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寧縣,十萬西秦分批入城,改換王旗,正式宣告這座城池易主。
林澤登上城牆,眺望東面漢國方向,神色平靜,不知在暗中思索什麼。
一隊錦衣衛押着五名身穿華服,一看就是本地豪紳的人來到林澤面前,躬身行禮道:
“啓稟陛下,臣等奉陛下之命大索全城,除城中五大世家以外,並未發現疑似漢國奸細之人。”
“臣等已將五大世家之人全部羈押,並將五位家主帶來,聽候陛下處置。”
刀劍臨身、心緒慌亂的五名世家家主,看到一襲龍袍的林澤,頓時情緒崩潰,拜倒在地,大聲叫屈道:“陛下,小民等人只是尋常百姓,絕非漢國奸細,陛下明鑑啊。”
其中一名年紀稍大的世家家主靈機一動道:“陛下,小人家族世代都是秦國子民,如今秦國爲西秦取締,土地子民盡歸西秦所有,小人家族應是西秦的子民啊。”
“小人願捐出一半家財充作大軍軍費,望陛下務必收下。”
林澤漠然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五人,語氣平淡道:“帶下去好好審查,若是漢國奸細,抄家滅族,若不是,如他所言,沒收一半家財充當軍費。”
“日後重歸西秦治下的城池,當參照此例,除此之外,不得隨意殺人以及謀奪他人家財,違者重懲。”
“重歸之地當重建官府,一應官員從世家中選取暫代,若表現良好,可成爲西秦正式官吏,表現不佳者免除官職。”
林澤三兩句話定下了對漢國境內的豪族世家的處置。
一衆錦衣衛躬身應道:“臣等遵旨。”
林澤繼續說道:“爾等主辦此事之人,事後去找你們指揮使領五十軍棍,若如何審查奸細這等小事還需朕來教的話,那就脫了這身飛魚服,回家種田去。”
“爾等上司與爾等同罪,每高一階加十軍棍,至指揮使爲止。若不能加以改正,就趁早辭官,免得死於爾等大都督吳凡之手。”
這隊錦衣衛聞言面露惶恐之色,跪地磕頭:“臣等萬死,陛下恕罪。”
林澤揮了揮手道:“朕一向賞罰分明,爾等有錯,五十軍棍足以抵消,不會再做處罰,退下吧。”
“臣等告退,”一衆錦衣衛再次拜了拜,迅速從地上爬起,押着五名家主飛快離去。
一衆錦衣衛離去後,林澤忍不住揉了揉額頭,對他來說,順帶敲打行事懈怠的錦衣衛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可這種小事實在太多了,讓人煩不勝煩。
此時一道身影飛奔而來,在林澤數米之外停下,躬身拜道:“微臣吳凡拜見陛下。”
林澤一掃先前的煩躁,沉聲問道:“漢國動向如何,可有打探清楚?”
吳凡拱手道:“稟陛下,打探清楚了,洛寧縣漢軍是在兩日前接到軍令撤走的。臣推斷,陛下率軍出長安時,潛伏在長安的漢國細作就將消息散播出去了。”
“不止洛寧縣,整個魏韓之地的漢軍都聚集在了陽翟,共有十二萬之多,這支大軍主帥名爲姜尚,曾率軍阻擋楚國大軍,極爲擅長兵法韜略。”
“此外,漢國還派了一支大軍約五萬之數,星馳增援陽翟,想將西秦兵鋒擋在魏韓之地。”
林澤思索了片刻,輕笑道:“儒家反應倒是挺及時的,看來在陽翟城將有一場硬仗要打。”
“傳令下去,大軍在洛寧縣休整一日,明日一大早出發,晚上在陽翟城外安營紮寨。”
吳凡躬身應道:“諾。”
……
陽翟與洛寧相隔僅二百餘里,第二日申時,氣勢洶洶的西秦大軍已兵臨城下。
駐守陽翟的漢軍反應不慢,遠遠看到西秦大軍的身影,就敲起了警示的大鼓。
按照姜尚的佈置,一萬大軍登上城牆,清點守城器械,準備正面防守,另有兩萬大軍在城中城牆下策應。
林澤沒有選擇立刻攻城,下令三萬騎兵在陽翟城外遊蕩,預防漢軍出城偷襲,其餘士兵砍伐樹木,在城外三裡處安營紮寨。
士兵長途跋涉而來,體力消耗巨大,怎麼也得休整兩日再說。
站在城牆上準備督戰的姜尚,見西秦並無攻城之意,朗聲道:“秦王林澤何在?可否出來一敘?”
林澤聽到後,轉身望向身旁莊周問道:“師兄可否推算出城中是否有埋伏?”
莊周閉上眼睛感應了片刻,搖了搖頭道:“天機被人出手打亂過,出手之人修爲在我之上,無法堪透,故不能推算城中是否有埋伏。”
“不過,師弟應該多慮了,佛祖儒聖還不至於如此下作,以聖人之尊行刺客之事。”
林澤點了點頭道:“有道理,請師兄與我一同前去可好?”
莊周愣了一下,無奈道:“走吧。”
林澤一臉認真道:“師兄先請。”
莊周……
兩道身影幾乎同時騰空,停留在陽翟城前半空中。
林澤朗聲道:“久聞兵聖大名,不知兵聖找我所爲何事?”
姜尚身形漂浮,與林澤莊周保持同一高度,面帶笑容道:“老夫聽聞秦王乃一代梟雄,蓋世豪傑,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林澤聞言微微皺眉道:“兵聖鄭重其事找我前來,不會只是爲了說幾句廢話吧?”
姜尚神色一滯,臉上的尷尬之色一閃而逝,哈哈笑道:“秦王直率,不愧是建立西秦的雄主,既然如此,老夫就直說了,敢問秦王可信天命?”
林澤再次皺眉,這是什麼鬼問題?大家是出來打仗的,你問這個總讓人覺得你是出來算命的。
林澤沒好氣回道:“兵聖若覺得軍旅無趣,回頭我送兵聖一百名歌姬如何?”
意思是你要閒得蛋疼,我給你找點事做行不行?
姜尚臉色一黑,眼前之人真是一代君主,天命所歸之人?怎麼都不接話啊,這仗還怎麼打?
姜尚有些不死心道:“秦王可知你一舉一動都在算計之中,就如你此次出兵一般,老夫早就算到你會帶多少大軍出征,何時抵達洛寧縣,何時抵達陽翟城下。”
林澤訝然道:“算到了?那兵聖可有算到漢國大敗,全軍覆沒,自己險些死在我手上?”
姜尚臉色徹底黑了,惱怒道:“秦王只會逞口舌之利嗎?”
林澤聞言怒道:“姜尚,枉你被人稱爲兵聖,如此污言穢語都敢當着衆人的面說出,本皇羞與你爲伍。”
“話不投機半句多,姜尚,等着迎戰吧。”
說完這句,林澤調頭離去,留下姜尚在風中凌亂,不知所措。
莊周跟在林澤身後,輕聲笑道:“師弟果然好手段,輕而易舉破了姜尚布的局。”
林澤聞言一愣,問道:“什麼局?”
莊周反問道:“師弟難道不知方纔姜尚言語中暗藏玄機,若讓他算計得逞,師弟會折損部分氣運,以及此次隨師弟出征的大軍士氣也會下降?”
林澤倒吸一口涼氣道:“姜尚如此惡毒,師兄爲何不提醒我?”
莊周驚道:“師弟難道沒看出來嗎?我看師弟左顧言他,不肯接話,還以爲師弟早就看穿了呢。”
林澤臉上浮現一道黑線:“師兄記得下次一定要提醒我,若是不小心中了算計,那不慘了?”
“沒想到啊,有些人表面被人稱爲某聖,實際竟如此陰險。”