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會明白。”蒼的聲音很冷。這五年來,他感覺到了老妖的變化。就是他,現在也有些看不清老妖了。
老妖沒有在意蒼的話,而是道:“這五年間我也一直在探索讓她活過來的辦法,直到最近,纔有了眉目。”
老妖說得很平淡,但聽在蒼的耳裡,可就不是那麼輕描淡寫了。
“你找到辦法了?”蒼原本已經絕望的心又開始燃燒起了希望。他幾乎是一個箭步就到了老妖身前,眼中閃爍着熱切的光芒。
“唯一的希望就是長生塔。”老妖望着蒼,“這些年,長生塔再次被提及。只要能找到它,不僅她能活過來,而且……”老妖沒有接着說下去。蒼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一直以來老妖都熱衷於讓妖族復興,蒼也幫他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復興妖族從何容易?
“長生塔……我們難道真的要去趟這趟回水嗎?”聽到長生塔三個字,蒼即便還有幾分興奮,但現在在他心中更多的卻是擔憂。長生塔,這三個字並沒有它聽起來那麼美好。他雖然擁有着巨大的力量,但在力量的背後,卻是一場浩劫。
他有些動搖了。
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
“就它吧。”蒼的眼神已經冷了下來。爲了她,他可以不顧一切。
崑崙山,白劍秋書房。
這些年來白劍秋滄桑了許多。兩鬢已經斑白。
白劍秋此時正立在窗前,一個崑崙弟子唰一聲落在了他的身後。
一封書信遞到白劍秋手中。
白劍秋將書信打開,掃了一眼,便將書信收了起來。
“你先下去吧。”蒼擺了擺手,示意那崑崙弟子退下。那弟子退下之後,白劍秋手中燃起一團火焰,方纔那封書信就已經燃燒成了灰燼。身形一閃,已經消失在了書房之中。
半月城
離走在半月城的街道上,他那被黑髮遮住的怪異臉龐特別能引起人的注意。同樣的,因爲這張臉也會引起所有人的恐懼。因此,他走在街道上,身邊方圓一米之內都沒有人敢接近。
所有人都避而遠之。
五年了,五年來這樣的日子他早已經習慣了。對於別人來說五年很短,但對於他來說這五年卻特別長。之所以長,有兩個原因。其一便是八長老之死,是他心裡的一道梗。不會有多少個夜晚,他會夢到八長老問他爲什麼那麼殘忍,爲什麼要殺他。五年來,離飽受着心理和精神的折磨,他想回到崑崙,去八長老的墳前看看,但一切都回不去了。
離心裡有一種恨,卻找不到發泄之處。
其二,便是妖王凌天了。
別看他現在跟沒事人一樣,但其實他這五年來所遭受的痛苦遠非常人能忍受。每到夜深人靜,萬物安睡的時候,妖王凌天便出來和他爭奪身體的控制權了。有好幾次,他的意識都險些被妖王吞噬泯滅。若不是玄肆傳承的龍族力量及時護住他的意識靈魂,恐怕他現在已經不是他自己了。
即便如此,妖王的暴戾之氣卻一直影響着他的心智。這些年來,他漸漸變得嗜殺,死在他手裡的不只有多少人了。此刻的他,無形之中就會散發出一種殺氣,令所有人膽寒的殺氣。
他嘗試過許多方法擺脫妖種的折磨,但最後都無濟於事。依然保持着兩個人公用一具身體。很多時候,右邊身體依然不會受到他的控制。
他現在,就像只有半個身子一般。
離的腳步在一處酒樓前停了下來。沒有擡頭看門楣上的牌匾,他走了進去。
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這時候小二上老問他要點什麼。
“一壺酒,一盤牛肉。”他淡淡說完,沒有看小二一眼。小二也許有些害怕他,也沒多問,快速跑開了。
很開酒肉都上了上來,離卻沒有急着喝酒。因爲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側頭看了過去。
“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你爲什麼非要去找他?那個人已經變了,他殺了八長老,他現在是我們的仇人。”不遠處坐着兩個人,一男一女,說這話的是那個男子。
“你說誰是仇人?你不去,就不要跟着我,煩!”女子明顯有些生氣,說話間把頭扭向一邊,不再看他。
“我能不跟着你嗎?外面多危險,你一個女孩子……”
“危險不危險那是我的事,不要你管。”女子打斷了男子。
離看到兩個人的時候,神色明顯變化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恢復了平靜。說話的你一男一女正是白嚴浪和慕容小仙。時隔五年,再次見到慕容小仙。沒想到她還是那爆炸脾氣。她也長大了,漂亮了許多。
離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她。
但他沒有上去打招呼的打算。他把頭轉到一邊不去看他們二人,低頭喝酒。值得慶幸的是,慕容小仙二人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即使注意到了,現在的他他們都已經不認識他了吧。
然而上天好像故意要讓他們相遇似的。正在二人拌嘴的時候,一個粗魯的聲音響起。
“喲,這是哪家的小姑娘,長得水靈靈的。”一個流裡流氣的猥瑣男子從樓上走下來,兩隻放着狼光的眼睛上上下下把慕容小仙打量了一遍,最後目光落在慕容小仙那條修長緊繃的玉腿上。兩隻手互相搓來錯去,看樣子忍不住想摸摸那雙誘人的長腿。
慕容小仙本就在氣頭上,擡頭看到那雙色眯眯的眼睛,怒道:“看什麼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脾氣還挺大,不過我喜歡。”猥瑣男子已經完全走下了樓梯,一臉色相地向着慕容小仙二人走過來。
“敗類!”白嚴浪對許多年前劉老幺對慕容小仙的褻瀆一直耿耿於懷,他早就在心裡發誓,以後就算是死也不要再讓慕容小仙受到那樣的傷害。此番猥瑣男子向他們走來,白嚴浪心中早已經怒火中燒,就在猥瑣男子距離他們不到一米的時候,白嚴浪猛地站了起來,手中長劍出鞘,直奪猥瑣男子命門。
白嚴浪突然出劍猥瑣男子吃了一驚,不過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身體微微一側,兩根手指伸出,夾住了白嚴浪的刺出的劍。看那猥瑣男子的身手,也應該是個修道者。而且道行明顯要在白嚴浪之上。
白嚴浪雖然已經加入崑崙派五年時間,不過,他的天資並不如何出色,五年來,他也不過二隱境界而已。所以他的劍才那麼輕而易舉被那猥瑣男子夾住了。
“道行不到家,就不要出來混嘛。”猥瑣男子一臉淫笑,目光不斷在慕容小仙身上移動。猥瑣男子手指用力,夾住的劍身便段成了兩截,另一隻手擡起,一拳轟出,正好轟在白嚴浪胸口,頓時白嚴浪被轟出兩米,跌落在地。
慕容小仙雖然厭煩白嚴浪總是跟着他,但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彼此之間就像親人一樣。雖然她經常欺負白嚴浪,但也只許她能欺負。換了別人,卻不可以。
長劍出鞘,直接攻向了猥瑣男子。
“正點,火辣,還有點野……不知道在牀上會是什麼表現。”猥瑣男子一番言語調笑,使得慕容小仙更加憤怒,俏臉都不禁氣得漲紅起來。出劍更快,招招緊逼猥瑣男子。
猥瑣男子似乎的確有幾分道行。慕容小仙的長劍刺到,猥瑣男子不退反進,身形微側,右手伸出抓住慕容小仙的手腕,用力一抖,哐噹一聲,慕容小仙的長劍落地。
慕容小仙本就缺少實戰經驗,長劍一脫手,頓時就有些慌了,手足無措。這時猥瑣男子得意起來,抓住慕容小仙的手卻不鬆開,另一隻手不老實的就要往慕容小仙身上抹去。
“滾開,不要臉的流氓!”慕容小仙大叫。
聽到慕容小仙的叫喊,猥瑣男子興奮起來,道:“我就是流氓,你能把我怎麼着?”說着他的左手已經貼近慕容小仙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嗖嗖兩聲,男子的兩隻手腕已經分別插了一根筷子。筷子直接洞穿了他的手腕。抓着慕容小仙的手立刻就鬆開了,疼得猥瑣男子齜牙咧嘴。
動手的正是離。
就在猥瑣男子的手即將碰到慕容小仙的時候,離動了,正準備夾牛肉的筷子在他元力催動下以暗器的方式射出,正好洞穿了兩隻鹹豬手。
“欺負女人算什麼男人?”離看也沒看那猥瑣男子一眼,已經重新從筷筒中抽出一雙筷子夾起一片牛肉,彷彿方纔發生的一切都不是他乾的一般。
猥瑣男子聞聲向離往來,強忍住疼痛,大喊道:“我殺了你!”
離冷哼一聲,手掌在桌上輕輕一拍,一筒筷子從桌上彈起來,方向調轉,幾十根筷子在空中散開,像放大版的竹針一般極速向猥瑣男子射去。
猥瑣男子一驚,還沒反應過來,那些筷子就已經射到了他的面前。每一根筷子都直指他的要害。眼看着筷子就要將他的身體射成一個蜂窩,奇異的一幕發生了,所有的筷子驟然間停了下來,不在前進,也不落下來。就彷彿凝固在了空中一般。
“你要怎麼殺我?”離淡淡問了一句。繼續喝酒。猥瑣男子雙腳都已經抖了起來,像篩糠一般,褲管不知不覺也已經溼了。
“還不快滾?”依然是輕飄飄的一句話。猥瑣男子聽在耳裡卻如釋重負一般,顧不得已經溼了的褲管,快速跑開了。就在猥瑣男子跑開的一瞬間,所有的筷子嗖一聲全部又飛回了筷筒中。
彷彿一切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地上的那灘血和液體,卻分明說明剛纔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