈長醉說:“你看那裡,看着是綠色,實際上卻是一種毒性極強的植物,名字叫做嗜血纓,最是擅長僞裝成爲普通的植物,然後在別人最是沒有防備的時候將之徹底的吞噬。”
沈長醉眉頭緊緊的皺起,“既然如此,我們要如何穿過這裡?”
沈長醉看和那一望無際的綠色實在是無法想象,究竟是何種的植物,會將這樣的一大片草地覆蓋?
靡音卻像是看出了沈長醉的疑惑,湊到了沈長醉的耳邊解釋道:“這裡的嗜血纓其實一開始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面積,不過,相近的嗜血纓之間是會彼此吞噬的,被吞吃的那一方的領域就會被勝利者佔據,而勝利者的根鬚就能佔據更廣闊的地方,一次又一次的吞噬之下,這裡的草原最後邊是那嗜血纓的天下了。”
靡音呼出的氣體細密的撲在了沈長醉的耳後,沈長醉的臉色泛起了點點的紅雲,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身體移開了。
靡音自然是察覺到了沈長醉的動作,但只是挑了挑眉,沒有再做什麼動作。
“難道就沒有人來將這嗜血纓給除掉嗎?”沈長醉好奇的問道。
“也不是,不過,最後那些想要除去嗜血纓的人,最後都折損在了這一片草原上了。”
“盡數?”沈長醉有些不可置信,着嗜血纓竟然是那般的厲害嗎?
“盡數。”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靡音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說起來,那一次,也是凌天仙門的某些人起的頭呢!”
“凌天仙門?”沈長醉的眉頭緊緊的鎖了起來,那不是自己的弟弟會拜入的師門嗎?怎麼聽靡音的意思,似乎那凌天仙門裡其實也是有齟齬的?
“對啊,那個時候,有人設計了我,若不是那一次的陷害,我也不會知道,那些平日裡看起來不錯的人,卻不過是道貌岸人的小人。”
看着靡音那有些厭惡的樣子,沈長醉有些迷茫了,自己是不是應該接着問下去?
若是問了,是否會觸及靡音那心頭的痛處?
沈長醉的脣微微的張開了些許,最後還是沒有將那問句說出口……
“畢竟已經過去了。”沈長醉輕輕的拉住了靡音的說,安慰道。
“是啊,過去了,那些僞君子最後都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便是他們的師父再如何的面子大,又如何能護住他們一輩子?那些人到死都不會知道究竟是誰殺了他們,不明不白的死去,不是最好的懲罰嗎?”
沈長醉垂下了眼睛,握住靡音的那隻手,感覺到了一點點的顫動,靡音……
可是,任是誰被害成了這個樣子都是心裡鬱悶難言吧!
甚至是無法控制自己對血液的渴望……
像是弟弟之前說過的吸血鬼……
沈長醉在心裡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將自己所有的憐憫都盡數隱藏,想來,眼前的人絕對不屑於那無用的憐憫的。
“我們啓程吧?”沈長醉捏了捏靡音的手,儘量讓自己的聲音鎮定。
“好。”靡音似乎是已經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他轉過頭來,輕輕的撫摸了摸沈長醉的頭髮,“我們走吧!”
轉身向着那無盡的綠色走去。
沈長醉在靡音即將踩上那綠色草地的時候驚呼出聲,但是下一瞬那驚呼就被沈長醉吞進了喉嚨裡面。
只見那綠色的小草似乎是感知到了什麼,一瞬間,就竄到了靡音的身上,但是神奇的是,在碰到了靡音的皮膚的時候那綠色的草卻尖叫了起來,像是碰到了什麼危險的物品似的,猛地向外面竄去,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不如他們的所願,那綠色在竄出了一段距離之後,就漸漸的像是被燒焦了一般,變成了飛灰。
沈長醉震驚的看着那綠色小草最後的結局,甚至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勁兒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之後,沈長醉卻發現那抹灰燼靜靜的落在了靡音的腳邊,自己看到的事情是真的。
那被靡音形容的極爲難纏的嗜血纓,就那般輕易的在靡音的身上碰了壁。
“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沈長醉喃喃。
看着靡音那驚訝的神色,靡音原本的壞心情又開始漸漸好轉了。
“這就是那一次之後的後遺症,這裡的嗜血纓和我的血液互不相容。這也算是他們辦的好事情之一吧?”靡音語氣淡淡的說道,可是那話語裡的諷刺之意卻是顯而易見。
沈長醉沉默了,若說一開始時候對靡音的印象不是很好是因爲他那嗜血的慾望,那麼,在知道了靡音那模糊的經歷的時候,沈長醉的心裡其實就漸漸的是了平衡。
沈長醉最後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若是自己遇到了靡音的那種情況會如何?
會和靡音這樣子嗎?
沈長醉不知道,但是這一刻沈長醉卻是極其的想要知道,那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究竟是何種的遭遇,會讓一個人變得嗜血?
究竟是何種的背叛,會讓靡音甚至連宗門都不願回去?
但是看靡音和謝玄之間的相處,沈長醉卻發現,其實靡音對自己師門的怨恨沒有那麼的強烈,甚至是在暗暗的維護。
“靡音,”沈長醉低低的喚了靡音一聲,心裡想着該如何的措辭。
“嗯?”靡音見沈長醉那有些爲難的樣子,心裡有絲異樣閃過,但是去並未注意,想來是對沈長醉的信任吧
而這樣子,更是讓讓沈長醉不知道究竟如何將那個問題問出口。
那一定是很傷心,或者是很無奈的回憶吧。
“怎麼了?”靡音的心裡隱隱的猜到了沈長醉想要說什麼,但是既然沈長醉沒有說出來,那麼靡音就打算裝傻、
雖然是懦夫的逃避行爲,但是每次想起了那件事情,都是對靡音的一種煎熬。
“靡音,那個時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你會變成這個樣子?”話最後還是說出了口,幾乎是耗盡了沈長醉的力氣。
明知道這個問題會將靡音那些黑暗的記憶喚起,但是沈長醉還是想知道。
想知道究竟是誰,讓靡音如此的受傷,究竟是誰,讓自己如此的嫉妒。
嫉妒?
驚覺自己心裡的那種情緒,沈長醉簡直是有些驚悚了,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