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雲荒這話也正切中了蒼雲陽的心思。 蒼龍部的洞天玄光印隨着蒼雲清而消失,本來準備接替洞天玄光印的定海珠也意外被人奪去,蒼雲陽現在可謂是一窮二白,急需強大的法寶來作爲蒼龍部的傳承之物! 不僅僅是他,應雲煙眼中也亮起一抹閃光。 星雲汐淡淡的掃了木元一眼,察覺到他神情中看似苦澀實則並無任何懼怕的意態,不禁有些驚訝,頗有些琢磨不定。 對方雖然是自己星辰部的女婿,但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她也不會冒着得罪蒼龍部的風險來替他架下這個樑子。 在其位,謀其政,這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事情。 星辰部在龍域五部中不爭平和,也不想單純爲了誰就捲進這樣的風波里來。 而木元身份的敏感卻也讓她不能如天雲荒和應雲煙一般公然顯現出敵對的態度,畢竟還是星辰部的女婿。 這個身份,讓她這個星辰部的部主很難取捨。 正當星雲汐糾結於此,坐等觀望的時候,長右仙子出手了。 雖然對木元頗爲失望而心生離別意,長右仙子卻是重情重義,看似冰冷實則火熱。木元負她,她卻要助木元完成這一次的事情。 應雲煙只是意動並未出手,天雲荒卻已經放出氣息踏步而上。 長右仙子處理的手段跟木元相仿,一上來便是雷霆之勢,九轉乾坤鼎呼嘯怒旋而出,清光怒卷,攜無上威能浩蕩而來,直擊天雲荒! 天地變色,風雲怒涌! 天雲荒氣息一窒,緩緩前行的腳步登時停了下來。 九轉乾坤鼎,純陽之寶,威力無窮,雖不能完全發揮,仍舊讓他感到一種發自神魂深處的驚懼。 無量雲光從身上涌出,似有萬龍舞動,化成一重重的神光,幾經磨合在極短時間內組構成一條夭矯怒舞的巨大天龍,咆哮嘶吼,五爪如鉤,龍角凝光,恍如金鐵,亦重重的撞向九轉乾坤鼎! 長右仙子這一出手,立時惹得幾人側目。 九轉乾坤鼎上流露的氣息像是張揚無比的詔告天下,我是純陽法寶! 初始幾人都不以爲長右仙子是如何棘手的對手,木元的底細他們十分清楚,沒有師門長輩,強大的不滅修士自然不會甘心跟在他身邊而不露鋒芒。刻意低調的人也多是獨自一人或是隨在親近人身邊,無論哪一條都不滿足,在他們心裡自然就把長右仙子作爲新晉的不滅存在,畢竟這號人物也沒聽說過。 一出手,卻是驚才絕豔! 應雲煙剛剛泛起的小心思又被壓制了下去。 習慣了跟雷雲破進退一體,此時雷雲破不在身邊,本就不擅決斷的她更是徘徊躊躇,猶豫不決。 “這個傢伙,一聲不吭的離開,怎麼到現在還沒回來?”應雲煙心中不乏抱怨,而跟眼前發生的一切一聯繫,復又生出幾分擔憂來,“壞了,莫非是雷霆部出了什麼變故!當日天柱是我們四人有目共睹,這等神物老雷怎麼會甘心捨棄?也是我這幾日沉迷於天柱紋理,竟是沒有察覺!不好,得速速去一趟雷霆部!” 一念方起,應雲煙登時就化成一縷飄渺雲煙,消失在原地。 應雲煙此時離開無疑是給三人錯誤的暗示,還道她對木元參與之事表示了沉默的認可。 天雲荒的無量法術,觸之立潰! 天龍崩散,雲光流舞,往四面八方飛濺。 星雲汐一彈指,一道燦爛星河流舞,橫亙在了九轉乾坤鼎跟天雲荒之間。 長右仙子眸光一閃,裙裾飛揚,踏前一步,立時便要繼續催動。 星雲汐及時出聲,“木元到底不是外人,咱們也犯不上爲此事大動干戈。再者觀摩天柱也是增強我龍域的實力,何必爭個兩敗俱傷而讓外人看了笑話!” 天雲荒審時度勢,就坡下驢,卻也冷笑了一聲,飄身後退。 蒼雲陽在木元的攻勢下也未能保持優勢,呈現出節節敗退之勢,木元也在星雲汐說話後陡然止住了攻勢。 他也不想非得把這事搞出一番血雨腥風來,能夠和平解決是最好不過,他也知道該在這時候再給蒼雲陽一個臺階下,不然單憑星雲汐一句話能讓天雲荒收身而退,卻不能讓已經吃了暗虧的蒼雲陽麪皮上過得去。 “星部主這話說的極是,大家彼此不是外人,蒼部主既已考量過在下的修爲,不知可有資格在天柱前一觀?” 蒼雲陽臉色陰晴不定,目光在天地玄黃玲瓏寶塔跟九轉乾坤鼎上掃量了一眼,終是認清形勢,放開一聲長笑。 “既是如此,大家就隨我來吧!” 木元微微一笑,一行人晃身就到了天柱之下。 這一次木元倒沒有顯露自己在空間方面的身後造詣,無端端的展現這種手段也只會讓他們忌憚,說不好本已達成的協議又被會悍然撕破。因此只是老老實實的跟在蒼雲陽身後,飛馳而至。 龍域的這根天柱跟玄宇的那根形體完全一樣,上面錯綜複雜的紋理卻全然不同。 蒼龍部對天柱瞭解顯然要遠比玄宇精深,雖然不知道爲何四大星域的天柱忽然間共同出現,這股勢頭卻是不可阻擋。然而這一根天柱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被屏蔽,水孽師也只是在天柱乍然出現的那一刻感應到了四根天柱的出現,之後便完全失去了此間這一根的感應。 木元也是在道種內顯化出玄宇那一根天柱的形影后才感應到另外三根天柱的下落,這是連蒼龍部都壓制不住的氣機交感,而非單純氣息上的暴露。 讓木元感到驚奇的是,這根天柱上交錯繁蕪凌亂紛雜的紋理似乎被拆解了許多,雖然仍舊繁雜,卻顯得條理分明瞭許多。 蒼龍部不少部衆都在天柱之下觀摩,明顯都是不死之身以上境界,只是那些紛錯的紋理對他們來說仍如天書般渺不可解,但若是一旦明悟出其中的一縷分毫都受益匪淺。 站在天柱下,木元仰望柱身,道種外位於東極的那一根虛影也開始憑空生出絞纏的絲線,緩緩攀繞成天柱的形體來。 更讓木元意外的是,立於北極那根已經成型的天柱亦綻放輝光,跟懸於道種上方的龜甲天幕殘缺符線呼應,讓木元閱覽的速度更快更急。 本就得蒼龍部分拆而變得簡易了一些的紋理,一點一點,被拓印到道種之內。 其實成型的天柱並未給木元帶來任何實質性的修爲進益或是力量增長,只是本能的感覺自己應該把四極天柱全數拓印下來,這是一種源自本能上的感覺,或者說是比較持久的一陣心血來潮引起的衝動。 長右仙子並未刻意的參求天柱,就像水孽師般,雖然也感到好奇卻並不在這上面花費太多的時間。 她也只是如今站在這裡,守護着木元,靜靜運轉九轉乾坤鼎,體悟先天之妙。若是修行乏味便也擡頭看一看天柱上交錯的紋理,覷得一分是一分,理解一點是一點。等到心情靜下來複又參悟自身的法訣奧妙。 這也無怪,水孽師有定海神珠,以此爲憑就能穩穩的步入純陽之境。長右仙子亦是這般,藉助九轉乾坤鼎,一旦盡掌其妙也能穩穩邁入不滅魔幻,甚至比水孽師還要容易一些,畢竟天眷神魔,比起水孽師來還要佔據天道的眷顧這個優勢。 木元心有所繫,渾然不覺時間流逝。 三大真龍部主對上面的紋理不能說沒有所得,當然是不能跟木元這樣的妖孽速度相比。比中央星河那羣人無疑要快上一些,而且不像木元這樣囫圇吞棗,是看的一分便吃透一分,修爲上便進益一分,自然比木元那令人髮指的拓印速度慢了不知多少倍。 雖則如此,三人也覺無比苦惱,寶山在前卻所得甚微,這是讓所有人都抓狂的事。 坐在一團紋理前,他們都要耗費幾月甚至上年的時間才能抽絲剝繭的理出一條頭緒,看着木元走馬觀花般幾乎只是略略一站便舉步而行,心中都有些驚疑不定。 但無論是誰,即便已經見識過木元令人髮指的修行速度,都不會相信木元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能破解上面的紋理之秘。 “年輕人到底沉不住氣,修行速度過快也未必全然就是好事。缺乏足夠的耐心,不能忍受修行路上的寂寞跟枯燥,不曉得長生路漫漫,能夠在近乎永恆的枯寂中堅持下來纔是最後的勝者……” 天雲荒報之以冷笑,卻沒有在木元身上多分神,只是偶在神思睏乏時擡頭休憩,心裡也忍不住腹誹一番,並以之爲樂。 星雲汐跟天雲荒想法大致相同,態度卻有些差異,在慨嘆之時亦復爲木元覺得可惜,一番苦功爭取來的機會卻這般不知珍惜。而又會忽然想起應雲煙跟雷雲破,兩人前後離去竟是一直未歸,心裡不免有些好奇。 蒼雲陽反倒是放心了許多,暗道自己現在雖然讓步,但修爲卻在緩緩的進益着,要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境界想要提升一點是多麼難能可貴,這樣下去,總有能戰而勝之把場子找回來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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