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蕭星雲跟月如的屍體被發現於皇宮城牆之外,引起了一股不小的波瀾。
莫月跟莫雪是廣寒宮最先趕到的弟子,觀此情景哪裡還有不明白的道理,只是沒想到廣寒宮竟有內奸,未免心痛。
“沒想到月如竟然做出這樣事來,勾搭上了大日神教的蕭星雲,太不爭氣了!”
莫月看着月如的屍身,既有心痛,又有憤怒。
莫雪美眸爍光,再見蕭星雲,難免憶及往事。
“那到底是誰殺了這兩人呢?”
這是浮現在兩女心頭共同的疑問。
君夜扛着的黃泉就像一柄長槍,裡一層外一層的都被粗布包起來,絲毫不在意黃泉本身有明珠投暗的無聲抗議。
殺了月如跟蕭星雲總算是爲自己開了個雖然不甚滿意總算還良好的開端,反正這兩人也不是善類。一個私通外敵出賣本派,一個居心不良還有舊仇,莫說如此,就算是兩個良善之輩,趕上君夜大爺想要開殺戒也照樣不會放過。
天子劍失竊,城中一點動靜都沒有。
如此兇劍除了大漢皇朝第一任皇帝曾經用過,之後就被封存寶庫之內,歷任皇帝都沒有去動的意思,甚至若非莫天心有意打探,這一任的皇帝都不會知道寶庫內還有這麼一把劍的存在。
君夜倒是見到有一縷清涼如月的氣息出現在天際,若有若無的試探着城中。
想憑這些手段就發現他,那是癡心妄想。
九鼎融於世間。連帶的將黃泉的氣息也隱藏,若非踏入那個境界。或是擁有堪別追蹤的秘法,這就是最高明的藏身斂息之術。
大搖大擺出城來,君夜開始用心感應周圍是否有黑袍人極其手下的人存在。
忽然他眉頭皺起,便想着快速遁走則罷,念頭一轉卻又停着沒動。
兩道流光從半空落下,現出身形來,正是莫雪跟莫月。
“這位小兄弟,能否讓我看一看你肩上扛的東西?”莫月踏前一步。語氣裡很是拿捏不定。
君夜自不知兩女在城池附近逡巡,也只是抱着萬一之念,無意見到君夜,下來稍盡人事罷了。
或許莫月也覺得是多此一舉,因爲君夜身上沒有半點修行者的氣息,而肩上被粗布包裹的東西雖然長度合意,但顯然也非天子劍那般戾氣襲人的兇物。
君夜的記憶中有關於莫月刁蠻任性的往事。當下笑着道,“怎麼,這位小娘子可是看上了我的東西?若是跟我回家與我做個婆娘,這東西便是送給你也無妨啊!”
“原來是個無賴潑皮!”
莫月臉色一變,揮袖捲起一陣疾風,着意要將君夜摔個狗吃屎。
君夜能作流氓地痞調戲良家婦女的爽快樣。卻堅決不作流氓地痞被教訓時候的模樣,腳下輕鬆幾個轉動便躲過了莫月本就只是打算對付普通人的手段。
猝不及防下,莫月竟是被君夜瞬間貼到了身後。
“好挺翹的小屁股,手感不錯啊……”
君夜哈哈大笑,竟是在莫月的翹臀上抓了一把。
莫月臉上登時露出了濃郁的煞氣。俏麗的臉龐似乎籠上了一層煙霧,“你找死!”
光華交織。亮如明月。
“師姐小心。”
莫雪終究是旁觀者清,君夜既然能避過莫月方纔捲起的疾風,說明並非尋常之人,而在兩人的感知內對方卻沒有絲毫修行者的氣息,這已經說明對方的可怕。若非獨有的秘法,便是境界遠在兩人之上!
莫月也是聰敏之人,方纔也是羞怒交加,被莫雪一叫便也明瞭。
兩女並肩而立,真氣隱動。
“閣下肩上的東西來路不正吧?”
君夜也是點到即止,笑着道,“來路正不正,兩位似乎也沒資格來問這句話!”
“看來人也是你殺的了?怎麼,分贓不均,內訌殺人?”
莫月氣急,話裡不乏嘲諷。
君夜撇了撇嘴,“就憑那兩塊廢柴也配跟我並論,殺他們跟這事兒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君夜也不吝承認此事,在他看來,整個廣寒宮也不過如此,若非此中還有莫雪,如此糾纏早也被他殺了乾淨。
“你……”
莫月見對方如此,心裡更氣,銳芒隱約,自掌心吞吐。
隱約察覺到對方的乖戾,莫雪心中有很不好的感覺,但偏生對眼前這人又有些莫名的放心感,似乎對方不會真的傷害到自己。
“姑娘家家,舞刀弄劍的多不好……”
君夜空着的左手抓向莫月正自吞吐如利矢般月芒的手掌。
“放肆!”
莫月掌心月芒吞吐,終於完全化作了利劍。
孰料君夜像是看不到這口光劍的存在般,仍舊抓了上去。
不知爲何,莫雪很想提醒他一句“小心”。
但兩女很快就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光劍似是刺穿君夜的手掌,但隨着他仍舊不斷前伸的手掌,沒於掌心的光劍卻並未造成任何實際傷害。
這情景就像是那口光劍並不存在,而隨着他手掌的延伸,光芒不斷的消失。
“咦,我察覺到一點好玩的東西,不跟你們耍了!”
君夜陡然停住了前伸的左手,縮回了手臂。
砰!
月芒吞吐,這才又在莫月手中僅剩了小半截的光劍上重新崩彈出來,如被壓縮的軟件,瞬間反彈。
君夜一下子便跳入了高空,微微一晃,只一道殘影留在原地,人已經不知去向。
“這個挨千刀的小賊!”
莫月銀牙咬動,漲的俏臉通紅。
莫雪嘆道,“算了,師傅早有過吩咐,我們不能太過招搖,否則惹來大麻煩也會殃及師門。方纔這人若是心腸歹毒些,你我恐怕都沒有好日子過活……”
“這道理我也懂,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莫月忿忿,卻也無可奈何,只得返城。
………
君夜忽然離開,是因着他察覺到了一縷氣機波動。
此人距離君夜還很遙遠,卻有冥冥中的安排和感應,而君夜也是察覺到了這種宿命般的安排,卻也僅僅是一絲端倪,好奇無比。
在君夜看來,這種不爲人知的秘密纔是最值得追尋的。
這本是超出君夜神念感知的距離,卻仍舊被他察覺到了。
獵獵長風動,一個身穿紫衣的年輕男子長衫獵獵,指垂玄黃,圈住了一個黑袍人。
君夜看到這一幕時頗有些驚訝,要知道,被紫衣男子困住的可是貨真價實的黑袍人,曾經一度連木元都束手無策甚至毫無反抗之力。
此刻卻被完完全全的壓制在下風。
君夜忍不住細細的打量這個年輕人。
他年紀應該不是很大,修爲卻已經超凡入聖。一縷玄黃氣,卻壓制的黑袍人全無還手之力。
君夜目光皺起,心情變得很不好。
紫衣男子寶光盈湛,靈氣灌頂,顯然是身具靈物。而之所以讓君夜皺眉的是,這手玄黃術比起木元的玄黃塔來更加精妙非凡。
“這老傢伙還藏私了!”
君夜很不厚道的想着源宇宙的太上玄黃多寶訣肯定是被減縮了關鍵之處!
砰砰!
紫衣男子掌勢如風,玄黃盈盈,黑袍人胸前中掌,高高飛起,體內發出骨骼斷裂的脆響。
黑袍人的神通可以吸收埋葬一切東西,包括傷害,因此就造成很大程度上來說攻擊無效的結果。而紫衣男子附加了玄黃氣的掌力卻宛如加持了某種玄妙,輕而易舉的就取得了很好的戰績。
玄黃嗡動,魔棺橫空,硬生生碾壓開一條生路,黑袍人落荒而逃。
就算佔據了又是,想要真的擊殺或是留下這些生命力頑強的不可思議的傢伙仍然是很困難的事。
“出來吧,躲躲藏藏的幹什麼呢?”
紫衣男子也並未乘勝追擊,想必也是知道黑袍人的不易對付,站在天風之中,忽然出聲。
君夜很敏銳的察覺到一股意念在自己左右遊轉。
“倒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你的洞察力!”
雖然紫衣男子是個很扎手的問題人物,君夜卻還是那樣一副懶散的樣子,扛着巨大的黃泉,肆無忌憚的打量着紫衣男子。
“玄都出來的?怎麼稱呼啊?”
“李淳風,閣下?”
“君夜。”
“有些事情就像是命中註定一般,真是奇怪。”
“對啊,我也有這種感覺。”
“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直覺告訴我,將來咱們好像是敵人!真是奇怪。”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一句話來,是一位高人跟我說過的,現在想來很有道理,每每思之我都會深深敬佩說出這句話的高人……”
“什麼話?”
“那位高人說,世間的每一次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果然是很深刻的領悟,如果回師門時在諸位師妹跟前以滄桑的心情說出這句話,肯定會有更多的師妹們喜歡上我!”
“你真是個混蛋!”
“彼此彼此!”
出乎意料的是,李淳風並非君夜想象中的衛道士,反倒灑脫爽快,是個極有趣之人。
“交手?”
君夜並無把握,這個李淳風全身寶氣靈光,眸光瑩潤,顯見非常人。
“跟你交手沒什麼意思,倒是天邪子走的快了些,已經邁出了那一步,我還是想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