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報告他沒有看,也根本不敢看,因爲在出切片之前,劉不凡已經直言不諱的告訴自己,母親的檢查結果不容樂觀,很可能是肺癌晚期。
只是,秦立沒有想到這個結果竟來的這麼快。
“不可能……”
秦立一把抓過了那份切片報告,那張臉上,更是充斥着悲傷。
“秦立,雖說肺癌晚期的治癒希望不太大,但是如果能接受化療和放療的話再加上靶向治療的話,最長的生存期大約在十年左右,但是這個費用,也要相對高一些。”劉光秀見秦立如雷劈了一般矗立在自己的面前,隨即低聲說道。
聽了劉光秀這句話,秦立愣是想都沒想,直接說道:“治,如果真的能維持這麼久,我拼了命也要治。”
“怎麼治?你的命值一千多萬?據我所知,那位病人是在M國治療的,而且用的都是一些世界頂級藥物,儀器,藥費每一年都要高達上百萬,當然,這還是一個保守數字,因爲你還要送你母親去M國,找M國最好的醫生,在M國生活的這些年,你還要生活費,而且,還不一定能拖延這麼長的時間。”
葉誠此話一出,秦立的臉色都開始青了,而劉光秀,也抿了抿嘴,想說什麼,卻一直卡在喉嚨邊緣死活吐不出。
就如葉誠所說,肺癌的治療費用的確是高,當年那名患者被送往M國之後,幾乎是傾家蕩產的在治,用千萬換取十年,可誰都不知道這十年間他活的有多痛苦,化療,放療,靶向治療,這三個治療方案都是有非常大的副作用的,脫髮,嘔吐,食慾不振,精神萎靡,還有這些治療帶來的疼痛也都是常人難以忍受的。
他記得,在那位病人最後的臨終遺書中,就有這麼一句話。
這十年間我活的有多麼痛苦沒有人知道,如果老天能再讓他做一次選擇,他會一眼決然的放棄治療,值得一提的是,十年之後,這位患者因受不了這種痛苦,自殺了,也就是說,如果他能繼續堅持治療,或許還能維持更長的時間。
所以,這種痛楚,並不是誰都能忍受的,有很多家屬在得知這種治療方案會有這樣的痛苦時,還是遺照病患的意見,放棄治療,回家度過最後安詳的時光。
也有很多人抱着一絲希望,哪怕只爲把親人留在自己身邊一段時間,卻根本不知,這種痛苦,是讓病患情願自殺,都不願意去接受的。
“葉老弟,我還沒問你,剛剛你可是將銀針刺入患者的山海穴及京門穴等八個大穴,用以封閉患者的感知,從而減輕患者的痛苦?”這時,劉光秀突然想起剛剛葉誠的用針手法。
說實話,他的用針手法儘管劉光秀看慣了各個中醫大家的用針手法,卻依舊沒有明白,葉誠僅僅只用兩根手指,是怎麼能做到不捏針,就直接將銀針刺入那幾個不捏針就根本刺不進去的硬穴中的,難道,他的那一雙眼睛,比X光都還靈?
“恩,她每咳一下,對於她的肺都是一次毀滅性的損傷,如果要修復這些損傷,唯一方法就是不再讓她咳嗽,也就是用銀針封閉患者所有的感知,再在短時間內,將其肺部慢慢修復,她的病竈已經轉移到了心脈,也就是說,她現在又有心臟病,又有肺癌,只能分別診治,纔會有最好的效果。”
不可否認的,像這種肺癌晚期,葉誠也見過不少,好在洛芳的病竈的分佈轉移還沒有那麼擴散,要不然,恐怕葉誠也只能封閉其穴位,讓其失去感知來減輕痛苦了。
但現在看來,他雖然沒有把握能夠完全治好洛芳,但像劉光秀口中所說的十年,卻還是能辦到的。
“只是,據我所知,像這種穴位非常毛線,如果扎的不到位,其中那幾枚死穴……”
葉誠輕笑:“這您大可以放心,那幾針不偏不倚的正刺在病患的穴位中央,而死穴我也微微控力,只刺入了三分之一,不會對病患造成任何損傷。”
說完這句話,葉誠轉身看着秦立,繼而低聲說道:“我有辦法不讓你母親遭受如此痛苦,治療費用你也不用擔心,完全能在你的承受範圍之內,但是,你必須休學半年,全心全意的照顧你的母親。”
秦立一臉驚訝的看着葉誠,隨後匪夷所思的問道:“你這和殺了我母親……有什麼不一樣的?她現在需要那些儀器才能維持各項技能,我們家又沒有儀器,葉老師,你雖然是我老師,但也不能這麼胡作非爲吧?”
“對,一個醫學院的老師,就敢這麼大放厥詞,用胡作非爲也不過分,哈哈哈哈,劉老,好久不見。”
這時,一位看似六十多歲的老者在一男一女的陪同下正緩緩地朝着三人走了過來,其中那名跟在老者身後的男人更是不削的瞥了葉誠一眼,眼神中帶着些許輕蔑。
“簡風雷?你這個老不死的,我還特麼以爲你也感染瘟疫死了呢。”劉光秀似看這個叫做簡風雷的老者十分厭煩,在其走近自己時,冷不丁的朝老者說道。
“你沒死,我又怎麼會死呢?這位小哥,我原本是來找我這老戰友敘敘舊的,沒成想聽到了你們剛剛的對話,能否讓我見見病患?”簡風雷走到秦立跟前,直接略過葉誠,隨即更是直言不諱的說道。
秦立微微一愣,隨即側身朝劉光秀看去,後者冷哼了一聲,雖說他對簡風雷十分厭惡,卻也要爲患者考慮,畢竟這個簡風雷雖說品性不太行,但在醫術方面,卻還是得到了他的認可的。
見到秦立那執着的背影,葉誠倒是沒有生氣,反而嘆了口氣,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因爲年紀問題,幾乎沒有人會覺得他能救的了他們,不過,他倒習慣了,畢竟感同身受的,誰也不會請一個只有二十多歲的郎中來替自己看病啊。
“葉老弟,你也別見怪,這老頭年輕的時候就是這樣,囂張跋扈,似乎全天下就沒有他治不好的病,他啊,就喜歡別人在人前誇讚他多麼的厲害,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哎。”劉光秀看着簡風雷的背影,冷哼了一聲,隨後雙手直放在身後,一臉無奈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