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靈?
實際上,他並不是一個人。
宇宙誕生,混沌初開。
除了誕生人類之外……葉北可是清楚的很,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誕生過許多其它的生物。
其中,有好幾個葉北記得清楚。
比如說,有一隻猴子,是從石頭中蹦躂出來了,後來來成了精,會說話,會打架!
比如說,有一棵樹,風吹雨打,通體發黑,成爲了樹精,每一根藤蔓,都能夠自由活動。
比如說,葉北曾經親眼看到過,在湖中有一條鯉魚,活了很長歲月,獲得了奇遇,最後越出了水面,當場變成了一條龍,遨遊九天。
除此之外。
更有一些靈藥,通過吸收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獲得了智慧。
那個時代,羣魔亂舞。
各路天驕齊聚……
只是啊……
歲月的長河,如同一條永不間斷,不知盡頭的小溪,每時每刻,都在悄然流淌着。
葉北親眼看到他們的誕生。
然後……
又親眼看到那些誕生過的生物,在時間的軌道中,因爲各種原因不存在了。
那猴子手握一根金色棍子,與天鬥,與地爭,桀驁不馴,逆天而行,可最後,依舊乖乖的前往西天,後來又修佛,最後隱居在一個山洞……再後來就毫蹤跡,僅有傳聞說他是去了宇宙深處。
那一棵樹,活着的時間太久,逐漸變得腐爛,有一次葉北經過,發現它爲了生存,只能將周圍的靈氣和水源全部吸收,而這無疑是自掘墳墓,最後周圍全部變成了一片荒漠,它也乾枯致死。
還有那條鯉魚,在神話時代中,成爲主掌一方海域的龍王,而隨着神話時代的消亡,他同樣也是不見了痕跡。
時間的軌道,就是如此可怕!
或許是死亡了。
或許是化作灰燼了。
或許僅僅只是消失了……
而他們曾經所留下的那些痕跡。
也被那緩緩流淌的溪水不斷的打磨。
最後變成了溪邊兩側躺着的鵝卵石,光滑,沒有菱角,除非往回走,否則根本找不到任何有關他們存在的痕跡了……甚至,就算往回走,也會發現一切早已物是人非。
而木靈……
葉北記得清楚,他就是在神話時代結束之後,由一株靈藥轉變而來的生物。
葉北這次來找他。
原因很簡單……
這個世界上,能夠和他葉北說得上話的人或者生物,實在是不多了,基本上都被歲月沖淡。
但……木靈,算得上是其中一個。
其中有兩點,是葉北所稍微在意的。
其一,木靈時日無多。
其二,木靈的智慧層次,以及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都要遠遠高於俗人。
“我活得已經夠久,當初先生您爲我開闢了這樣一個小世界,讓我的壽命遠遠超過尋常生物!這份恩情,也是時候該還了……舍利,我不敢妄求!這一世,您所尋的那位輪迴女子再次出現……若是先生確認是她,可將想法付諸於行動。”變得蒼老的木靈,依舊是坐在那椅子上,聲音沙啞,說話時,還帶着許多的無力。
葉北聽着,沒有回答。
那淡然的目光,只是輕輕的放在木靈的身上。
此刻的木靈……
已經徹底蒼老了。
坐在桌前時,他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種睿智的感覺。
彷彿是看透了生死,看淡了一切,真正的超凡入聖一般。
“曾經我嘗試過那樣做,那還是在神話時代之前,借用一些靈果,給覺得可以陪伴的紅顏添加壽命,以圖一起長生不老!但是,這其中還是有着許多的缺陷的!”葉北聲音很淡,搖了搖頭。
雙眼變得更加深邃,回想起了一些往事。
“唉!”木靈聽罷,又是一聲嘆,接着葉北的話說道:“所謂的紅顏,不過只是一具粉紅骷髏,就算再有緣的人,在時間長河中也會暴露出各種矛盾,所謂的相濡以沫,永遠只是俗人們可以做到的……畢竟,他們的壽命,能夠支撐得住。”
“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葉北聲音淡淡:“最主要的是,我嘗試過,不管使用何種手段,最終的結果,也僅僅只是讓她們多活一段歲月而已,隨着時間推移,她們終究會變老,終究會死去……只是過程變得緩慢,並且也變得更加折磨人。”
“那……先生,您這次準備如何?”木靈聲音越發虛弱。
葉北稍作思考:“看她的意願吧,長生,這是俗人們夢寐以求的,可真正經歷過,纔會知道,不死實際上是最惡毒的詛咒。”
“總之,我是希望先生能夠找到自己所追尋的事情與答案。”座椅上,木靈的身體,越發的乾枯,手上全部都是皺紋,生機以極快的速度在流逝着。
而葉北對於眼前的情況,只是安靜的看着。
那雙眼睛平淡得很。
眼前這種變化,在凡人看來,或許會驚歎,震撼。
但是在葉北眼裡,如同呼吸一般平常,聽到木靈那話,葉北張了張嘴,聲音中帶着幾分冷意:“此事!我自有定斷!”
聲音落下。
院內,空氣變得有些涼。
“是,先生!我太唐突了,以您的智慧,肯定會做得更好。”木靈察覺到葉北變化,身體微顫,意識到自己說的話太多,也意識到自己的冒昧了。
“今日,到此爲止吧!”
葉北掃了眼木靈。
這話落下時,坐在大堂內的木靈身體直接開始變成了一粒粒晶光。
那些光芒如同蒲公英一般,朝着四周不斷飛舞着。
空氣中在這一刻,都瀰漫起來了一股濃郁的藥香味……
葉北見狀。
面色依舊淡然……
站在院內,伸出手,任憑那晶光落在自己白皙的手指上,然後一點點的沒入進去。
三秒鐘之後。
木靈已經徹底消失。
原地再也看不到人的蹤跡……
取而代之的是一株懸浮在空中,通體銀白色,只有小拇指般大小的人蔘。
這人蔘不大。
但是卻精緻無比,至少有上千條根鬚。
懸浮着時,那些根鬚不斷的扭動,彷彿擁有生命一般。
同時……
那人蔘出現後,也第一時間,朝着葉北的手掌這邊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