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誠起針時,所有人都圍了過來,包括江志成。
而楚嫣體內的那些蠱蟲見陽則盛,一直在楚嫣的要穴來回攢動。
葉誠屏息凝神,一雙白皙的手更是在那些穴位上來回搓動,下一刻,葉誠手持銀針,緩慢的從那一雙晶瑩剔透的肌膚外轉入。
鍼灸的最高境界是以氣運針,剛剛在摒息之際,葉誠已將自身的內氣運於針鋒,而當銀針刺入那些穴道的瞬間,那一股氣,更是霸道的強佔了楚嫣的那些穴位,使得她體內的那些臭蟲無處行徑,只得在原地不停的打轉。
而讓門外的老者沒有想到的是,那十三根銀針,更是不偏不椅的插入楚嫣的每一個穴位的正中央。
以葉誠這般年紀來看,這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中醫學術的技巧有很多,要學鍼灸,就必須熟記人體內的每一個穴位。
他少年學醫,到現在也有六十多個年頭,任憑他的經驗再廣泛,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之下,能穩穩地扎住這些穴位的中心,而這少年,竟連插入後的捏針都沒有捏。
整個鍼灸過程,一氣呵成。
而更讓老者詫異的是,那十三根銀針插入之後,一絲又一絲黑色血水更是從楚嫣的皮膚內緩慢溢出。
老者瞪大了雙眼,冷汗更是不斷的從背心冒出。
這是……蠱?
如果這名患者中的是蠱的話,那麼他使的就是……
不可能,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年,怎麼可能會……
老者震驚之餘,楚嫣也開始漸漸地恢復了只覺,只是當她睜開雙眼的同時,只覺胃中一陣翻滾,下一刻,隨着噗的一聲,一陣黑色血水頓時就從她嘴間噴射而出。
江志成瞪大了雙眼,他難以想象,一個心臟病和癲癇共同發作的病人,就這麼醒了。
明明剛剛已經快要不行了啊。
葉誠側身看了一眼那攤血水,數了數,一共三條橢圓形類似蠶蛹的臭蟲正捲縮在那攤血水之中。
這時,江志成直接上前,將楚嫣扶了起來,隨即滿臉堆笑的說道:“這位同學,要不是我及時給你吃藥,恐怕你現在就沒命了,以後啊,癲癇的藥要隨身攜帶,知道嗎?”
在這裡讀書的孩子家裡都非富即貴,雖然江志成並不認識楚嫣,但想必,楚嫣的家裡總會多多少少答謝自己。
“他媽的還要不要臉了?楚嫣明明就是我們葉老師救活的。”
“對,江志成,你這張老臉簡直比坦克皮還厚。”
“是啊,我說要打仗,你一定死不了,拿臉擋子彈不就行了?”
一旁的學生們聽見江志成說出這麼一句沒皮沒臉的話來,頓時就開始議論紛紛。
說的最熱烈的,倒屬一旁的紅髮男,他父母以及祖父都是百川市數一數二的內科醫生,他自然知道一個人如果心臟病和癲癇一起發作,這是多麼要命。
但葉誠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救活了楚嫣,說實話,這就連自己的祖父,都是無法辦到的事,所以,這由不的他不佩服。
“葉老師,我叫張麒麟,你叫我麒麟就好了,對不起,之前我有些莽撞,還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繼續教我們中醫。”紅髮男率先開口,直對葉誠說道。
張麒麟從來沒有對一個人這麼畢恭畢敬過,當然,其中也包括他父母,他從小在醫院長大,多少也見到過幾位在百川市頗有地位的老中醫。
針不落空
這是中醫界最爲盛行的一句口頭禪。
古往今來,要說老年行業,這大概就只有中醫了,不爲別的,因爲學習中醫理論就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更別說針不落空了,有的中醫在鍼灸時會反覆確認穴位扎入點,扎入時還會捏針以靠近穴位中央部位。
而葉誠,竟然連針都沒有捏,直插入穴位之中,說實話,他從沒有見過不捏針的中醫,而且……
張麒麟看了一眼楚嫣身上的黑血,暗自震驚,他先前的確是說過,楚嫣是中了毒,現在看來,他剛剛鍼灸,只是爲了楚嫣祛除體內的毒素。
他從來都不知道,用鍼灸,居然也能祛毒。
“呵,教什麼教?我是這裡的教導主任,要不是剛剛我給這位同學服了治療心臟病的藥,這位同學早就死了,哪兒還能好端端的站在這裡?倒是你,擅自給學生扎針,得虧你這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要不然,這位同學性命堪憂,從明天開始,你就不要來上課了,我們學校不需要像你草菅人命的老師。”江志成見那麼多同學都心悅誠服,搶着要繼續聽葉誠講課,心中自然不悅,當即對着所有同學,放大了音量繼續說道。
面對江志成的指責,葉誠並沒有解釋什麼,只是一把拉着楚嫣回到了坐位之上,低聲對其說道:“三天不要喝水,不要吃藥,只喝粥,粥要濃稠,不需要任何營養品,不要吃任何油膩的東西,還有,在這三天之內,你就不要來上課了,我每日都會登門拜訪,爲你祛毒。”
“呵開什麼玩笑,不吃藥?她的心臟病需要長期贍養,長期吃藥,三天不吃藥,能好?還有,是誰給你的權利不讓她來上學的?既然沒事了,明天繼續給我來上學。”江志成冷笑了一聲,轉身就對着楚嫣說道。
“的確,先天性心臟病的確是需要長期服藥。”
葉誠點了點頭,江志成心中不免暗自得意。
不過,葉誠卻接着說道:“楚同學,長期以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身體疲憊,乏力,只要一動氣,不管是喜怒哀樂,就會覺得心跳加快,皮膚就像是被千萬只螞蟻叮咬一樣?”
楚嫣虛弱的點了點頭:“是啊,我一直都在吃藥,卻依舊沒有見好轉,不過也沒有更加嚴重,上一年我做了心臟支架,這纔好了一些。”
“那又怎麼樣?這不是心臟病的基本徵兆麼?”江志成瞪大了眼,不置可否的問道。
葉誠嘴角微彎,搖頭說道:“氣不足,血必旺,氣,陽氣也,她是氣血不足,需養氣就行,血液循環正常了,還需要吃什麼藥?”
其實說句實在話,楚嫣沒有心臟病,只因楚嫣是個早產兒,出生時她的父親遇上車禍死了,母親抑鬱,又逢早產,她是先天氣血不足,從而導致血液流不到心血管內,這才引發的心臟病。
剛剛葉誠在施針的時候,以氣馭針,將楚嫣的天壇穴打開,並在內灌輸了一絲陽氣,而這一絲陽氣,此時正和楚嫣的血脈相互融入。
用句通俗點的話來說,有了這一絲內氣,楚嫣在三個月內最起碼不用擔心心臟給她帶來的壓力了。
“荒謬,簡直荒謬……”江志成氣的直拍桌子。
這時,葉誠擡頭,將手輕放在了楚嫣的肩膀之上,輕聲說道:“相不相信我?”
一陣炙熱感在楚嫣的臉頰上擴散,她也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第一次見到葉誠,但她就是願意去相信這個男人。
是因爲……
這個男人的聲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